一顿饭吃完,乔之萍手机震了震。

她扫了一眼屏幕,用餐巾擦干净嘴,缓缓起身:“爸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几人反应,她自顾自的拿起行李走向屋外。

出大门前,还隐约听到后面飘来一句话:

“如果当初姐姐没离开就好了……”

……

乔之萍走到大门口,已经有一辆粉色保时捷卡宴等候在此。

看到她来,驾驶室的车窗摇下半截,一个美女探出头来,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痞痞朝她吹了声口哨:“这位小姐,要不要坐我的车。”

乔之萍快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把行李往里一丢,笑了笑:“好啊。”

李悠悠设置导航地址:“城南解放路花园小区9号楼对吗?”

乔之萍点头:“对的。”

李悠悠有点不解:“你去我家住就好了,何必还要另找地方。而且又是老城区,房子破的很。”

乔之萍毕业以后就开始找房子。

她虽然跟时野领证了,但除了新婚那天去过时家老宅,跟时野和他的家人再没见过面,也不可能住一起。

她在徐家身份尴尬,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

回乔家更不可能,自然是要另找房子住的。

小区是老了点,一室一厅,没有电梯,胜在闹市区,楼下就有公交地铁,交通方便。

最重要的一点是,便宜。

乔之萍说:“没关系,我习惯了。”

前二十二年,她住的比这差的多。

“而且,”乔之萍顿了顿又说,“我要是去你家,你家老段还不得吃醋?”

李悠悠轻哼一声:“他啊,狗男人又出差去了。”

语气虽然嫌弃,但脸上全是笑容。

李悠悠是乔之萍的大学同学兼死党,两人住一个宿舍,是睡上下铺的兄弟。

大四的时候李悠悠失恋,乔之萍陪她操场上骂了渣男一整晚,也喝了一晚上的闷酒。

但没过多久,李悠悠就和现任老公段梓熙相遇,过上了万恶的豪门富太太的生活,结婚三年恩爱如初。

而且,李悠悠也是她所有的同学朋友里,唯一一个知道她被徐家认回去,以及,和时野结婚的人。

车子一路驶入大道,李悠悠问:“你准备住多久?”

乔之萍想了想:“合同是押一付三,先住三个月再说吧。”

三个月以后,她在不在燕城都另说。

而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李悠悠开车,乔之萍则低着头看手机。

微信一直响个不停,打开工作群,里面的消息分分钟99+。

“待会儿是跟‘三十二楼先生’的公司谈生意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程总监不愧是时总的学弟,人脉太强了。”

“你想多了。时总日理万机,平常连上班都见不到,谈个小生意怎么会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们都在同一栋写字楼。但我在四楼,时总在三十二楼。”

……

乔之萍眸光淡淡,同时也点开了程嘉行发的私聊消息:

“急单。这是资料,你抓紧时间看,尽快熟悉,有法国德国客户。”

乔之萍大学念的是外语学院,硕士才转学国际经济与贸易。

读书时勤工俭学,做了不少翻译的单子。

而程嘉行是她大学社团的学长,也是他介绍她进顽石家居工作。

顽石是做智能家居的,和时野的时光建投,在同一个办公大楼。

不过跟其他同事一样,她实习一个月了,除了昨天应聘助理,连时野的面都没见到。

刚接收完文档,忽的一个急刹车,乔之萍吓了一跳,人差点飞出去,手机也掉到座位下方。

抬头一看,十字路口,红灯。

刚刚李悠悠一面开车,一面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副驾驶的乔之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没看红绿灯,一个急刹人仰马翻,差点越线。

李悠悠先问“你没事吧”,乔之萍摇头,弯腰准备捡手机。

李悠悠看着她垂落发丝的后脑勺,忍不住开口:“我听我家老段说,时野最近在招什么女助理,你知道这事吗。”

乔之萍半空中的手一停,片刻后又若无其事的捡起手机,拍拍灰,淡定起身:“嗯,我知道。”

不仅知道,她还应聘了。

还被时野扫地出门。

“切,什么24小时随传随到,还要求贴身服务。呸,把身体买卖关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李悠悠不屑的哼了一声,看了旁边的乔之萍一眼,又问:“那徐家呢,他们也不帮着你说说?”

乔之萍语气平静:“他们能说些什么。”

“你……”李悠悠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天才愤愤的拍了一下方向盘:“那你有什么打算?”

乔之萍笑了笑:“我这不是刚开始独立吗?总要一步步来吧。——绿灯了。”

李悠悠点头,启动了车辆:“对,就应该这样。你有什么决定,我支持你。”

同样是知道时野在挑女助理,徐家人让她去讨好时野,而李悠悠却支持她独立。

“我现在就需要你的支持,”乔之萍扬起手机,“我晚上有点事,先不回去了。能送我到这个地点吗?”

“滚,你个不要脸的。”

……

燕河在燕城市中心蜿蜒而过,古代这里就是繁荣的码头,河沿深处的一间老宅也被改造成高档的商务会所,谈生意的地方就在这里。

因为中途改变了路线,且有些堵车,多花费了些时间才到这里。

到了路口乔之萍下车。

临走,李悠悠还探出头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乔之萍笑着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赶到包厢的时候,还不等自己问明情况,同事岑音音激动的语无伦次:“来了来了,他来了。”

谁来了?

乔之萍还没来得及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乔之萍看到包厢的一角,众星拱月一般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材修长,目光犀利,穿着合体剪裁的西装,领口略显惬意的解开两颗纽扣。

只是悠闲靠在椅背上静静的垂眸,却无端给人一种傲然与疏离。

是时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