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哥,这算个怎么回事?”

留下一句话后,陈望便转身出了大门。

钻进车子里,一路呼啸离去。

几个人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中,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子明明比他们年轻了一大截,而且都没有出手,只是站在那,便给人一种无比的压力。

但正是因为这种感觉。

他们心里才越发不忿,脸面都有些挂不住。

毕竟虽说不是什么神秘兵种,特战兵王出身。

但好歹也曾是王牌部队退下来的老人。

而今却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三言两语震慑的不敢动弹。

对他们而言。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面子重要还是活着重要?”

听着几个人愤愤不平的埋怨声,袁树转身,目光冷冷在他们身上扫过。

“再说,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他这几句话说的极重。

一点面子没给。

而且,这话看着是说给他们几个听得,但又何尝不是自省?

退下来后,在城市里才过了几年。

一身锐气傲骨,就已经被磨平的差不多了。

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陈望教训一顿,说实话,他心里也接受不了。

但那又怎么样?

实力不如人,那就得服!

而不是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在背后嚼人口舌。

“苏总为人你们知道,虽然是个女人,但性格强势,雷厉风行,就你我这样的表现,不被扫地出门都算好的。”

“陈望这是在替咱们说话,懂不懂?”

袁树恨铁不成钢的道。

听到这话。

几个人脸色原本还有些难看,这会忍不住面面相觑。

“树哥,我崔照大老粗一个,不懂这些门门道道,反正一句话,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对,树哥,我听你的。”

“还有我。”

“算我一个。”

一行人纷纷开口。

见状,袁树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慢慢松开。

他们前后脚进的苏家做事,彼此之间极为了解。

他知道,这些人没什么坏心思。

只不过很多时候脑子一根筋,做事轴,不懂得变通。

如今自己一番话,算是把他们骂醒了。

“好,哥几个,既然愿意听我袁树的,那我也不会坑你们。”

“陈望是苏总未婚夫,他能降下姿态这么说,心里就没当回事。”

“听我一句劝,好好做事,比什么都有用。”

袁树也算是掏心窝了。

几个人当中,他年纪最大,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曾经的出身听着威风。

但如今步入了社会,就不能总把那些挂在嘴边。

更何况,比起那些不好说话的主顾,苏家算是相当客气了。

工资高福利好。

逢年过节礼品红包一样不少。

如今苏总遇到麻烦,他们要是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那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苏老板?

人家宝贝女儿交到他们几个手上。

结果被当面绑架。

这件事要真的成了,他袁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至于陈望,人家何尝不是帮了他们?

还有一句话,他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这两天,公司上下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说陈望吃软饭的谣言。

崔照他们几个虽然嘴上没有明说。

但心里怎么想的,他拿脚指头也能想得到。

无非就是那小子走了狗屎运。

傍上了苏家,这辈子算是发达了。

但通过刚才那简短几句话的交流,袁树心里对他的观感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拉拢敲打。

这个词几乎被他完美诠释到了极致。

关键他才多大年纪。

十七八岁。

袁树自问在他这个年纪绝对做不到如此。

而且,那会自己什么德行他最清楚。

翻墙上网、打架斗殴,老师家长谁不头疼?

最后实在没辙,把他送到部队去管教。

这些东西,往前两三年他也琢磨不出来。

也就是随着年纪增长,见识的东西多了眼界拓宽,加上平时空闲的时间多,才有功夫去深思多想。

“行,去做事吧。”

“老崔,你带几个守着前后门,其他人各层巡视。”

“记住了,发现可疑人员,第一时间报告。”

袁树吐了口浊气,回过神来,盯着几个人说道。

“好嘞,树哥。”

“树哥我这就去。”

“放心吧树哥,哥几个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绝对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听到他们几个这些话。

袁树忍不住点点头。

他又何尝不是憋着气。

倒不是怨恨,而是想要让苏总看看,他们并不是白吃干饭混日子的人。

“去吧。”

一挥手,袁树挺起胸膛,一如许多年前在部队里执行任务的时候。

……

车上。

通过后视镜,看着渐渐远去的江岸集团大厦。

陈望眼底光影流动,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袁树等人在他看来确实没什么过错。

顶多也就是实力差了点。

但比起黑虎帮那些还是要强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在苏家多年,不用担心会背刺。

而且,周魁要是足够聪明的话,眼下应该已经搞明白了肩膀上那块印记怎么回事。

至于暗中窥视的那个人。

没猜错的话,是付朝南派出盯着周魁的暗子。

也就是说。

从一开始,付朝南就不放心。

过去了这么久,天台上发生的情形,怎么着也落入了付朝南的耳朵。

以他这个人的城府心思,绝对猜得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想要拿投名状保命。

另一个则是早就有了防备。

而今双方碰上,那绝对是一场大戏啊。

这也是陈望特地向叶伯鞍打听黑虎帮所在的原因。

在公司睡大觉。

哪有看热闹有意思。

当然,陈望也不是真的是专门跑这么远去看戏。

他还没无聊到这份上。

对他而言,此行最重要的一点,是去盯着周魁。

这个人性格反复,身有反骨。

要是狗急跳墙,铁了心思投靠付家,到时候双方再次联合对付他,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一个蛇形指印,比起付朝南多年下来积累的威压相比,火候似乎还是不太够。

他要做的是盯人,也是杀人。

但最好当然是煽风点火、坐山观虎斗。

无论是付家还是周魁,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出手见血,反而脏了自己的手。

想到这,陈望一双眼眸如井,已然渐渐平静下来。

一路从高架上驶过。

不到半个钟头。

骑楼街便已经近在眼前。

之所以叫骑楼街,是因为城南这一片老城区,留下不少特色老建筑。

整条老街上。

两侧的商铺和别处完全不同。

一楼生活,二楼临街靠窗用来做生意。

那是因为来往客人骑马过街时,不用下马坐在马背上就能从窗口伸出手做买卖。

或者是买碗茶水,吃块瓜果。

或者是些干粮酒水。

百十年过去,这一片曾经的繁华消失不见,只剩下无数斑驳脱皮的墙壁,以及光滑的青石板,似乎还在叙说着当年此地的热闹。

住在这边的居民。

有点能力的也都早就搬走。

剩下的除了老人就是穷人。

久而久之,反倒成了市井帮派聚集的场所。

因为没人看管,而且就算惹事闹事,听到动静,往那些破旧的老屋里一钻谁也不知道。

二十多年里。

骑楼街出现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帮派。

但如今这里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黑虎帮。

车子几乎一进城中村,立刻就被人盯上,毕竟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有钱有势的人谁会来?

陈望开的是苏清影的帕拉梅拉。

百十万的豪车。

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而感受着窗外那些连装都懒得装的贪婪眼神,陈望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容。

正好。

他都不用专门去找人问路。

这不是直接找上了门?

将车子停在路口,陈望径直下车。

蹲在巷子四处的几个年轻人见状,眼神无声的交流了下,然后迅速起身,朝着他飞快围了上来。

这些人只能算是黑虎帮最底层的成员。

平时吃肉喝汤都轮不到他们。

顶多是指甲缝里露点残渣剩饭。

如今突然遇到这么大一头肥羊,哪还能忍得住。

“喂,骑楼街我们黑虎帮罩的,想从这里过,得留下买路钱。”

一个二十来岁,流里流气的青年,甩了甩手上的铁棍,朝陈望狞笑道。

然而。

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

迎接他的是反手一记狠狠的巴掌!

“找我要钱,大白天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