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旁边的沙发上,只是黎大校长没那么多耐心,一个眼神儿递给陆屿初,眉心拧出个川字,“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说自己没机会吗?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陆屿初拍拍他的肩膀,趁没人注意又去跟房主说了些什么。

房主听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眼睛落在靠着沙发愣神的顾盼身上,对陆屿初露出个“我懂”的表情。

黎恕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搞猫腻,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他当年对某个女人说过的一句话:“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你还想跑?”

时隔多年,竟然换汤不换药。

提议被全票通过,几个没投票的也被房主认为是默认。他转身拿出一副游戏牌来定规矩:“真心话大冒险都玩儿过吧?没有不会的吧?那我开始发牌了啊?”

三个反问句问得顾盼心里一片无奈,这游戏太幼稚了吧?

看着周围人跃跃欲试的表情,她硬生生把这句话憋在了心里。

第一轮抽中一个长着小胡子的男人,他选择了真心话。提问也是个男人,刚开场就问了一个劲爆的问题:“跟你认识三年,一直特别想知道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小胡子也不矫情,对他飞了个眼儿,指指二楼,“要不然,你跟我上去试试?”

可能因为是七夕,也可能是这群人本来就玩得开放,两个人竟然真的勾肩搭背地上楼去了。

有人坐不住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喂,注意安全啊!”

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顾盼彻底傻眼了,小声问主持人:“现在退出游戏还来得及吗?”

一旁的陆屿初适时插话:“他们两个人早就看对眼了,借这个机会才敢表白的。放心,我们不是那种人。”说完还看似体贴地冲她笑笑。

顾盼的眼角抽了抽,他,确,定?

没给她犹豫的机会,第二轮,是房主提问,倒霉的是黎恕。

可能黎恕平时太禁欲了,难得被整,中招之后现场一片欢呼。陆屿初甚至挤到房主身边,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点什么,都满怀期待地看着黎恕,“真心话大冒险?”

而黎恕只是捏着杯子,眼皮抬了抬,不怎么在意似的,“真心话。”

房主顿时垂头丧气,“你选大冒险多好。”

然而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即使是真心话,也能被他玩出花儿来。房主忽然抬起头,看着黎恕,特别真诚地说:“我一直特别好奇,你这么久没有女朋友,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

顾盼一口咖啡喷在桌子上,喷完之后发现自己竟然也挺好奇的。现场的起哄声音再次响起,黎恕就在这一片热闹声中,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拒绝回答问题,是喝多少来着?”

房主愣了,陆屿初愣了,所有人都愣了。

房主指着黎恕的手还有点儿抖,似乎不相信他竟然中途更换选项,“黎恕你你你你你!不带你这么玩儿的!”

黎恕双腿交叠,摊了摊手,“规矩是你定的,不回答问题的人喝酒。”

房主因为听不到答案很失落,拿出洋酒杯哗啦哗啦倒了满杯的黑方,琥珀色的**顺着杯沿溢出来,在玻璃茶几上印出一个圈儿。

众人屏住呼吸。

黎恕瞥一眼,一饮而尽。

为了营造气氛,客厅里灯光本来就调得昏暗。就在这一片昏暗的灯光里,黎恕拿着杯子喉结滚动的画面,无端现出一种**美。

好几个姑娘眼睛里都冒出了星星。

不动声色地把她们的表情收进眼里,顾盼忽然就更好奇了。如果刚才黎恕说出答案,这些姑娘会因为他的回答欣喜?或者是失望?

第三轮,沈舒微把牌面翻在桌上,“谁问?”

两根手指捏着一张提问牌扣在她的牌上,陆屿初双手抱肩,眼底藏了些笑意,“真心话大冒险?”

其实以沈舒微的性格,与其让她在众人面前吐露隐私,还不如让她做什么丢脸的事情。毕竟在她眼里,面子比身体重要多了。

顾盼这么想了一会儿,偏头看向身侧。沙发的另一边,沈舒微正洗着手里的塔罗牌。噼噼啪啪的牌声响过,果然听到她说:“大冒险。”

好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陆屿初扯唇低笑,缓缓站起身来,单手摊开做出邀请的姿势,干脆利落吐出两个字:“上楼。”

在一片起哄声中,顾盼傻了。

刚才房主说要凑对分房的时候,她已经琢磨了很久今晚到底应该跟谁睡。最理想的结果是提前跟沈舒微商量好,两人睡一个房间。但当她看到陆屿初看着沈舒微的眼神儿,像猎豹见了大白兔似的,她忽然就不那么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她就没想过,万一沈舒微另有安排呢?

那她晚上睡哪儿?

看着身边的姑娘们,她不觉得有哪个今晚愿意跟她同床共枕的。

沈舒微把刚才抽到的恶魔牌放回牌堆,也没矫情,把手递给了陆屿初。只是在上楼之前回头,冲顾盼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顾盼被这笑弄得毛骨悚然。

然而,夜晚似乎才刚刚开始。

顾盼意识到自己今天走背字的时候,已经连喝了三杯杰克丹尼。流水的提问,铁打的中招。

事态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顾盼喝酒。

“真心话大冒险?”

“大冒险。”

“挑一个男人上楼。”

顾盼喝酒。

真心话她答不上来,大冒险又豁不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她好像成了唯一的受害者,一杯一杯灌酒。

她一向有点酒量,但架不住这么猛喝,喝到最后,辛辣的**滚进喉咙,甚至都有点麻木。

房主洗着牌,眼看着顾盼眼神逐渐迷离,才咳了一声,重新发牌。

这次倒是走运,顾盼捏着手里的提问牌,看向今晚只喝了一杯的黎恕,大着舌头问:“真心话大冒险?”

黎恕的手指在杯子上敲了敲,声音压得很低:“真心话。”

大家一听都来劲了,不断在旁边怂恿:“美女,还问刚才那个问题啊。”

要是平时这样的问题顾盼是问不出口的,但此时此刻她喝多了,根本意识不到这个问题有多羞耻,在众人的起哄下,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好,那我就替广大群众重新问一遍。”

她目光迷离地托着腮,看向对面沙发上寡言少语的那一位,“我也一直很好奇,你这么久没有女朋友,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

清脆一声,黎恕放下手里的杯子,忽然倾身靠近顾盼。

顾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模糊间觉得这张脸离她好近,近到她几乎能闻到淡淡的酒气和烟草气息。

客厅陡然安静,没有人再说一句话,都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这一片安静中,响起一道压得极低的声音。

“你真想知道?”

“你真想知道?”

顾盼被酒精侵占的大脑,有片刻的清醒。然而这清醒的时间,只足够她问了自己一句:想知道吗?

得到的答案是,她确实想知道。

于是她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黎恕重新靠回沙发上,手搭在背沿,懒懒地说:“自己解决。”

大厅再一次寂静……

这是一个男人听到都会不可置信,女人听到更会不可置信的答案。

黎恕是谁?黎氏的公子,S市私立学校的副校长,海归博士。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背景有背景。就算没有女朋友,炮友总该有一个吧?不,就算他有不止一个炮友,大家也会见怪不怪。

但是刚才他分明说,生理需求,要靠自己解决?

真是浪费了这张脸!

在一众男人哀嚎着“浪费”的声音中,黎恕放下杯子,照着喊得最凶的那个人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又若有所思看了顾盼一眼,“知道人和畜生的区别吗?”

那人摸着后脑勺,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一句挺出名的话——喜欢是放肆,但爱才是克制。

欸???

这边黎大校长已经几步上楼,脚踏上台阶之前,回头对顾盼说:“走了。”

顾盼没多想,摇摇晃晃站起来,“哦。”

之后她的记忆就空白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一张足够她翻很多次身的大**,枕头是鸭绒的,被单是埃及棉的。她的脸在上面蹭了蹭,又蹭了蹭。还想再蹭一蹭的时候,感觉蹭到了什么东西。她伸手摸了一把,凑近眼前仔细看了看。

这是……玫瑰花瓣?

“什么玩意儿。”顾盼眯了眯眼,醉酒的大脑不足以让她想明白,为什么本来应该长在花丛里的东西,此时此刻竟然出现在**。

她揉着一把花瓣,向上一抛,半空中立刻像下雨似的。撑着不清醒的大脑,顾盼看着玫红色的影子簌簌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就像小朋友在公园看到满天的泡泡似的,又兴奋地抓起一把,抛下来,继续抓起一把,再抛下来。

黎恕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顾盼正躺在**自个儿玩花瓣,还玩得不亦乐乎。

房间里只有床头的灯亮着,镂空的灯罩里投出不规则的光斑,映在顾盼脸上。她的眼神儿是喝醉酒的迷离,但又透出那么点儿童真,看得人心痒痒的。

好像是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在,顾盼慢慢转过头,看向床的另外一边。那里站着个穿浴袍的男人,她眯眸看着很久,才认出他来,“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揉了揉额头,迷迷糊糊地起身,“你要在睡这里吗?”

傍晚那会儿走得急,顾盼为了方便就随便穿了两件套的雪纺连衣裙,现在这么猛地坐起来,就带出胸口一大片雪白。

黎恕看得喉咙发紧。

夜晚和环境已经带给他足够的刺激,更别说面前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本来就是种**。

他几步走过去,手里的浴巾劈头就盖在她的脸上,“不知道自己酒品差吗?还敢这么喝酒?”

如果今天晚上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黎恕只要想想,就觉得怒火中烧。

“谁说我酒品差。”顾盼胡乱扯着头上的浴巾,两条胳膊不停乱晃,吊带已经歪歪斜斜地挂在肩上,“这是什么玩意儿,拿开,快拿开!”

怕她再这么动下去,会直接连衣服一起脱掉。黎恕压抑着情绪,给她把浴巾拿下来,顺手又把被子裹上去,“这让我以后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喝酒?”

喝醉的顾盼没回答,就拢着被子坐在床沿,目光呆滞了好一会儿,像想起什么大事似的猛地抬头,“沈舒微呢?”

黎恕:“……”

“沈舒微呢?我要去找沈舒微。”顾盼弯腰找拖鞋,“她竟然抛下我跟别的男人走了——嗝——真没良心。”说完这话她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摇摇晃晃站起身,险些撞到身边的黎恕。

本来黎大校长就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再耍酒疯。果不其然,这才安静了没两分钟,就又闹起来了。

怕顾盼不小心摔倒,黎恕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厉声道:“你给我安分点儿!”

顾盼哪里听得进去,抬手就去打他,“你别拉我,我,我要去找沈舒微。让她跟那个男人单独在一起,我不放心——嗝——”

黎恕被打得心烦意乱,索性把她按在**,“与其担心她,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这下顾盼老实了,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尽在咫尺的男人,“你……你什么意思?”

这女人就像只猫,爪子锋利,但要驯服之后,又温顺得不行。黎恕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只觉得身下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水,原本心里的烦躁全都冲到了小腹。

因为醉酒,她目光迷离,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唇也平时更加红润。可能是因为口渴,她伸出舌头,无意识地在唇边舔了一圈。

“顾盼……”他浑身像火在烧,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