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撞开的时候,连翘身上的裙子已经被扯破得不能看了,衣不蔽体。

蔺时初只看了一眼就疯了,活像只发怒的雄狮一样冲过去将连翘身上的人拎起来狠狠掼在地上,飞起一脚踹过去,“虞司凛,我废了你!”

这种情形之下,虞司凛的狼狈可想而知,而他第一时间背过了身去,“马上带小翘走!”

蔺时初还想动手,却被连翘叫住,“不要!”

“凛哥哥他不对劲!”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蜷缩在那里,人还在抖,脑子却并不糊涂。

“你还管他!”怒火十足,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的蔺时初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到她身上,俯身就要抱起她。

连翘看了他一眼,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在他一双手臂里了。

——罢了,到底,她现在还是他的太太。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只顾自己,一走了之,“凛哥哥,你先……”

顿了顿,连翘直接替他做了决定,“我马上请容小姐过来!”

“等等!”这时候,虞司凛人都有些抽搐了,药力太猛,他忍得太辛苦,“把厕所里的人弄走!”

……

对峙的时候,因为今天晚上的场面远远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怎么想怎么不爽的厉北宸一脸有恃无恐,“问你干妹妹啊!”

“再不行,直接回去问你妈!”他伸手掸了掸烟灰,“我就是借个地方,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简染顿时慌得六神无主了,脸白如纸地看看蔺时初,“时初!”

又看看连翘,“小翘!”

她甚至都想跪下求饶,但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就实在是太卑微太没有尊严了,“我也不想的,是……是干妈求我……”

“是干妈让我这么做的!”说着,简染硬挤出两行眼泪,做足了一副又委屈又为难又羞愤的样子,“干妈还说……”

“够了!”蔺时初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北风,刮耳朵,而他整个人就像一座被冰封了的活火山,望而生畏的绝不止一个简染,“明天早上,我会派人送你回璃城。”

“出去之后,也不用跟你干妈联系。”他明明白白地警告道。

“可是……”简染当然知道自己凉了,但是她不甘心,而且她说的都是实话,她也是受害者!

“小翘,对不起!”情急之下,她只能冲到连翘身边,哀求着解释道:“是我对不起你和虞总,但是……”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到了这个时候,简染是真的怕了,不用挤眼泪就自动簌簌而落了,“而且干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说着,她还故意扭头看向蔺时初,“上次……上次她还让……”

“够了!”蔺时初一声厉喝,“季游,还不把人带走!”

“慢着!”连翘却没打算放过这个“上次”,不带什么情绪地瞥了蔺时初一眼之后,密扇般的睫毛轻轻一掀,迎面看着自己眼前梨花带雨的人,“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把话说清楚,上次什么?”

“上次干妈就逼着我这样对时初!”简染已经决定豁出去了,他们不给她好日子过,她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那天晚上时初明明也喝了下了药的酒!而且……”

起初的眼神躲闪,很快变成了坚定,她定定地看着连翘的眼睛,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要把秘密当众宣之于口一样,“而且,前几天干妈还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个女人,说她怀了干妈的孙子!”

“小翘,大家都是女人,我也是迫……”

旁边,季游已经很不客气地过来拉人了,“简小姐,请!”

“小翘,你帮帮我!”简染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连翘,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却不能不垂死挣扎,“小翘……”

连翘对简染没有半分同情。

至于这整件事,究竟是厉北宸一手策划,顺理成章地栽到纪舒头上,还是他们两个人的一拍即合,她一时还真有些不好判断。

换做是以前,厉北宸是绝不至于敢做不敢当,做了还要拉人垫背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厉欢昕被她捏得死死的,名下财产虽说不至于全部冻结,但也因为资产监护权的官司,大大地限制了厉北宸的经济自由。

但其实,对来她说,区别并不大!

只是,一想起蔺时初很可能让某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她的心里头就好像凭空冒出来了一个漩涡,一边好像要把什么吸进去,一边又好像不停地在往外漏着什么。

让她很是静不下心来。

“连翘,我会跟你解释清楚。”一句带过之后,蔺时初把矛头对准了厉北宸,“所以厉先生今晚约我过来,打的是借刀杀人的主意?”

厉北宸当然知道对面的人说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不过,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又有什么可怕的,“蔺总这话说的,要是我不约你来,你头上现在恐怕已经是一片青青大草原了!”

“主意和人都是令堂出的,我这不是既不想拂了令堂的面子,又不好直接说破,才直接把您给请过来的吗?”说着,厉北宸把雪茄递到嘴里猛抽了一口,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我太难了!”

闻言,蔺时初铁青的脸色顿时又冷了三分,说出来的话也是毫不留余地,“既然厉先生一箭三雕釜底抽薪不成,还是尽早另谋出路,别妄想再在云城呆下去了!”

言毕,他起身走到连翘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上穿着他的西装,拿一块格子桌布围系在腰上当作长裙,容色淡然地坐着,半点儿都看不出之前经历过什么的人,心尖不可抑制地一颤再颤。

很快的,他喉咙发软,柔声道:“回家,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等连翘出声,她身旁站着的阿源先开口了,“不劳烦姑爷,我会送小姐回去!”

猝不及防的,蔺时初提起一脚踹在了阿源腹部,“你敢再说一句!”

疼得闷哼了一声的阿源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就要冲上去,却被连翘阻止了,“阿源哥别动手!”

“小姐!”阿源顿时怒不可遏地转头看着她,气急交加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连翘清清淡淡的眸光却落到了蔺时初脸上,“回家?回哪个家?”

她轻嗤一声,“望山和连庄都是我的,你有家让我回?”

蔺时初刚刚踹阿源的那一脚着实踢得重,几乎动用了他现在能拿得出来的全部力气。

毕竟,昨天他和阿诚那一架,他自己也伤得不轻。最显著的是右胸肋骨断了两根。

他眼下这个状况,只怕是抱都抱不动她的了。

但他还是想带她走,“跟我回越溪府。”

然而他刚向前迈出一步,连翘就显见地皱了一下眉,语气冷淡地回了他一句,“不去。我认床。”

说完,她移开眼光去看阿源,“阿源哥,我鞋子不知道掉哪里了,麻烦你。”

“连翘!”熬着疼,蔺时初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而他面上半分不显,只一双深眸紧锁着视线中的人,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妥协道:“那我跟你回连庄。”

连翘凝眉看了他一会儿,第一次,从眼神到语气,到下巴扬起的弧度,全都对他显露出不耐烦来,“你确定不去看你妈?”

下一句,她索性连威胁都用上了,“就不怕我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让她睡?”

蔺时初眸色一滞,对自己这种态度的连翘,他的确是不熟悉的。

也不习惯!

但是他不会退缩。

就算他们之间隔着多少不堪和误会,他都不会放手,恰恰这时候季游也回来了,“季游,送太太回越溪府。”

“是,蔺总!”刚进门的季游直接朝连翘走过去。

就算一对二,阿源也没有在怕的!见状,他立即拿出气势来呵斥了一声,“谁敢动我家小姐!”

“厉叔叔今天把人情都给了人家,是打算就这么一直欠着我连翘了!”连翘一开口就把锅甩给了厉北宸,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而他今天攒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势必在这酒庄里里外外都安排了不少人。

叼着烟看戏的厉北宸被连翘一个冷眼扫过来,很配合地做了个瑟瑟发抖的动作,随即皱着眉头干笑了两声,“你们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干嘛偏要为难我这个老人家!”

连翘却是毫不含糊地加深了眼底的冷峭,顷刻间,一贯说一不二的独裁者锋芒尽显无疑,“既然厉叔叔这么为难,我就去越溪府走一趟,不过我保证,明天厉欢昕就会被扔进疯人院!”

后面半句话太狠!

而连翘就那么绷着一张脸冷冷盯着他的样子,还真有一种利剑出鞘,削铁如泥的嗜血气势!

这个小丫头片子!

耍起威风来还真他妈一点都不比她那个早死的爹差,有模有样得很!

得了!

谁让自己生的那个蠢货不争气呢!

眼角的褶子跳了几跳,厉北宸只能把视线转移到了蔺时初脸上,“蔺总,怎么着,就别让我为难了,请吧!”

……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连翘顺利回到了连庄。

出乎意料的是,曲澈的车正在连庄大门口等她。

已经快十二点了,曲澈大概是联系不上她,才会直接找上门。

但其实,就算曲澈不主动来找她,她也是要想办法联系他的。

虞司凛又想像上次一样拘着她,不过这一次,她是不打算由着他的了。

上车之后,一身烟味的曲澈开门见山道:“连翘,厉欢昕快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