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珞瞥他一眼,苗聪嘿嘿笑道,“大人您慢走。”

沈茉冉正在跟姚夫人说话,听下人禀报说司一珞来了,姚夫人起身告退,在外间遇上司一珞,福身行了个礼。

“阿珞,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了!”

沈茉冉热情地迎上来,司一珞礼行至一半被她拉住,“你要是有空的话,多进宫来陪陪我嘛,整日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还不如从前自在呢!”

沈茉冉说的是实话,每日里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全是零零碎碎的事情。

“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最了解司一珞的人非沈茉冉莫属,沈茉冉表情严肃起来,“朝中的事情?”

因着湛王登基,沈案兴的地位水涨船高,不仅仅是刑部硬气了起来,沈案兴手底下的官员行事大多张扬。司一珞原本想提醒一句,话到嘴边想到沈茉冉跟相府的关系……

“无事。”

有句古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周湛跟沈茉冉两口子加起来人均八百个心眼,说不准他们是故意的。

借着沈案兴稳住局势,日后再说其他。

“吞吞吐吐,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沈茉冉嗔怪道,“要是连你也把我当皇后看待,我在这个世上可就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司一珞无奈道:“你我之间不需要多说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我难得进宫一趟,借你的地方躲个清闲吧。”

两人一在后宫一在前朝,沈茉冉心疼道:“阿珞,现在你的处境,比从前更加艰难吧……”

从前的司一珞行事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她们两个可以随心所欲,本身就已经声名狼藉,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如今不一样,她要做个好皇后,替周湛稳住江山,司一珞要帮他们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好处理的事情。

行事都有顾忌。

“我没事,等你跟皇上坐稳江山,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上交辞呈,自请戍边。”

司一珞认真想过,京城是权势中心,没有人能功成身退,她不看重名利,或许戍边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以,她带着魏赫言一起去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替大周朝守住边境。

“阿珞,你……”

沈茉冉不知该说什么好,“你要是累了,去**躺会儿吧。”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一珞。

司一珞坦然一笑,应了声好。

“我去眯会儿,半个时辰之后喊我。”

司一珞进宫,在沈茉冉这儿睡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别人看见的却不一样。

沈茉冉让碧桃拒了好几个求见的命妇,趴在梳妆台上发呆。

周湛忙完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沈茉冉懒懒地看他一眼。

“阿珞今天进宫,跟我说了几句话,让我心里很难受。”

沈茉冉不是悲春伤秋的性子,她做事,一向很有主见,而且她跟司一珞的关系很好。

“说了什么?”

周湛坐过去。

“她只说等我们不需要她的时候,就上交辞呈,自请去戍边。她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肯定是刑部的事情。”

沈茉冉补充道,“你放纵沈案兴,给他权利,借他的势稳固局势我没有意见,沈家的以后我也不在意,但是阿珞帮了我们很多,不管魏赫言是什么态度,你别让阿珞难做。”

“她也是不想让我们为难,才没有开口,但是她手底下带着那么多人,如果她不给下属出气,她这个指挥使的威信谁能给她?”

沈茉冉从来不插手朝政,不代表她不懂。

周湛一来用更高的权势笼络沈案兴,来达到稳固超纲的目的,二来,想削弱司一珞手中的权利,毕竟她跟韩王是一体的,他想压制魏赫言,就不能让司一珞手中有决定性的权势。

做了皇帝之后,很多事情就跟从前不一样了。

她无条件相信司一珞,但是周湛做不到,正如司一珞无条件相信她一样,魏赫言也做不到。

沈茉冉掌心覆上周湛的手背,诚恳道:“你信我一次,阿珞答应我们的事情,她一定能做到,她不会背叛你,也不会倒向魏赫言!”

……

司一珞从宫里回到衙门,苗聪、陈旺等人围上来。

“大人!”

连打招呼都热情了许多。

司一珞面上看不出喜怒。

“日后行事不要冲动,和气生财。”

大家愣了愣,司一珞补充道,“这话是苗千户说的,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宋业和最先反应过来,锤了苗聪一拳。

“我今年的奖金你给我补上!”

办案有奖金,司一珞上任之后,从来不克扣他们的奖金,所以大家办案才比以前积极,被抢了案子才会这么生气。

要是案子办得少了,年底奖金就少,拿惯了高额的奖金,奖金突然变少,任谁心里都不平衡。

不过宋业和也是开玩笑,大家顺势在一起打打闹闹,把这件事情给岔过去。

司一珞喊来陈旺,交代道:“让大家把手里的案子办完,以后重心转移到情报上,奖金一样给。”

她想明白了,有魏赫言这层关系,周湛不想她手里权势过盛,身为臣子,要学会揣摩上面的心思。

所有下属中,苗聪和陈旺是她的心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陈旺应了声是。

……

魏赫言最近忙得不见人影,司一珞见过宁城好几次,宁城没发现她。想到上辈子她临死前韩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最后应该是他登上皇位……

京城的官员、军防都有不小变动,她相信魏赫言有再次掀起风浪的能力,但是京城的百姓,大周的天下经不起第二次了。

司一珞想找魏赫言谈一谈。

“大人,张大人的八百里加急!”

司一珞接过密封的消息打开,信上的内容惊得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她想明白了,上辈子杀她的不是魏赫言!

“大人……”送信的下属被她吓了一跳,“大人有吩咐吗?”

司一珞一向沉稳,很少当着下属的面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情绪,下属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