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用药,半个月吧。”乔欢好淡淡一笑,手上依旧在摩挲着虎口的烟伤,都有点破皮出血。

霍宴深蹙了蹙眉心,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过来吧,我给你处理下烫伤,之前周俞给我备了点药膏。”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迈步走向商务桌,拉开抽屉,从里面精准找到了一支治烫伤修复的药膏。

那段时间,他抽烟频繁,总是在思考慕南溪为什么不拿走他嘴里的烟。

有时候,抽着抽着,忘记都抽到头了,烟会稍微烫他手指指腹。

霍宴深便让周俞备了一点药。

“好。”

乔欢好目光柔柔,迈步朝着霍宴深的办公桌走去,她手掌伸在半空,腰部准确无误地撞击在桌子的边缘棱角,发出咚的一声声响,用手抓住一个烟灰缸。

她将一个瞎子,演绎到了淋漓尽致。

霍宴深皱了皱眉,手上拿着烫伤药膏,“忘了你眼睛看不见,刚才应该扶你的。”

乔欢好摇了摇头,“没事。”

“坐过来吧。”霍宴深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的总裁商务椅上,皱了皱眉头,“你把受伤那只手,摊开。”

“好。”

乔欢好发现,从始至终,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跟她保持着距离,避免肢体接触。

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可以说是,很少很少了。

他明明可以直接抓住她的手,让她露出伤口那个地方,可是他却不愿意碰她。

如果是慕南溪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乔欢好心底默默想着,但是她心中很清楚,这一切都不能来着急,如果太着急的话,那所有都会功亏一篑的。

没关系,她乔欢好,有的是时间耗,不是吗?

霍宴深单拆了一包新的棉签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棉签,沾着治烫伤的药膏,给她手掌的虎口处涂抹药膏。

“烟疤好好处理的话,是会消下去的,不会留一辈子,你放心。”

男人像是在解释什么。

“不会像烙印一样。”

乔欢好轻轻发出嘶声,抬唇说道:“你今天晚上,工作要忙到很晚吗?”

霍宴深点了点头,“恩,一会儿我叫司机先送你回霍家庄园休息,你早点睡觉,现在天气也冷,到了后半夜,会更冷。”

言外之意,早点回去的意思。

“我想陪你在这里工作,好不好?”

乔欢好的声音柔柔弱弱,丝毫没有一点攻击力。

“你陪我工作?”霍宴深一边手上给她处理伤口,“我没法照顾你,我一旦工作起来,就很专心,而且工作到很晚。”

“就是知道你工作到很晚,我才想陪着你,我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发出声音,就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安静陪着你。”

乔欢好说的语气很真诚,她自认为自己段位够高,不撒娇,也不埋怨,霍宴深没理由拒绝。

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在霍家庄园,霍家庄园我没有认识熟悉的人,不安心,只有在你身边,我才安心。”

“……”

霍宴深将擦完治烫伤药膏的棉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黑眸幽深看向她,正欲回答。

忽然,总裁办公室门口响起敲门声:“笃笃笃——”

霍宴深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一张充满皱纹衰老的脸庞,表情焦急又紧张。

“您,您……是霍先生吗?”

变化还真是好大,霍宴深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身上散发的孑然气场,都凌霸许多!

乔欢好听见这一抹声音,整个背部都僵硬住了,她坐在椅子上,迟迟都不敢回头,用力地攥着手指,放在白裙子的膝盖上。

“我是,你是?”

霍宴深回应道。

乔天峰立即迈步走进来,看见眼前一身黑色西装革履的霍宴深,不由激动,“太好了,能见到霍先生我很高兴,我是南溪的爸爸,是这样,南溪三天都没有回家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找谁,就过来找你了。”

霍宴深皱了皱眉,倒是没有想到这是慕南溪的父亲。

慕家当初……慕父不是已经出事了吗?

但是他来不及思考这些,而是第一时间确认。

“你是说,慕南溪,整整三天没有回家?”

乔天峰走到霍宴深的面前,立即点了点头,“是啊,自从三天前,他跟顾温年去医院做了一次产检之后,人就消失了,我给她打电话也不接,还有,我去御园找她,御园的人也说是没有回来,还以为是她去忙其他事了。”

“……”

三天前。

恰好是慕南溪跟顾温年去医院做产检的时间?

霍宴深想起了刚才周俞说霍夫人在医院碰见顾温年,但是没有看见慕南溪。

“你确定慕南溪跟着顾温年去医院了?”

“确定,他们两个一起去的,但是后面,南溪就没有音讯了……”

乔天峰嘴上说着,忽然间又注意到了一旁坐在总裁办公室的一个女人身影,她一身白裙,模样实在是像慕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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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你在这里啊?”

然而,他刚走过去几步,就停顿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不太好看。

霍宴深及时拉住乔天峰的胳膊:“她不是南溪,你认错人了,她是……乔北希。”

“乔北希?”

乔天峰看着女人的背影,淡淡推开了霍宴深的手,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她戴着口罩,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霍宴深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该死的,怎么所有复杂的事情,都聚集到今天了……

慕南溪的父亲,突然过来找他,现如今,又看见另一个女人跟他在一起,这会怎么想?

“我知道你跟南溪已经离婚了,但是,你说她是……乔北希?”

乔天峰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中年男人紧紧蹙着眉心,心中有点惊呆。

因为他的女儿明明……

“有什么问题吗?”霍宴深面容不解,“您也别误会,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也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

真是有够糟糕的。

乔欢好紧张到紧紧捏着白色裙角,她始终都没有转过头来。

霍宴深解释说道:“她眼睛看不见,眼睛瞎了,所以,您多担待。”

乔天峰脸色晦暗不明,断断续续地道,“你能不能让她,跟我说句话?”

“你们之间……”

应该没什么好说的。

霍宴深皱了皱眉,看向乔欢好,示意说道,“她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比较怕陌生人,可能没办法跟你正常交流,您情绪不要太激动,我跟乔小姐真的没什么,我跟南溪离婚……”

离婚的因素。

也不止是因为乔北希。

霍宴深摇了摇头,“总之这也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了,您说慕南溪三天都没消息,这件事比较重要,是被顾温年带走了?”

“很可能是。”

乔天峰逐渐回过神来,拧着眉头看向霍宴深。

“顾温年那边我不好直接去找,还是麻烦霍先生了,打听打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宴深脸色微沉,按理来说,他现在也没有任何身份。

霍宴深叫周俞进来,跟他说了下情况。

周俞吓了一跳,“什么,霍太太她……”

“你现在立马找一群保镖去顾家别墅外面盯着,主要是看顾温年有没有和慕南溪在别墅里面,留意一下,别打草惊蛇了。”

他不想闹得太大,他跟慕南溪已经离婚了,如果慕南溪这三天真的跟顾温年在一起,那他直接去找。

保不齐,会惹慕南溪的厌烦,反感。

他真的已经不想让她更加讨厌自己了。

他们已经是离婚的关系,慕南溪去哪里,跟哪个男人住,都是自由。

周俞心底默默叹息,他们霍先生现在的爱,喜欢,已经藏到这么低谷了吗?

周俞没再多说什么,就去办事了。

临走之前,周俞还注意看了一下乔天峰,霍宴深介绍道:“这位是慕南溪的爸爸。”

周俞:“……?”

什么情况。

……

霍宴深让乔天峰在休息接待室坐下,亲自用一次性纸杯给他接了热水。

“现在外面天气冷,您过来一趟不容易,喝点热水暖暖身体吧。”

霍宴深黑眸冷沉幽深,乔天峰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没事,我现在是个开出租车的,我开车过来。”

“我听南溪之前说,她的父母都……”

“嗯,我也是最近才跟女儿团聚,这件事说来话长。”乔天峰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另一间总裁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乔欢好身上。

这会不会是……

他的……

霍宴深见乔天峰一直看乔欢好。

他启唇说道:“真不是您想象中那样的关系。”

“我没误会。”乔天峰锁着眉头,“你跟南溪离婚,应该就是因为她吧?”

霍宴深捏了捏眉心,“您实在要是这么理解,我也没话说。”

都行,所有的黑锅,他都背了,什么罪名,他也都背了。

他真的不在乎。

乔天峰喝了一口热水,“霍先生,能不能让我一会儿,跟这位乔小姐,单独聊一聊。”

“这恐怕不行,我答应过她,现在要好好护着她,她大脑受了很严重的刺激,已经失忆了,今天才好不容易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

霍宴深当场拒绝,“如果您是让我来找慕南溪的,我很乐意帮忙,其他的,我真做不到答应您。”

这要求很无理。

“霍先生别误会了。”乔天峰眼里一阵沉默,找了个借口,缓缓说道,“我之前跟乔家的人认识,您说她是乔北希,那就是乔家千金大小姐,我就想过去好好打个招呼。”

“要真是这样的话,回头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吧,她现在跟陌生人交涉少,还有些应激创伤,身体恢复好了后,再说这件事。”

霍宴深也算是为乔北希着想了。

乔天峰闻言,倒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点了点头,“好,好,这样也好。”

霍宴深跟乔天峰坐下来好好聊了聊关于慕南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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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相亲的事。

乔天峰听了整个过程,他缓缓开口道:“霍先生,您跟小时候,确实变得不一样了,至少没以前那么封闭自己。”

“小时候,您见过我?”霍宴深皱了皱眉头。

他看见眼前的中年男人也觉得哪里有些眼熟。

乔天峰点了点头,“是啊,见过你的小时候,只是我现在的样子,跟以前不太一样,可能你也认不出来了。”

霍宴深听见这一番话,若有所思,像是在大脑中努力回忆一遍。

乔天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南溪如果真的在顾温年那里,霍先生,你不打算点什么吗?”

“如果真的在顾温年那里待着。”

霍宴深手掌交叉在一起,坐在沙发上,低垂着黑眸。

“我没什么打算,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一个前夫的身份,怎么管?南溪会怎么想我?”

死缠烂打?

他是霍宴深,霍氏集团的继承人,总裁,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事。

他从小的教养,也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情。

乔天峰拧了拧眉头,“有时候,南溪的性格,我最了解了,她是不可能选择顾温年的……”

“在顾温年那里的话,您也不用担心了,至少人是安全的。”霍宴深声线磁性尊贵,“我倒是只在乎她的人身安全。”

除此之外,其余的,他真的没权利管了……

没资格管了。

哪怕,慕南溪跟顾温年真的发生点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

离婚后的自由权利,不是吗?

乔天峰点头:“霍先生,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南溪,也是真的爱南溪。”

“不过,她如果在顾温年那里,也不至于手机电话都联系不到,顾温年要是囚禁了她……”

“要是真囚禁了,那我就去顾温年那里要人,这样叔叔您放心了吗?”

霍宴深一张深邃俊美的脸廓透着冷硬,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仿佛已经做好了打算。

是好是坏,他给慕南溪兜底。

哪怕离婚了,他也给慕南溪兜底。

忽然,霍宴深的手机电话响起,是周俞打来的,有消息了——

“霍先生,保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