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烟自从上次在风岛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她的精神都已经偏有点不正常了,尤其是当初那群人,一巴掌一巴掌的狠狠抽她。

还将她的舌头都给烫伤了,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恢复如初!

“乔北希在霍家的事情,我自然会去派人查,但是你,我真的很讨厌你啊,那群雇佣兵在我身上折磨的伤,我不在你身上讨回来,我心有不甘啊,慕南溪!”

眼前的女人一双眼睛逼红又可怖,完全没了理智。

“雇佣兵?”慕南溪联想到宫云烟在风岛,雇佣兵应该是顾温年的人,是顾温年派人折磨的宫云烟?

她脸色一沉,却也大概猜到了。

“对,我想起来了,他们说他们的少主,对你有意思。”宫云烟一想到这里怒气冲冲,“慕南溪,你到底哪里好,怎么谁都喜欢你?”

慕南溪听见这句话,更加确定是顾温年了。

“我倒也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宫云烟,你怎么清楚以前乔北希的事,你认识她吗?”

“现在先来算我们的账——”

“那你说乔北希现在回来了,我这个霍太太都被她的手段赶出霍家,你说她会不会找上你?毕竟你一直觊觎着霍宴深。”

“……”

慕南溪也不记得和宫云烟的事,可是宫云烟却一副很了解乔北希的样子,也不见得是从霍宴深那里了解到的。

她现在想找回以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

此时,宫云烟脸色不安:“乔北希?她凭什么来找我,她没有资格来找我,当年的事情,又不怪我,跟我没关系啊!”

她修长的指甲抓着自己的脸颊,仿佛陷入了一种无尽的恐惧。

慕南溪意识到不太对劲,眯了眯眼睛,“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

云城一连下了三天的雨,空气都变得湿润,这次的雨也是台风导致的骤降,温度直线下升。

霍氏集团。

大厦豪华的落地窗玻璃外灯火通明,高楼霓虹,整个总裁办公室昏暗,只有办公桌旁边支撑着一个落地灯。

霍宴深一身宽大的黑色名贵西装,他五官俊冷深邃,高挺的鼻梁上压着一枚金丝框眼镜,薄唇削薄紧抿,整个人的周身气场,仿佛比以前还要冷几分了。

他不喝酒了。

可是,却比不喝酒的那个阶段,更加糟糕了。

“霍先生。”

周俞抱着文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霍宴深抬手摘下来防蓝光眼镜,顺势拿着防尘布擦了擦,“进。”

他墨色短发下,剑眉紧蹙,黑眸完全没有一丝丝情绪,像是麻木了。

周俞看见这幅模样的霍宴深,不由呼吸一沉,朝着办公桌走过来,“霍先生,您确定还要处理这么多项目么,现在都已经很晚了,要不您回家休息?”

“不回,回去以后家里人也看我不顺眼。”霍宴深淡漠敛眸,补充道,“霍家现在还有家的样子吗?”

“……”

这话说的,慕南溪离开以后,霍家庄园居然没有了家的样子,那么没结婚之前呢?

霍宴深的眼底全是一片红血丝,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在周俞看来,霍宴深有两种极端,要么疯狂的堕落,要么疯狂的投入工作,现在就已经切换到了工作狂的状态。

周俞叹息:“霍夫人最近让我跟你说一件事。”

“不想听。”

“是关于慕小姐的。”周俞已经不称呼为慕南溪为霍太太了。

霍宴深黑眸沉了沉,闪烁了一丝微妙的情绪变化,他抬手翻阅着文件,手上拿着钢笔继续签署文件,半天以后,才缓缓扯开薄唇:“说吧。”

像是蕴藏着一丝无奈。

为什么面对慕南溪,他总是克制不住,做不到不去完全关注她呢。

明明他的心都已经很痛了。

周俞闻言,正要说话。

“如果是慕南溪跟顾温年领证的事情,你就别跟我说了。”

霍宴深抬起冰冷的眼神,再一次警告道。

因为他这颗心,真的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周俞低头,“那倒不是,就是霍夫人说,去妇产科的时候碰见顾温年了,但是没见到慕小姐,这件事也不一定是真的。”

“什么事?”

“顾温年给霍夫人看了一个单子,是打胎单,还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打掉了。”

“……”

顿时,顷刻间,整个霍氏办公室都透着永无止境的寂静。

霍宴深宽大的胳膊支撑抵在桌上,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廓低垂,目光却是透着暗红,喉咙滚动了下,似乎早已经哽咽。

“嗯。”

男人轻轻的应了一声。

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没什么惊讶的不是吗?

他跟慕南溪都已经离婚了,打掉孩子,是迟早的事,他本身也尊重她的选择。

周俞光是看着霍宴深的反应,都觉得有些压抑了,他皱眉说道:“霍先生,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霍夫人说好像有点蹊跷,因为没有看到慕小姐,要不要我去调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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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调查的?”

霍宴深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他眉心紧蹙,声音略带有几分沙哑。

“不用了,打了就打了吧。”

他说的随意。

太随意了。

连他自己都信了自己能这么镇定,可是心底深处,早已生了一场海啸。

周俞有点着急,“那万一是顾温年骗咱们呢?”

“那也不重要了,我跟慕南溪之间现在都已经没联系了,她也删掉了我的微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了,至于她跟顾温年……我有什么身份管呢?”

一切都结束了。

三个月的婚姻关系。

他却好像已经爱上了慕南溪很多年很多年,这份爱,压的他有时候都快喘不过气了。

霍宴深有时候也想让自己,少爱一点慕南溪。

“行了,你出去吧,我今天晚上通宵工作,这周末的出差你也安排一下,这阵子把霍氏集团该做的事情做完,爷爷之后要是想要培养宴辰,公司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了,以后总裁换成霍宴辰,你就跟着他好了。”

“霍先生,老爷子应该不会来真的吧,您还是霍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怎么会改变呢……”

霍老爷子嘴上说着要把霍宴深赶出霍家,可是听说自从上次乔小姐那么一折腾。

反而,霍宴辰先被赶出去了。

“这位置,坐的我也不开心。”霍宴深冷着嗓音,“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管,早点退休,倒也自由。”

周俞叹了一声气,点了点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刚出来办公室的时候,周俞便看见一身白裙的女孩,她穿着帆布鞋,上身裹着一个保暖防风的外套,眼睛通透清澈,戴着口罩,全然遮挡住了脸部肌肤。

“……”

差点以为是霍太太。

周俞紧皱着眉头,知道眼前的女孩是那位乔小姐。

“您找霍先生?”

“周助理,霍宴深在里面吗?”乔欢好提了提手上的保温盒,“我来给他送夜宵,是我做的粥,在庄园里的厨房一个人弄了好久。”

“霍先生在里面。”

周俞见她眼睛不行,给她推开办公室的门,不过也有点好奇,一个瞎子,是怎么跑出来的?

周俞看着乔欢好进去,敲了敲霍氏办公室的门,示意了一下霍宴深。

此时,昏暗的环境,霍宴深看见站在门口的乔欢好,一刹那以为是慕南溪,他的心脏狠狠敲击了一下,漏跳一拍。

怎么这么像。

乔欢好迈着脚步走过来,手在墙壁上摸索:“宴深,我给你做了夜宵,你这三天一直以来都没回家,听阿姨说,你在加班。”

霍宴深皱了皱眉头,放下文件,起身,走过去扶着乔欢好。

他环视四周,扶着乔欢好的胳膊,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来的?”

男人语气透着一抹淡漠,说关心也关心,说不关心也不关心。

乔欢好微微一笑,将保温盒放在膝盖上,坐在沙发安静无比,“我让霍家的司机送我过来的,霍夫人见我固执,拿我也没办法,就让我给你送饭了。”

霍宴深见她手上拿着保温盒,“你自己做的?”

“是啊,我做的。”乔欢好递给霍宴深,目光平静直视着前方,“你尝尝好不好?”

霍宴深皱眉,顺势接过,“好。”

他从乔欢好的手上拿过来以后,女人纤细温软的手指差点触碰到他掌心,他闪躲了下,随后将保温盒的铁盖子打开,故意发出声响。

霍宴深拿起勺子,并没有舀这碗粥,而是表面上薄唇咀嚼了一下,然后静悄悄地起身,将这份粥,不动声色提到垃圾桶上。

他没什么食欲,也不想吃,但也不想伤了别人的一片心意。

在他的心目中,他始终不想伤害乔北希。

乔欢好忽然开口:“我这三天,在庄园里,想到了很多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我经常陪你去摘树上的果子,有一回,我爬的很高,直接摔了下来,是你接住了我。”

“记得。”

霍宴深的性格也是那个时候,被乔北希慢慢带的开朗起来,没那么自闭的。

“小时候的事情,你慢慢想起来了,这是一件好事,要是你能想起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好了。”

乔欢好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宴深,我要是能看见了,第一个想要看见的人,就是你。”

“也许,我早都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霍宴深了。”

霍宴深薄唇自嘲地扯了扯,他当场拿起一根香烟,走向落地窗,连他都觉得,现在跟以前相比,陌生太多了。

能让他这辈子鲜活过,如死水般的生活有所波澜的,只有两次,两个人。

一个是年幼时期的乔北希,救赎过霍宴深,让他活过。

可是乔北希死后,霍宴深就再也没有鲜活过了。

直到——

慕南溪的出现。

可慕南溪离开了他,霍宴深却觉得心口少了一块,很空很空,就像是当初乔北希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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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现在乔北希明明“回来”,他的心底,还是很空。

乔欢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霍宴深,你什么样子,我乔北希都是喜欢的。”

霍宴深皱了皱眉,立即将她的手推开,退让了一步。

“我抽烟,别呛着你了。”

“霍宴深,我才不怕呛,你小时候再难堪的一面,我都见过,不是吗?”

“……是啊。”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对眼前的女孩抵触呢?

他最难堪的那一面,已经完全呈现在了慕南溪那里了。

乔欢好还想抱住他的腰,霍宴深大掌握住她的手腕,由于指间还夹着香烟,忽然滚烫的烟头不小心触碰在她的手掌虎口处。

“啊,好痛。”

乔欢好立即缩回了手。

霍宴深脸色一冷,将香烟扔到一旁的烟灰缸,眸色黯了下,“烫到了,抱歉,我叫秘书进来给你处理下伤口。”

“不要,我不要别人给我处理伤口,如果是你伤的,伤害到我也没有关系,霍宴深,我真的不怕接受那个缩在黑暗角落里的你,小时候我能把你变好,现在也一样能。”

这话倒是和乔北希一样。

乔欢好另一手的指尖触碰着虎口处的烟伤,她垂落着睫毛,“这里会形成一个烟疤,其实这么多年我身上的伤已经很多了,但是被你留下来这个烟疤,却是我最开心的事。”

“……”

霍宴深薄唇抬开,目光望着她:“我欠你的太多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连我都还不起你这份恩情。”

她乔北希帮过他,可是他现在不能带给她什么。

更不可能带给她所谓的婚姻。

因为霍太太,只有一个,他心目中的霍太太,也只有一个了。

“你消失的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我很愧疚,愧疚保护不了你,现在你回来了,可是你这么多年受过的伤,谁也弥补不了,我会帮你找出害你的人,你在云城也可以好好生活,我会保护你,护你周全。”

霍宴深皱了皱眉,“这是霍家欠你的,是我欠你的,以后我不是霍氏集团继承人了,我也会安顿好你的一切,你放心。”

乔欢好摇了摇头:“我只想陪在你身边,霍家不重要,哪怕你带我去流浪都可以。”

霍宴深盯着她这张戴着口罩的脸,“你脸上的油漆还有多久能洗掉,医生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