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深面无表情地接过曹兴腾递来的册子——大南郡国进攻绥安之第一计划。

这般机密的东西,竟然能出现在绥安朝?

显然,曹兴腾是在拿他当傻子。

只是,既然这曹兴腾当他是傻子,那他就顺着曹兴腾的判断,当个傻子好了。

毕竟,实现最终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曹丞相的手里,怎么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望向曹兴腾的目光中,满是探寻之意。

曹兴腾叹了一口气,“回七王爷的话,这是大南郡国那边的探子,送来的密报。”

“大南郡国的探子?”宴深点头,示意曹兴腾继续说下去。

宴修这才失踪几日,大南郡国皇室就能收到消息,还安排好攻打绥安的详细计划,还能将这计划送到绥安来?

显然,曹兴腾的心,对于皇位已是急不可耐。

但心急永远吃不了热豆腐。

“绥安在大南郡国一直都有探子,数量远超七王爷的想象,他们在大南郡国已多年。小事是一月一报,或者三月一报。只有特别紧急的情况,才会亲自将手中的东西送回来。此次因为皇上失踪,七王爷病重,这册子才是到的臣的手中。”曹兴腾认真解释道。

绥安朝密探的消息,会送到曹兴腾的手中?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曹兴腾在绥安朝中的势力,即将就要一手遮天。

但曹兴腾收到这么重要的密报,还会告诉宴深?

这完全不可能。

绥安越乱,曹兴腾篡位成功的概率才会越高。

因此,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认真听着的宴深,顿了顿,“曹丞相有什么好的法子?”

曹兴腾回望着宴深,甚是语重心长,“臣认为,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出兵?

兵符在宴修手中,眼下宴修失踪,谁都指挥不了绥安的士兵。

曹兴腾这是想让他去肉搏?

“曹丞相那儿,有兵符可以召集绥安的士兵?”宴深用同样的语气反问道。

此话一出,曹兴腾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只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七王爷这话,令臣倍感惶恐。臣怎么会有皇上手中才有的兵符?”

眼下这兵符在哪儿,曹兴腾是着实不知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不会在杜阳秋那儿。

因为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宴修是肯定不会带在身上的。

而皇宫那么大,机关那么多,鬼知道宴修会将它藏于何处。

“既然没有兵符,本王拿什么出击?”宴深冷冷一笑。

“先皇驾崩前,不是将一部分兵权的兵符留给了太后吗?臣认为七王爷可以利用这部分兵权出击。大南郡国那么点人,七王爷踏平它,轻而易举。”曹兴腾眉头紧锁地说道,“眼下绥安朝局动**不安,七王爷若是能在这个时候带兵出击,拿下大南郡国。那个位置不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七王爷手中了吗?”

皇位若是被自己得到,那曹兴腾怎么办?能罢休?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晓这**的背后绝对早已挖好了坑,就等着宴深跳进去了,“这想要皇位的人多了去了,曹丞相为何要帮本王?”

“臣为绥安效命这么多年,不忍心也不能让绥安就这样落入别人手中。眼下,所有王爷当中,只有七王爷的能力让臣信服。”言语间,曹兴腾的双眼竟有些泪光,“臣相信,绥安交到七王爷的手上,定能迎来更加辉煌的明天。”

这般真情实感,换做旁人,肯定早就信了。

甚至,连曹兴腾自己都险些信了这番鬼话。

“本王多谢曹丞相抬爱。曹丞相的此番建议,本王会好生考虑的。”宴深点了点头,并未给出一个较为明确的态度。

“七王爷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臣定竭尽全力。”曹兴腾的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曹兴腾看来,宴深的未拒绝,其实就是变相的答应。

毕竟这么大的蛊惑,又有谁抵抗得了呢?

“好。本王身子不适,就不送曹丞相了。”宴深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曹兴腾,毫无表情的说道。

“七王爷好生静养,臣先告退了。”曹兴腾起身,行礼之后迅速离去。

直到丞相府的马车完全消失于视线当中,靳子实这才转身,迅速返回故渊阁。

见靳子实开门进来,方才还很是虚弱的宴深,瞬间坐了起来,“太后近来身子可好?”

“太后已卧床多日,七王爷可是要进宫?”方才曹兴腾与宴深的谈话,都落入了守候在外的靳子实耳中。

“这么多人盯着七王府,盯着本王,本王当然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备马车,进宫!”宴深点了点头,脑海当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七王府的大门立马关了起来,谢绝一切探望。

换好衣裳的宴深,从侧门出去后,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而侧门四周,满是埋伏的绥安朝百官所派来的线人,宴深当然知道。

也正因为知道,才特意选择了从侧门而出。

扬长而去的七王府马车,扬起阵阵尘土,牵动着众人的心。

……

慈安宫。

宴深在这个节骨眼进宫,是暨南安未曾料到的事情,“渊儿,你怎么来了?”

“听说祖母卧床不起,孙儿过来看看。”宴深看着眼前瘦了一整圈的暨南安,喉咙立马泛起阵阵苦意。

“渊儿的身子可好些了?”暨南安伸出手,边整理着宴深的衣裳,边慈爱地问道。

绥安朝街头巷尾那些关于卫芫荽的传言,暨南安早已有所耳闻。

但她相信,卫芫荽不是那样的人,倒不是说与杜阳秋有一腿,而是说拦住杜阳秋给宴深问诊一事。

从宴奈之大闹七王府一事就能看出来,卫芫荽若是当真有想宴深死的心,又怎么可能那么尽力地救他?

这个传言,但凡是知道此事,再有些许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至于是何人编造出的这个谎言,暨南安心里大抵也是知道的。

“已无碍了。杜大夫的医术,确实很令孙儿佩服。”宴深回答道,口吻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既如此,渊儿又为何差人编造谎言,刻意散布呢?”

暨南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