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所谓**,就是意识形态的角逐,**不遗余力地推崇**,某些方面他的思想过于一厢情愿,一个刚从封建社会转型过来的国家,要在几年内改造成‘英特奈尔’不免太理想化了。然而,大张旗鼓地宣传却影响了很多人,绝大多数人的思想中,**最大的优点就是按需分配,人人平等,这样的教育在孩提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红屁兜’去拣糖梗渣,随后就有两个‘跟屁’参加到这个行列里来,可资源是有限的,三个合伴去拣问题还真不少,为了缓解需求矛盾,只能先实现‘**’,拣到的糖梗渣三个人平分。

这样一来,三个毛孩是很默契了,可‘红屁兜’母亲不乐意,本来出去两小时就能捡回满满的一筐,可现在只有一个底,她对儿子带两个人出去很不满,某天红屁兜被母亲拉进房间,关上门骂了一顿。

母亲坚决反对,也由不得红屁兜放任,他不再带那两个小伙伴出去,每天放学就快速往家里赶,在那俩小子没回家前自己先出发了,这么一来,每天又是一筐一筐地背了回来。

那俩小子的母亲很窝气,每天一拣筐,等于一个月可省下五六块柴火钱,她们容不得儿子偷懒,强制他们出去拣。可好心情没让两位母亲过上几天,终于看到一个孩子鼻青眼肿地回来,可怜巴巴地和母亲说:“被农村里的野孩子打了!”

这位母亲不知外面的复杂,开始还数落自家的儿子:“为什么不来打我?肯定你有问题!”

直到邻居孩子的家长来劝骂才知道,城乡差别连孩子都在较劲,他们讨厌工人家的同学,在学校里有老师在不敢叫板,到了田间那绝对不给情面,更有可恶的还要让你往他裤裆里钻。

这位母亲有些无奈,看来还真的不能随便让孩子出去,她们还是打‘红屁兜’的注意,都知道他能打架,他那过剩的精力,不去主动打人就算好了。

都是生活拘谨闹得,她们两位母亲还真的指望孩子去捡糖梗渣,为了安全,她们私底下和孩子说:“脸皮厚一点,跟着他去拣就是了吗?”

红屁兜是没问题,可他母亲较劲,带他们去等于把一筐糖梗渣三个人分了,她想的招数更绝,为了避免他们跟,她买了一个新箩筐放在上班的单位里,‘红屁兜’放学不回家,直接到单位去,那边出发绝对没有人跟。

好事没过几天,新近搬来的那一户,那娘们会计算,一天晚上,拿了一包炒花生和红屁兜的母亲说:“儿子才八岁,这么早就放学每人管,你们‘红哥哥’很乖的,能不能帮着带一带?”

红屁兜的母亲知道是冲着拣‘糖梗渣’来的,可这样上门来求帮忙,还真放不下脸,只好答应了下来。

吼吼,这愣小子一点都不孬,人长得蛮结实,才八岁,他捡糖梗渣那冲劲,连红屁兜都没辙,他的参与还那两个大点的毛孩好说话,这小子简直是到脚跟来抢,天快黑了回家,还没有他拣的多。

而后‘红屁兜’不得不重新提议实行‘**’,捡到了到最后平分,可这愣小子他不同意,‘红屁兜’只好采取极端措施,放学后wWw.不再带他了。

隔天楞小子拿着竹筐,在家里等到了母亲下班也没有看到红哥哥。母亲还以为他偷懒不肯出去拣,正准备揪住儿子打屁股。

儿子委屈地抹着眼泪说:“红哥哥,他不带我,自己去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母亲放开儿子,好声地盘问他这几天得经过,儿子稀里糊涂的也说不清楚,直到最后才说了红屁兜曾经要实行‘**’,这位大嫂心里算是有个底,她到门口瞅了一瞅,见红屁兜坐在大门的是门槛上等饭吃,马上过去说:“红哥哥!”

红屁兜看到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吃了她一包花生,几天就把愣小子给撇了,他有点难为情地转过身子,回叫了一声:“阿姨好!”

这位大嫂笑容可掬地正想说点什么,一辆买冰棒的自行车吆喝着走了来,她马上叫下买了两根,给儿子一根,也给红屁兜一根。

红屁兜都不好意思接,人家对你怎么好,没带他出去都有负罪感。可这位母亲很会来事,也没有说下次捡糖梗渣带上她儿子,她知道一个毛孩子,这一根冰棒足已把他搞定了。

第二天放学,红屁兜还真带他去了,不过去之前和他来了个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要实行‘**’!第二条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三条不能带其他人去。

其实这个愣小子的母亲已经交待他,出去后必须要听‘红哥哥’的,‘红’的条件一出口,他全都答应。

干什么事都有诀窍,连捡糖梗渣也不能瞎转悠,摸到门道也就会事半功倍。两个臭小子走出小镇狭窄的弄堂,来到田贩,寻找那些已经收割的甘蔗地,那个地方会有不自觉的公社社员趁着生产队长不注意,拿甘蔗大吃特吃的痕迹,所到之处那糖梗渣绝对是东一堆西一团,找到那种地方,犹如挖到‘宝藏’,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捡一筐。

这些天两个小子每天背一筐回来,引起了邻居女主人的嫉妒,可她发泄的很笨拙,为了气‘红屁兜’,一家主妇特意把平时舍不得吃的栗子炒了,其他孩子都有份,就‘红屁兜’没有。还好‘红’的母亲也不会让儿子每天白干不给奖励,买冰棒的钱还是会给他的。

红屁兜很有一套,你们在跟前炫耀栗子好吃,我吃冰棒来杜绝**,你们不可能吃栗子,我可以每天吃冰棒!

邻居也失算,栗子一天就吃完了,人家对你的栗子也不感兴趣,那么大人了不至于到门前来馋嘴,几斤栗子下去一点效果也没有,但她不甘休,叫来邻居的孩子说:“明天你们也去捡,他出发你们就跟去就是了吗?路上的糖梗渣又不是‘红屁兜’一个人的!”

这话起到了作用,‘红屁兜’和愣小子放学后背着竹筐要出发,那两个小子还真跟来了,都是邻居,又不能用暴力手段解决,‘红屁兜’还真没辙,四个人出去哪有那么多东西可捡,他只好拉着愣小子说:“我们今天不检甘蔗渣,我们到公社梧桐树上的鸟窝拆下来,那个全是木棒,烧火比糖梗渣管用多了,我上去,你在下面捡!”

愣小子跟着来到树下,红屁兜指着鸟窝说:“反正是秋天,窝里也没有鸟!”?说完他放下竹筐,爬上树尖,拆掉鸟窝,然后一根一根往下抡。

两个跟来的小子有些无奈,路上的糖梗渣那还真不是‘红屁兜’的,可鸟窝的木棒,可是他冒着危险爬上树尖取下来的,他们只能直溜溜地看着愣小子拼命地捡。

鸟窝在地上看好象不大,可把它拿下来,满满的两筐都装不下,回到家里,两户人家的大人那当然开怀大笑,可另两户可就来气了,这可不是柴火的问题了,而是自家小子窝囊的都没边了,可又没有办法。她们也知道四个人往一个方向去,没有那么多东西可捡的。还好她们的怨气窝了没几天,看到‘红屁兜’背着竹筐,鼻青脸肿地回来了,看样子是被人打了,两户人家的大人的女主人心里都在兴灾惹祸。

那天‘红屁兜’的父亲老徐正好在家里休假,他看到儿子的狼狈,把他叫到跟前问:“为什么会被人打的这么惨?”

‘红屁兜’这个父亲也是邪乎,他一贯的训儿方针是,先了解情况,如果知道是红屁兜主动和人挑衅,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就管教了;再如果,别人来欺负,你不敢还手,这位父亲也是一顿打。

‘红屁兜’今天理直气壮,告诉父亲是别的孩子先来打的,自己也还手了,他叫来了愣小子作证。老徐没话说,反正这是‘鸡皮狗骨、三天原色’,他搞了点红药水帮儿子的伤处理了一下,也没当回事。

一般的情况下小孩做了欠妥的事,因为他是小孩,大家都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可有些大人总显不出她的豁达,经常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苦苦相争,她们的行为举止经常亮出一些很让人费解的事。有些女人,每天在为生活算计,可她又没有超越自我的智慧,总被某些直观的需求拉扯着,一点不合自己利益取向,她们甚至会放弃道德底线来达到获取的诉求。也许这就是没有信仰的追求造成观念上的恶性循环,谁都不去考虑中国原有道德架构中‘三尺头顶有神灵’的渲染。

红屁兜在外面招打,鼻青脸肿地回来,那两位没在他身上得到好处的中年大嫂,她们没有从同情地角度去审视别人,反而心里表露的是极端的兴灾惹祸,有一位看着老徐瞪眼睛,在天井光线好的地方为儿子涂药水疗伤,她凑上去说:“以后出去要多几个人,要不然怎么对付的过农村里的那些野小子!”她还没有忘记要带他儿子一同出去叫糖梗渣。

老徐朝她笑了笑,没接腔,他心里在嘀咕:‘红屁兜绝对不会孬,他被打成这样了,估计对方也够呛!’另一个娘们心里还在赌气,她也从房间走出来,带有讽刺的口吻说:“红屁兜这么厉害也会被打成这样?”

红屁兜被敷药水痛的呲牙咧嘴,他没有闲心理她们两位,老徐到是大方,帮儿子开脱到:“没事,鸡皮狗骨三天原色!”

那娘们还不消停,假装关心说:“要发炎的,眼睛里的乌青没有半个月褪不了!”

这边正说着,大门外进来了七八个,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满脸怒气的中年人,他拽着一个也被打的鼻青脸肿、年纪十一二岁的小子,后面三四个同来撑腰也是面目可狰,看样子就是来打架的。他们卷着衣袖,露着粗壮的胳膊,裤腿上尽是泥巴,好像是刚从田里出来,除了他们后面还跟着另外两个同样受伤的孩子。

中年人气势蛮横,一副大老粗耍无赖的样:“哪位是红屁兜!”老徐从凳子上站起来接腔说:“这还用问?这个脸上不是全写着吗?”中年人没有给红屁兜父亲脸面,站在人前吼到:“你怎么可以打人?”

红屁兜有父亲在也不怕他们,回敬道:“谁先来打的,我们只是在那里捡糖梗渣,他说那条路是他们的,不许走!我走了,他竟然用石头掷我!”

哪位孩子也不示弱说:“那是我们家的自留地!”红屁兜回击说:“那么宽的路总不是你们家的吧?”

中年人是个十足的大老粗,竟然把斗地主的话都搬出了,他也不和你讲理,没头没脑地说:“现在是谁的什么天下你们知道吗?竟敢欺负我们贫下中农,我要血债要用血来还!”老徐实在听不下去,好生开导他说:“哎,童年哥,我们没有阶级仇,更没有血泪仇,两个小孩打架就要提高的阶级矛盾的高度,不太恰当吧?”大老粗只知道心疼儿子,指着说:“你没有看他伤的!”

“有伤去医院治疗!”父亲同样指着红屁兜说:“你也应该看到他的伤!总不能孩子打架了,我们大人再来分个胜负!”

后面的有人认识这位原来是公社干部,走上来和大老粗轻声地说了几句。还别说,这地方民风强悍,可人的本身又很淳朴,他们从不敢和官做对,大老粗的脸上有些变化,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公社干部站的这么近讲过话,人的情绪缓和了,思维也会变得理性,看到人家当官多有素养,他儿子也受伤,他却没有带儿子去找人算账,大老粗立在一群人的最前端,一时语塞,僵在了那里。

老徐提了个解决的方案说:“这样,我们到医院去看,红屁兜的钱你们承担,你们三个小子的钱我来承担,怎么样?”大老粗很感叹当官人智慧,立刻同意这个方案,点头说:“好的,好的!”?没想到红屁兜不同意,他走到前面说:“其中一个不是我打的!”

原来,红屁兜和他们干起来的时候,愣小子一点都不含糊,他举起那个竹筐往其中的一位头上砸去,三个小子也没有想到一个小不点,会这么很的出手,被砸的那个人脸刮出了不少血。

这时候愣小子的母亲也下班了,她看到自己儿子有份,马上同意出钱治疗。

一堆人在医院折腾了几个小时,事情算处理的差不多了,回到住处,愣小子怕被母亲责怪,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母亲趴在地上保证了好几遍,他才忧心忡忡地从床底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