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向弦月展现了迷人的舞姿,旋转,起舞,飞跃,拨动,摇曳,之后回眸一笑,弦月不禁惊叹,原来是兰儿。

“兰儿——”在弦月喊出名字的那一刻,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泛起一阵浓雾,兰儿就突然从弦月的眼前消失了。

“兰儿,不要走——”弦月猛的一惊,从**坐了起来,乍一看四周,只见小殇正在旁边的桌上配置着药品,而看天色估计至少也是晌午。

“不要再叫你的兰儿了,你都快叫了几百遍了,我还以为你会这样一直叫下去,没想到居然醒了。”小殇有些调侃着。

话虽如此,但是弦月还是觉得头有点晕,伤口有点疼。

“兰儿现在还好吗?小殇!”

“有你妹妹看着,你觉得呢?”

“那就好,我昏迷了多久?”弦月起身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睡了这么久口很干,肚子也很饿,看见桌上有饭菜就虎口狼牙的吃了起来。

“不多,才五天而已!”

“五天?”弦月差点没噎到,“那兰儿——”

“放心吧,那天我就已经把兰儿送回了上官家,现在的话太子已经继位,宇文家叛变失败了!”

“小殇……”弦月突然觉得心里好愧疚,“能告诉我吗?为什么没有帮宇文家夺位?以你的实力,要帮宇文灏打倒莫家应该轻而易举的。难道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你以为会是为你吗?别想太多……专心养好伤,还有大事等着你。”小殇走到弦月身边,猛地给弦月伤口一拳,弦月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谋杀吗?”

“看来恢复得不错,小殇拆开了绷带,伤口已经愈合了,小殇用食指敲了敲弦月的耳朵,只见一只飞虫从弦月的耳朵里爬了出来,钻进了小殇的身体里。

“轩辕哥,我注意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什么?”

“莫雪丞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我体内的尸血蛊看来很热衷于轩辕血脉,不仅是它连我也很能确定,莫雪丞身上流着的是轩辕一脉的血,那天救下亦荪的时候不经意尝了尝,还真是美味。”小殇似乎还意犹未尽,想象着那味道,让他回味无穷。

只见弦月突然一拳打在了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菜盘子打落一地,“那家伙,莫家本来就是轩辕后裔,没什么好奇怪的!”弦月并不想多做解释,“我也好久没活动了,出去走走。”弦月故意绕开了话题,向门外走去。

“你什么时候去帮我办事情?”

“千城吗?等我向兰儿道个别就去吧!”弦月还没说完,小殇就化作一群飞虫飞离了殇家镇。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新皇登基,莫家又立下大功,雪丞被封为丞枭王,但是没有自己的封地却因此获得了兵权,可以说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了百川。

今天他正带领着属下,奉新皇的诏书抄宇文灏的家,可是从宇文灏中翻出了亦荪的很多画像和亦荪写给宇文灏的情书。雪丞看着那一个一个充满浓浓情意的文字,顿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怒火,下命一把火将其全部烧掉,或许是报复亦荪为了宇文灏而刺向自己的那一剑,总之他不想亦荪和宇文灏有任何瓜葛,过去不允许,现在不允许,将来更不允许。

“将军,从宇文家暗室里搜出了这个……”一个士兵突然呈上了一个箱子,雪丞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只见里面全是账本。

雪丞随手拿了一本,竟然是宇文灏和明家交易的账目,里面记录着这几年来明家向宇文家提供的战马,武器,财务……而所有的署名竟然都是寒枫。

“寒枫到底想干什么?”雪丞气得将账本扭成了一团,“全部烧掉……”雪丞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怒气冲冲地策马离去。

风停息了,云停止了飘动,水面静止了,整个世界静止了。亦荪靠在窗台看着远处,不知道干什么。

那个窗台的另一面曾经有她想要见到的人,从空气里吹拂过来的风夹带着那个人身上的味道,那护城河中游船里有两个人的欢喜,那条街道上的店铺以前有两个熟客……可惜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人对她说让她好好的,没有人可以让她笑,那个雨夜毁了宇文灏更毁了亦荪。被小殇送回来之后,她就一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闻不问地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只留下那一扇窗开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可是亦荪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能不能等到。

她时常觉得灏就在自己身边,像风一样守护着她,像夜晚的星星在陪着她,陪她一起赏花观星听雨……宇文灏走了,亦荪的心也跟着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亦荪看见了天空依稀飞过一群飞虫写着在宇文灏墓前等她,虽然她不想见任何人,却好想同宇文灏说说话。

时隔五日,亦荪终于打开了房门,这让下人们高兴得欢呼雀跃,可是亦荪的一个眼神弄得所有人都僵住了,不敢动一下,生怕亦荪一不高兴拿他们开刀。

亦荪走下了楼,周围的一切突然间都变得好陌生,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物不认识的事,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宇文灏不在了而已。

她路过荷塘,刚准备经过佛堂,刚巧听见从佛堂里传来了老夫人和雪丞的对话。

不知为什么一听见雪丞的声音,脑海里就不由的闪现出自己拿剑刺穿雪丞身体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现在想想觉得好不可思议。

“雪丞,奶奶一直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奶奶觉得是时候让你知道莫家的秘密了!”佛堂本来就很清静,所以不担心被人偷听,可是亦荪本就无心窃听,只是略有一点好奇心想知道莫家的秘密,所以就在不远处驻足着。

“很多年以前,这片国土的主人并不是现在的统治者,它真正的主人姓轩辕,也就是我们莫家本来的姓……”

“什么?”这个消息着实让雪丞和亦荪大吃一惊。

“因为叛臣的谋反,轩辕一族被迫放弃皇位,将江山拱手让人,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我们一直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等待能有一天重振江山……这佛堂里供奉着的都是轩辕家的先辈,而你就是轩辕家57代传人,从今天开始,雪丞你就背负了轩辕家的使命,我也从今天开始正式将轩辕家的武学传授给你……”后面说什么亦荪听不清了,她走了,突然有种被蒙骗的感觉,被世界遗弃的弃婴,没有人给她真实,除了谎言她一无所有,除了灏她一无所有,可是连最后的依恋都被自己的哥哥给毁了。

亦荪不甘心,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灏走了,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除了将所有的不公平化作眼泪流出来,流干流尽……

带着红肿的眼睛来到宇文灏的墓前,一棵榕树之下竖立着无名墓碑,四周开满额鲜花,小殇正站在那里替宇文灏的墓穴打理杂草,本来应该挥尽眼泪的地方,却掉不下一滴泪。

亦荪靠在宇文灏的墓前,仿佛他就在旁边,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

“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只想好好的陪在灏的身边,就这样就够了!”

“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的,别让我为难!”

“照顾?照顾什么?我的心?死了!我的人?也死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和灏一起死了,不会再有什么希望?”亦荪心力交瘁地替灏打理坟墓……灏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很大很大,直到她再也撑不起那份悲痛而倒下……

经过小殇的抢救,亦荪终于苏醒过来,此刻他们正呆在客栈里,天色渐去……

“我怎么了?”

“如果我们诊断错误的话……”小殇有些难以开口。

“很严重吗?正好可以去陪着灏,不让他孤单一人。”

“你难道要把自己的孩子都带下去吗?”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让亦荪喜出望外,内心复杂的感情难以言表,“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殇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有了灏的孩子!我有了灏的孩子!”亦荪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她冲到窗台边冲着夜空大声喊道,“灏,你听到了吗?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听见了吗?”

“给我上菜,我要吃东西,我要替灏把这个孩子生出来,我要延续宇文家唯一的香火。”听见亦荪这么说,小殇显然很高兴,至少没感觉出来他不高兴。

一把油纸伞上几点笔墨勾勒出了一幅江山红日图,一把油纸伞几缕金丝绣出一窗楼雨,女儿柔情……兰儿左右抉择着,天还没有亮,宏也没在,兰儿不知道为什么心空空的。

提着一盏莲花灯,打着一把画着君子兰的油纸伞,兰儿一桩素颜踏出了房间,风吹来,微微感到一丝凉意,可是那种凉正是兰儿所需要的,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而且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消遣心情的方式,那片竹林,那样漫步。

水心**漾着,闪烁着新月的光亮,兰儿走过小桥,踏入了那片竹林,还是没有多大变化,满地的落叶,风吹过,发出索索的音色,兰儿不时的抬起头,那轮新月偶尔被云遮掩却试图散发出着的皎洁的光辉。

那一刻,兰儿仿佛觉得终于踏进了自己的世界,那样安详舒适,没有任何的喧嚣,没有一点的烦恼……流水潺潺,鱼儿摆尾,兰儿沿溪而上,脚步很轻,像羽毛一样扫过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