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立马脱下自己身上的毛皮披风小心的披在宏的肩膀上,“你这算什么,惩罚我吗?”后面的那一句寂夜压得很轻,轻的自己都听不清楚。
宏僵硬的把披风从身上扯下来,“多谢少爷好意,外面风大,如果少爷因此受风寒,宏的罪孽就更深了!”宏突然觉得意识模糊,眼前一下子昏天暗地,倒在了寂夜的怀里,全身战栗着,本能的夺取着寂夜身上的体温。
“马上命人准备热水,去城中找大夫!”寂夜抱起宏一路小跑的进入屋。
“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什么事,我就不打搅了!”寂夜无暇顾及雪丞,也就没管雪丞要做什么了。
雪丞回到府中,正撞见老夫人端坐在正厅,亦荪陪伴在左右,看老夫人的架势好像有什么话要审问雪丞似地。
“奶奶早,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在内院休息呢?”雪丞刚刚坐下,婢女就端上来一杯参茶,很热,很香。
“雪丞,奶奶知道你要办大事,但是也不用什么事情都瞒着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没用了,所以你们都觉得我这把老骨头麻烦。”
“奶奶你在说什么呀?”雪丞一脸严肃的盯着亦荪,亦荪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这更让雪丞不知道老夫人的意图。
“明家已经送来帖子,说清儿病危,想请凝茹过去一趟。”
“这个奶奶放心,孙儿已经把凝茹支过去了!”
“还有一件事情,兰儿失踪了,我想你知道吧!”老夫人明显有些生气,“要不是今早上官家的家丁来报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奶奶,我想兰儿只是觉得太累了想出去走走,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的……”
“说得轻巧,肯定是你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一天都忙着公务,作为人家的未婚夫,一点也不替人家着想……”
“奶奶,你也知道兰儿是我的未婚妻,既然没过门,没必要整天在一起吧!兰儿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奶奶就不用操心了,既然亦荪回来了,就让她每天陪你聊天念佛吧!我还有事找父亲,就先退下了!”
“诶,我还有要事要办呢?大哥……”亦荪辩驳着,可是雪丞已经走远了。
“你有什么要事?”老夫人询问着。
“我见一个朋友!”亦荪搪塞到。
“朋友?你在皇城应该没什么朋友吧!”
“是一些姐妹啦,奶奶我就不陪你了,不能让她们就等呀!”亦荪像一阵风似地溜了,转过街巷,在城中河畔的船内,宇文灏正煮着热酒等着她。
雪丞来到书房,百川正在看着国家的疆土发呆。
“有什么事吗?”百川问道。
“你把我知道的情报告诉了宇文家对吧?”雪丞质问道。
“太子让我们协助宇文家,我觉得就该把我们知道的一些情况反应给他们,好让他们加强防备。”
“结果呢?皇宫守卫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他们是明显的想要皇上处于危险之地呀。”
“那是太子的意思,要我们派兵加强皇城守卫,搜查可疑人物,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百川看着自己的军事部署,仔细琢磨着。
“这几天,宇文家的军队调集的很反常,我觉得很有问题。”
“那是太子的意思,让宇文家的军队全部调集到城内……”
“等等,太子的意思?你说这一切全是太子的意思?”雪丞不敢相信,“一个毫不懂军事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他知道什么呀,你都不知道反驳?”
“我有什么办法?皇上的玉玺就是权威!”听见百川这么一说,雪丞突然夺门而去,愤愤离开。
正午,阳光融化了一半的积雪,道路上湿漉漉的。
雪丞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多蹊跷,“看来这件事情宇文家有很大的嫌疑,我必须派人监视宇文家的一举一动,可是凝茹不在这里,还有谁能办成此事呢?亦荪吗?她可以吗?或许可以试试,遇到紧急情况逃生她应该不成问题,可是我该怎么跟她说呢?我怎么可以把她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呢?”雪丞在街道里徘徊,路过石桥,展望河道,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他的眼眸,一开始他还不敢相信,可是这一次他终于确定了那是亦荪,而她身旁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宇文灏。
这对雪丞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突然觉得危机四起,隐隐的感觉到有一股危险正在暗中蠢蠢欲动,即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可悲的是没有人意思到,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份安静祥和之中,雪丞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可是雪丞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做点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多了几分狂热,仿佛沉寂了多时的他终于苏醒一般。
阳光照着碧游的河水,见证着那一个游船里的欢笑,也见证着雪丞手中的剑,似乎终于要出鞘了。
雪停了,翠竹抖了抖身子,如释重负一般挺直了身杆,似乎有点藐视的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积雪,向它们炫耀着她翠绿的叶子和随风摇曳的舞姿。
院墙外传来了一阵阵犬吠,偶尔还传来阵阵整齐的马蹄声,像谁在列兵一样。兰儿看着四周,干冷的木柴堆积如山,兰儿只能挤在很小的角落,四肢被架上了沉重的铁链,兰儿不敢随便乱动,轻微的移动就会让四肢疼得受不了,寒风呼呼的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兰儿蜷曲着身子,透过天窗看着外面的世界,想象着雪丞现在的样子。
“雪丞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因为太累倒在书桌前睡着了?这么冷的天会不会感冒呢?”兰儿抱膝而坐,脸上泛起了红晕,“我在想什么呀?现在的我都已经是阶下囚了,明明说好了不给雪丞添麻烦的,结果……”兰儿哀叹一声,吐出一口白雾,像是立马就能结冰似地。
也许是太冷了吧,兰儿只觉得越来越想睡觉,半梦半醒之间,突然觉得窗外闪过一个黑影,猛的睁开眼睛果然发现一群飞虫从视野里闪过。
“怎么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难道是宇文灏在搞鬼吗?”兰儿虽然不解,但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温暖的书房里,宇文父子正在商谈着什么事,但似乎出现了争执,言语很激烈。
“父亲,你说什么?”
“现在的皇上已经是驾鹤西去的人了,太子也是没什么能力的人,脾气火爆,做事浮躁,贪恋美色,成不了什么大事,与其帮助太子登基还不如取而代之……如果成功我就是皇上,灏儿,你就是太子了!”
“我对整件事没什么异议,可是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莫家,莫家的势力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手握兵权的莫家,再加上富可敌国的明家,还有上官家……我们的兵力并不多,虽然得到殇家镇的帮忙,但也未必能成大事……”
“如果我们能得到千城的帮助就事半功倍了!”宇文锐摸着胡须洋洋自得的样子。
“千城?如果真能拉拢过来的确很好,但是千城城主千影已经有好些年不摄入江湖了,朝中也没有人和他联系了,听说此人深藏不漏,性格,武功都是一团谜,简直就是神秘,我们怎么能请他出山,如果他帮我们打压了莫家,事成之后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宇文灏说出了心中顾虑,宇文锐也着实犯了难。
“我对千影的了解也少得可怜,只知道此人十岁出头就在武林大会中夺魁,取代老城主成为武林盟主,堪称武学奇才,可是后来不知何故竟然隐退江湖……”
“没想到堂堂的殇家镇就这样被人看扁!”门缝中飞进了一群飞虫,积聚在一起,小殇如影子一般出现在宇文灏的面前。
“不是被人看低,只是宗主不知暗地里在做什么?明明刺杀可以得逞,却派了一个废物,耽误大事,害得宇文家差点惹怒太子……更可悲的是殇家镇居然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虽然我不知道你抓上官兰儿是不是为了我们,但是现在她我手中就意味着我们拥有一张王牌……”宇文灏的口气好不让小殇有退路。
“如果宇文大人这么不信任本宗,不担心我叛变,现在就把你杀了或者把你们交给莫家。”
“你不会……”宇文灏在小殇耳边轻语到,“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们救的,你答应的三件事现在也只办了一件,谋朝篡位之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办的顺利!”
“事情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可是如果千城摄入进来,我就不敢保证那个时候我会不会信守承诺了……”小殇说完化成飞虫离开了,只留下宇文父子和寂静如死寂的宇文府邸。
小殇像是那一团乌云盘旋在皇城上空,残雪未尽,小殇的双目注视着皇城的一切,像蛇一样捕捉着空气中的味道。不知为什么飞虫群开始攒动,那乌黑的背后突然钻出了小殇的半个身子,风卷起了他的黑袍,露出了如血色一样鲜红的眼眸。此刻的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凭着本能穿梭在大街小巷,他的嘴唇越来越干裂,指尖也越来越修长,面色变得惨白像是被抽去了鲜血的干尸。
他的眼球突兀,眼白上的血管暴涨了出来,血色的瞳孔越来越浓,最后变成了暗红。正当他左右乱穿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殇突然张开嘴,像狼一样露出了獠牙,张开双臂冲向了那几十个巡逻的士兵。随着飞虫扫过,没有听见任何一声惨叫,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一滴鲜血,时间永远地将他们定格在那里,毫无征兆,来不及感受痛苦,随着风化作皇城的尘埃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