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打开盒子,看了看,点上烟,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问我:“值得吗?”

“我们也问过静安值得吗,这没有答案。”我说。

多多答应帮我,找到刘颂的把握就大了很多。

走在街上,到处都是圣诞的气氛,还有十天就是圣诞节了,也就是离卓尧订婚还有十天的时间,风中传来面包的香气,站在面包房门口,想起他离开小渔村的那天早上,我给他做蛋香吐司和玉米粥,我双手沾满了玉米粉,他拿着DV录我贤妻良母的样子。他说吃我做的早餐,才会有胃口。我走进面包房,买了一小包蛋香吐司,付了款,连找零的钱都忘了拿。店员极好心说:小姐,找您的钱。

我神神忽忽的,接过钱,连声道谢。

在寒风中,握着蛋香吐司大口吃,入口松软,比我做的要好吃多了。竖起大衣领,嘴角上沾满了面包碎屑,不去擦拭,像个傻瓜一样啃着面包。路过一家音像店,听到一首歌的声音,我毫无准备地掩面蹲在地上哭,手里捏着半袋蛋香吐司。手被冷风吹得麻木,眼泪冰凉。

一个人去酒吧喝酒,和一大群陌生男女玩大冒险,输了就站在酒吧舞台中央脱掉大衣摆了一个妩媚的S造型,搂着个拉拉大跳贴面舞。手机里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我看不清号码,对着电话大吼:我死了!

酒吧门外有个男人双手捧着鲜花半跪在地上向女人求婚,我冲过去夺了鲜花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跺,和那个女人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醉了站在广场中央跟着大屏幕唱歌,边哭边唱,鬼哭狼嚎似的,反反复复唱,所有人都看见我伤心的模样。

听到有小baby娇滴滴叫妈妈的声音,我像一下机灵了起来,打了个冷颤,黎回,我还有我的黎回,我不能这样沉沦颓废下去。

我往回走,招手拦了一辆的士,报了地址,靠在座位上头痛欲裂,手机疯一样震动。

“小姐,你有电话。”司机好心提醒。

我盯着屏幕,半天才看清楚是佟卓尧的来电,我已删除了他的号码,但那串数字是多么熟悉。

“师傅,你帮我接,就说我手机丢了,这手机是你捡到的。”我把手机交给了司机。

司机有些迟疑,还是接了电话,说:“喂,手机我捡的,你打错了。”司机把电话挂了,交给我,我立刻关机。

我多幼稚,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断绝和他的联系,我忘了我还住在他的房子里。

“你别关机啊,他听起来很着急,问我在捡手机的附近看到一个单薄消瘦的女人。”司机说。

下了车,付了车钱,走进小区里,没看清脚下的路,滑倒摔了一跤,低头看,是一个香蕉皮,膝盖痛得一时间站不起来,我就近抱着身边的一棵树,难受的哭。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准哭成这幅德行。

只觉得是突如其来强有力的双手从我的身后拥住了我,一只手揽着我的背,一只手伸在我的腿

部,拦腰抱起了我,怀抱温柔厚实,气息熟悉的木香,我用冻得像硬馒头一样的手背擦眼泪,踢弹着腿,用手打他,抓他。

我尖叫着:“放开我,你走开,离我远点……”

“曼君……”他用很宠溺的语气喊出我的名字,旋即低下面庞吻我,不依不饶的吻,让那个冬天的夜啊,一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又好似漫天的星星光呀,满目照耀。

他像光线一样出现,漫无边际,照亮天地——他似书中如此描写美好的男子。

我很怂地被他的吻轻易征服,转而是以更加猛烈的激吻来反击他这些日子对我的冷落,用力咬他的唇,有淡淡的血腥散开来。

我停下了对他嘴唇的惩罚,抚摸他的嘴唇,问:“疼不疼?”

他倒若有所思,回味着说:“吃蛋香吐司了?”他用拇指擦我下巴上残余的面包屑。

“嗯,比我做的好吃。”我瘪瘪嘴,说着就没出息快要哭了,他还那样抱着我,站在路灯下,也不怕被小区里住户看到。

“学坏了啊,都不给我留点吃。”他说着,抱着我往电梯入口走。

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半袋蛋香吐司,已经被揉团状,我拿给他看,面包奇怪的样子让我咧开嘴朝他笑了。

他低头啄吻:“又哭又笑,小傻瓜,打开来,喂我吃,我还没有吃晚饭。”

“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你被虐待吗?”我问。

“某人去酒吧喝酒疯闹不接我电话说死了死了的,我就赶紧开车到处找,一家家酒吧找,没见你踪影,只好在楼下等里。我在离你不远的车里,看你哭得不像话。”他咬了一口硬巴巴的蛋香吐司吃。

“那你有没有被很多女人调戏?”我托起他的下巴,问。

“有啊,此刻就有个女人醉醺醺托着我的下巴不怀好意盯着我犯花痴。”他说。

“你不是很忙吗,前天打你电话,你说我在开会,稍后和你联系,你拒我千里之外,现在跑来找我做什么。”我看着电梯红色数字在跳跃着,脑筋一转,说:“背我走楼梯,22层,边走边给我说清楚。”

“遵命。”他说着,背我上楼梯。

在他背上,我比任何时候都乖巧,好像此时用情最真最深,因为波折风浪过后,他还会像过去那样停车在我楼下,等我回来,见我醉了,就抱背我一层层走楼梯上楼。

“钟利涛死了。”他说。

“啊……钟老爷子死了!怎么会死了呢,不是在住院观察吗。”我惊诧,虽然老态龙钟,可死讯仍让我大感意外。

卓尧说:“也许我和戴靖杰的仇怨是注定无法和谈结束,说来很巧,我带着林医生去医院看了钟利涛,本来钟利涛是拒绝的,后来也许老人家是听医生的劝知道林慕琛在心脏科的名气,他答应林医生的检查。林医生出来之后,本是有把握做出治疗方案的,可是,我和林医生走之后没半个小时,钟利涛就

因心脏骤停,停止了呼吸。”

我听得一惊一惊的,问:“不至于吧,林慕琛怎么会这么逊,就算医不好,也不至于前脚走,后脚钟老爷子就去世啊。”

“所以,前天我和林慕琛都被带到了警局问话,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警局喝咖啡。被询问了48小时之后,我的律师把我担保出来,一出来就是回公司处理事情,然后就给你打电话。”他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白白浪费这么多眼泪。”我趴在他背上说,看着墙上的数字,已经是6楼了。

“告诉你我在警局,还被戴靖杰指控雇凶杀人,你知道了不会急疯啊,我怕你会暴躁地带着阿春来扫**警局。”他笑。

我用头轻柔地蹭蹭他的头,说:“卓尧,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我,我要和你手拉着手,一起走上22楼。”

“傻瓜,膝盖都破了,老老实实趴在我背上。”他命令着。

我有些担心,本身就惹上了逃税的官非,现在怎么多了一个雇凶谋杀的嫌疑,钟老爷子为什么偏偏要死在卓尧和林医生去了之后,如果真的会死的这么快,凭林医生的临床经验,怎会察觉不到,还胸有成竹对卓尧说有了治疗方案。

在走到十楼的时候,那个墙上大大圆圈里的“十”字竟像倒计时一样提醒着我,如钟声敲击在我的心间,身体里的酒精散去大半。十天,十天就是他和叶洁白订婚的日子,我还在这里和他幻想什么。我挣脱他的手,从他背上滑下来,站在地上,用生冷的语气说:“不用你送我了,我自己走。”

他反把我抱紧,说:“还要继续冷淡我,彼此折磨下去吗?”

我推开他,上楼,呵呵笑,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要订婚了,还跑来我这里,不怕未婚妻知道回去让你写保证书吗?”

我按电梯,想要快点到家里,把他关在门外,我不想心一软把他带回家。

进了电梯,他站在那里看我,眼神里莫大的无助,他那样趾高气昂的男人,流露出无助的眼神。

电梯门合上,我闭上双眼,因为有轻微封闭空间恐惧症,感到心闷。酒醒了,我和他之间,就是这样子,醉生梦死的迷离逃不出醒来的空白。刚还在他背上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个“十”字就轻易瓦解我的梦。

走出电梯,他喘着粗气冲上来抱住我,头埋在我肩上,在我耳边粗重呼吸,他一口气跑到了22楼。

“不管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大,你坐电梯,我也可以跑步追上你。若你快一点,我就跑更快追上你,你慢一点,我就在放慢速度等你。”他喃喃地说,像个小孩子,抱紧我不撒手。

我任由他抱着,眼泪静静流在他的西装上。

“我宁愿你每天打电话骂我,来公司里和我大吵大闹,把我锁在你的房间里不让我走,也不要你这样默默离开我,不理我。小漫画,不要不管我,你要凶我,和我纠缠,找我要钱要名分。”他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