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回朝,见到齐朔,齐朔手一甩便从梁王身边走过,梁王心中好奇,便走到齐朔面前问齐朔:“将军,不知本王到底是何处得罪将军,将军为何见本王总是要绕道而走?”

“殿下恐怕是多虑了。”齐朔冷冷的说着便大步走开了,梁王看着齐朔的背影,决定一定要弄个清楚,齐朔手中有整个大西朝廷做精锐部队的兵符,若是因为误会,他归附于庆王想要谋反,那可就是大事了。

还没来得及回梁王府,梁王便去了闵府,将齐朔的态度告诉了流光,并请求流光帮助。

“闵大人,虽然你和齐将军政见不同,但本王见你们两挺聊得来的,你就帮本王打听打听,将军到底有何事本王不满?若是误会,还是化解了的好。”梁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和烦忧。

“是,殿下。”流光抱拳行礼,梁王欣慰的点了点头,能帮助自己的人也确实只有一个闵非语。

闵府设下家宴,让不涯亲自出马去请齐朔,齐朔也没拒绝就来了,当然,林晚也跟着齐朔一起来,来了之后便随着步涯去切磋武艺了,流光看着林晚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真是岁月催人老,初次见他不过是这般高,现在都要成大人了。”

流光浅笑,齐朔也笑了:“是,转眼已经八年过去了。”齐朔说,流光明白齐朔的意思,他指的八年是那场战争过后的八年,八年的时间确实太长了,不过流光却不答话。

“将军,请入席吧!”流光指着那一席饭菜对齐朔说,齐朔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坐了进去。

“请。”流光亲自站起来给齐朔斟酒,齐朔笑了笑。

“这是鸿门宴吗?”齐朔开着玩笑询问。

“将军认为是便是,认为不是便不是。”流光笑着,又让站在旁边的叶儿和杨李氏给齐朔夹菜,齐朔有些好奇,这还是自己记忆里面闵非语第一次请自己在家中吃饭。

“闵大人恐怕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吧?”齐朔抬起眼睛放下筷子,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尤为苍白,他喝酒向来如此,别人的脸是越喝越红,他的脸却是越喝越白。

“是,我确实有事想跟将军说。”流光抬头看着齐朔,神色异常认真。

“什么?”齐朔直截了当的问。

“将军和梁王之间恐怕是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小女子想做个和事老,若将军当真有事要跟梁王说却不便开口,小女子可以代劳。”流光说着又要给齐朔斟酒,齐朔却拿起杯子随后松开手,杯子便直直的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如果闵大人是要跟我说梁王的事情,那齐某只好告辞。”齐朔说完就要走,流光却坐着一动不动,叶儿和一旁的杨李氏已经脸色吓得苍白,担心两人会起冲突。

齐朔刚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了流光的声音:“想必将军是因为公主的事情吧!”齐朔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流光。

“闵非语,我警告你,不要提起三公主,不然即使你是她的拜把姐妹,我也不会放过你。”齐朔咬牙切齿的说。

“如果将军不想

知道真相,想让公主一辈子含冤,想要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闵某恭送将军。”流光的语气变得异常的坚定,齐朔彻底惊呆了,真相?含冤,真正的凶手?闵非语到底要说什么?

“你说什么?”齐朔回头走到了流光面前,和流光近在咫尺,只要他一动手,流光很有可能就会殒命,看着齐朔的眼里,流光竟然有种莫名的心疼。

“将军若是想知道真相的话就随我来。”流光说着便走了出去,叶儿和杨李氏族相视一眼,便开始收拾桌子。

流光的屋子,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曳着,火苗东倒西歪的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流光打开一个抽屉将一封信取了出来递给齐朔,齐朔静静的站着,似乎不敢伸手去拿,真相是什么?

“这是什么?”齐朔问,似乎这里面的东西会要了人的命一般,齐朔静静的站着,始终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做一件事,只有无尽的恐惧,似乎那封厚厚的信像是一个魔障一般,只要碰触,便会飞灰湮灭。

“你想知道的答案。”流光说,她想也该是让齐朔知道真相的时候了,虽然自己对齐朔恨之入骨,但要让自己眼睁睁看着齐朔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卖命,要违背他一生的追求,自己实在做不到。

就算不为私情,毕竟齐朔手握重兵,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将这张牌握在自己的手上。齐朔看着流光,犹豫了一会,终于伸出手接了那信封,随后转身就要走。

“将军,还请将军看完后还给小女子。”流光喊住了齐朔,这是重要物证,必须要亲自交给皇上才是,齐朔愣愣的看着流光,随后缓缓的将信封打开拿出来一看,只见上面果然是杨仪的字迹。

一条条,一页页,越往后看,齐朔的眉头皱得越紧,终于,南陵三公主几个字出现在了眼前,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某年某月某日,庆王为了不让梁王得到段咛温竟让杨仪派人去将段咛温……原来那日的酒会也不过是个阴谋。

齐朔只觉得胸中闷热,想起当时的情景,想起段咛温多次寻思的情形,想起她常常在深夜泪水沾湿枕头,只是因为自己不愿意碰她,齐朔的内疚就一点点上升,最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是我害了她。”齐朔说着将信封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就冲出去,庆王,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自己一定要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齐将军,齐朔,你站住。”流光的声音在齐朔身后响起,齐朔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流光。

“这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吗?”齐朔狠狠的看着流光冷笑,最好他和庆王同归于尽,以后这天下便是梁王的,也满足了闵非语的抱负、

“你要去送死我不拦你,不过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比如三公主,你告诉她,你为她报仇而死,你觉得她会开心,会感动吗?”流光句句珠玑,月光下,她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清冷,眼神是那么的悲伤。

齐朔突然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用拳头砸着地板:“是我,都是我的错。”齐朔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出来,他也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在闵非语面前落泪,但他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刀刀的割着,疼得他无法忍受。

流光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齐朔面前,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我想她不会怪你的,但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她会恨你一辈子,你应该知道庆王府有一个人,是你无法对付的。”齐朔抬头看着流光,只觉得这身影好熟悉。

次日,朝堂之上,齐朔请求辞去将军职务,并成为庶民,皇上并没有问为什么,就答应了,不过朝堂之上一时没有大将,兵符也不知道该给谁,皇上便自己保管,庆王得知后,便去找了自己的母亲宁妃。

宁妃寝殿,庆王先是给宁妃行礼,随后问宁妃:“母亲,父皇近来都没有召见您嘛?”

“是啊!”宁妃叹气,随后说:“自从秋水到了你父皇身边,你父皇眼里还哪有母亲的位置?男人啊!都这样,喜新厌旧,母妃老了,有很多事情也帮不了你了。”宁妃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悲伤。

庆王站在宁妃的身后,看着铜镜中披着长发的母亲,竟发现她有了白发,果然,自己是不能再靠着母亲了。

“母亲,孩儿明白了。”庆王站在身后拱手行礼,许久后,宁妃才转过头来,一身白色的素衣,面色不加粉黛,看起来更显苍老,脸上也有了些斑点和褶皱。

“母亲,改日儿臣让人送些珍珠粉来给母亲用。”庆王刚开口,宁妃突然就怒了,只见她突然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在了地上。

“你当真认为母亲老了?看都看不得了?”宁妃一双带着红色血丝的眼睛看着庆王,庆王吃惊于母亲的反应。

“母亲,不是的,儿子只是想让母亲永葆青春。”庆王解释。

“在你的心里,你的母亲不过也只是你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是吗?”宁妃看着庆王,自从皇上将她禁足后,她每天都会想很多事情,想起年轻时自己的父亲为了权利将自己送入宫中。

当年,也是父亲将那些害人的手段交给自己,庆王是皇上最小的儿子,自庆王后再也没有一个妃嫔怀孕过,宁妃曾经怀过一个女儿,但她总担心自己的女儿会遭到报应,便将她掐死襁褓之中。

对庆王,她用尽了一身的爱和执念去抚养他,只想让他成为皇帝,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要挟自己,可是如今,她发现一切都落空了,她发现自己的儿子似乎也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一个用于上位的工具。

父亲,丈夫,儿子,这三个男人对自己都是最重要的,可他们没有人是真的爱过自己的,她绝望,崩溃,甚至疯狂,在被禁足的日子里,她变得容易发脾气,她知道所有人都有办法来看自己,可是谁也没有来。

“母亲,母亲,您冷静下来。”庆王上去抓住了正在咆哮的宁妃,随后让人去请御医,自己则安慰着宁妃,让宁妃安静下来,便让人将宁妃扶到**休息。

“不要走,不要离开母亲,母亲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不要走。”宁妃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一般伸手抓住庆王,眼里满是哀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