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皇上的身子越发硬朗,也许是流光的药起了作用的缘故,本来以为最多一年半载就该撒手人寰的皇帝,如今身子骨更胜从前,庆王和梁王自然又老了三岁,下面的皇子们也都慢慢长大,眼看就要成年。
若是成年,那争端必然更多,梁王心中倒没多大相反,反正争不争,对于他来说只要让百姓有好日子过就是好事。
他永远忘不了饿殍遍野的情景,忘不了铁三柱在他的怀里说:“我从未为自己活着,我是为天下民众活着,殿下,求你,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们。”
每每梦回午后,梁王总会见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便满头冒汗,从梦中醒来,这才知道铁三柱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庆王府,庆王越发不安,如今已经三十岁了,再等下去,何时是个头,若是父皇再活十年,自己就与地位无缘了。
如今朝中太子之位一直空着,看样子,自己得去看看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庆王想着便去了宫中,此时,皇上正在和流光下棋。
“皇上,庆王殿下求见。”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李公公见皇上正下的认真,便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门口,庆王正准备进去,这个出来的公公却对他说:“王爷,皇上现在正在跟闵大人下棋,请您稍等。”
庆王听说是闵非语,心中惊疑,便问对方:“闵大人经常入宫陪皇上下棋吗?”
“是。”小公公应着,庆王皱了皱眉,心中怨恨齐朔没有流光的本事,看来梁王的胜算会比自己高,流光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然能让父皇这样信任他?
正想着,突然间梁王从远处走来,见到庆王,有些诧异:“你怎么不进去?”
“皇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可是找了个好谋臣啊!这闵非语言都快把父皇的魂夺去了,难怪皇兄当日会将这一个美人领入朝中,真是厉害,厉害……”庆王冷笑着,句句珠玑,言语里满是讽刺。
梁王冷哼一声:“你未免说得过分了吧?”
“是吗?我只是说得过分,你可是做得过分!”庆王冷哼,正说着,突然李公公在里面喊了一声:“传殿下进来。”
两人一起走了进去,只见流光坐在皇上对面,棋却还没下完,庆王见状,便知此时不宜问父皇册立太子之事。
“儿臣拜见父皇……”两人异口同声,皇上转头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也真是有孝心,这个时间来探望朕,朕一切都好,你们去看看你们母亲吧!”皇上摆了摆手。
梁王和庆王的母亲都只是普通的嫔妃,因为年纪大,也不够聪明,从未得到皇上的宠爱,不过两人有幸生下两个男子,这才从嫔到了妃,虽说宫中锦衣玉食,却也是你争我夺。
梁王母亲在几年前便因为触怒皇上,自己梯度,皇上让人亲自给她修了一座庵,每日便在里面吃在念佛,梁王每每去见,也从来不提宫中之事,他知道母亲不愿意听,也不愿意说。
庆王的母亲却比较聪明,虽然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在后宫却是只手遮天,如果说子凭母贵,那庆王自然是比梁王要
受宠一些的。
“父皇,儿臣今日入宫是想问一下父皇,月底的中秋节,怎么过?是所有皇子皇孙都到大殿参加宫宴,还是各自过各自的。”梁王上前一步,行礼道。
皇上转过头怒瞪了梁王一眼,随后将装棋子的盒子丢到了梁王面前,摔得粉碎。
“朕说的话你听不见吗?出去。”皇上愤怒的说,流光赶紧跪在了皇上面前。
“陛下恕罪……”流光一跪,皇上心便软了,赶紧将流光拉了起来。
“闵大人,朕没怪你,吓到你了吧?你看看,朕这两个儿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朕省省心。”皇上叹息着。
“父皇,皇兄脾气向来鲁莽,您也不要跟他计较,不过皇兄说的事确实该考虑一下了,如果是宫宴,儿臣便去礼部交代一下,如果是各家自行处理,那儿臣便去跟母妃说一声,也准备准备……”
庆王看似为梁王说话,其实却是故意说梁王的不好,同时又讨了皇上的好,流光见状对皇上说:“陛下在商量家国大事,微臣先行告退……”
“不必,你就在这儿吧!闵大人,你认为如何?”皇上转头看着流光。
“皇上,恕微臣直言,这中秋虽然是阖家团圆的大日子,不过如今皇上子嗣众多,宫中娘娘众多,若为宫宴,宫中女眷大多不能出席,皇子公主们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不可谓不想念……”流光说着,梁王心中感激。
若是在自己府中举办家宴,那就比在宫中自在许多,到时候还能去拜访母亲,这么多年,母亲也太苦了,梁王想着,如果办宫宴,庆王倒是能见到自己的母亲,不过自己恐怕是无法见到的。
“那就依闵卿所言,你们就各自在府中办吧!朕也老了,就和宫中这些陪伴了朕几十年的人一起过。”皇上叹气,随后对众人说:“你们退下吧!”
“是……”众人行礼拜别。
刚走没多远,庆王便上前一步对流光说:“听说闵大人府上有个丫头甚是激灵,不知可否送与本王啊?”
流光听庆王这样说,心中憎恶,冷冷的对庆王说:“王爷就算是要我那小府宅我也是给我的,只是这丫头是人,人不是物,只有无情之人才会将人当物赠送,告辞!”
见流光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庆王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回头看着站在身旁的梁王:“这样的人你也敢用,这般骄傲,我看……哼!”庆王冷笑,梁王却不理睬。
宫外,步涯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迎接流光,本以为还要一个时辰,流光才会出来,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早。
“这么早?”步涯这么想也便这样问了,流光点了点头。
“是啊!赶紧走吧!不然你可要看到讨厌的人了。”流光微笑,步涯好奇,自己讨厌的人,是谁啊?难道是齐朔吗?管他是谁,流光上了马车,步涯随后就上了车,打马而去。
刚回到府中,就得知莫兰已经回来了,流光急急忙忙去见了莫兰,莫兰微微一笑:“你可真沉得住气。”
“什么?”刘刚不解,莫兰随意耸了耸肩,流光见步涯就在门口。
“步涯,你去看看小马驹,当然,还有那几个孩子。”流光叮嘱道,步涯点了点头,牵着马儿朝马厩走去。
“跟了你好几年了,真是不错。”莫兰微笑着看着步涯的背影,流光白了莫兰一眼。
“别打他的主意,我是留给叶儿的。”流光说着坐了下来,随后问莫兰:“你和孙夙在海上跑了三年,有什么收获吗?”
莫兰听流光这样说,脸色沉了下来,随后对流光说:“这些年,我们发现了很多海贼,虽然一部分已经收服,但还有一部分,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海边居民活着靠海吃海,不过,每年总要纳皇粮,还要给那些海贼一部分。”
流光点了点头,心想这些盗贼实在太猖狂,看来还得加大力度,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靠着海上获得的东西去换取银钱,去换取粮食,近几年,不是洪灾就是旱灾,还有战争,自己从药王谷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路有冻死骨。
到了京中繁华之地,却是连狗都吃得比人好,那一刻,流光便知道当朝官员的腐败,而皇上的眼中就只有江山,只有皇位之争,只有朝廷平静,从类没有想过百姓的死活。
“孙夙还在海上吗?”流光询问,莫兰叹了一口气。
“没有,本来打算一起回来的,结果突然收到一封信,上面上关外有个粮仓,是当时铁三柱等人造反时存留的,里面的粮食足够全军三年口粮……”莫兰顿了顿,流光低头不语。
“我说可能是个骗局,孙夙说即使是个骗局也要去,因为找到了……”莫兰直直的看着流光,一字一顿的说:“找到了你会高兴。”
流光突然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因为找到了,我会高兴,就这么简单的理由,孙夙竟然肯冒险,孙夙,你这又何必?
“但我想,如果是你劝他,他会回来的。”莫兰深情深不可测,流光知道这三年,就算莫兰没有爱上孙夙,也很欣赏他,可是自己怎么去劝说他?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其实他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心中那个信念。
“希望他能成功吧!”流光说完便走了出去,现在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忽利努er能够尽快回到那个地方将失去的东西夺回,两国能够修好,边境百姓将会过上平静的日子,国库的支出也会缩小大半。
虽然不知道国库到底有多少银两,但流光知道,再如此战下去,两国将会互相消耗,最后最苦的却是百姓,如果没有战争,国库的粮食和银两都可以用在百姓身上。
莫兰摇了摇头,如今的流光和当年的流光已经不一样了,变得更加决绝,冷漠了,也许这才是真正该存在的。
流光去找了那个大臣,可惜这么多年,他依然还是不能开口说话,每日泡在药罐中,靠药水养活,三年了,足足三年了,恐怕忽利努er都已经忘记了吧!
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声音,流光回头,只见忽利努er正站在门口,脚下踩了一块木头,流光惊讶,这才明白原来忽利努er一直都在看这个人。
“你来了?”流光淡淡的问,忽利努er点了点头,随后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