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放下手中的活计,左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这个县城的人们有些迷信,男人左眼皮跳财,右眼皮就是跳灾,而恰恰相反,女人如果左眼皮跳个不停,就说明有灾难,至少是目前有麻烦了。李楠打小在县城长大,虽然她的哲学学的不错不信这一套,可是事到临头,多多少少有些顾忌。再说了,这两天又不见了路大勇、张曦这两个活宝。她预感到两人怕是又去什么地方惹祸了。她试探性地问问端坐在办公室里的木子亮,有没有瞧见路大勇。她本来还想问问张曦去哪儿了,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上官若雪代答道:
“这两头野驴只要掺合在一起,整个碛桑县城就不得安宁。諾,就像上次一样,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上官若雪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木子亮却连连使眼色,示意她住口,因为李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果然李楠没有好气地说:
“你以为他们想啊;还不都是为了工作嘛……”她本来还想说:哪像有些人整天呆在办公室无所事事,真是舒坦极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憋了一眼木子亮的截腿,认为不该说那种话。
不说就不说,大家都息事宁人。
“不过有人见到他们在柳青街一带晃悠。”木子亮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楠愕然道。
“我不是说了嘛,--有人见到,请注意这句话。不是我见到,明白吗?”木子亮显然有些恼怒,便不再说什么了,继续埋头工作。
上官若雪递上一杯牛奶。
“不喝!”木子亮还在生气。
“你打他们俩的电话了吗?”上官若雪自己喝了一口牛奶,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哦,”李楠这才想起来,立即拨通路大勇的手机,回复: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李楠又拨打张曦的手机,这回回复内容是:您拨打的手机设置了中文秘书台,如需留言请按1,如需帮助请按0,返回上层请……李楠随手挂机,向木子亮告假,说自己要去一趟乡下办事,木子亮现在是办公室主任,向他告假只是是例行程序而已。之后,李楠没事径直向柳青街方向走去,她知道张曦已经盯着这一片“鬼地”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找到他看看是否可以帮到他。
两名黑衣人上来之后,其中一人道:
“明明听见有人在这里大叫,怎么一会就不见了呢?奇怪!你大爷的。”
另一人道:
“有何奇怪的,难道还会有外人飞进来不成。即使有人大叫那也是我们的人啊。”
“不对呀,除了守洞门的、巡逻的,其余都去了大厅,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呢。”
“那就搜一遍,看看是什么缘故。”
“说的也是。搜!”
“搜!”
两人一说一答,接着开始搜索。
躲在石桌底下的路大勇就想站出来拼命,他的想法很简单,万一搜索到石桌底下,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与其躲在石桌底下等死,不如冲出石桌先发制人,至少可以将危险降到最低点。可是他想错了,如果是那样就可能完全暴露出来,而距离死期就不远了,因为这里不是人肉包子店地下室。张曦急忙拽住他,贴耳低声语道:
“不要慌张,再等等。”
可是,不一会,那两人搜来搜去就搜到了石桌前。
躲藏在石桌底下的张曦、路大勇此时两人已经憋足了气,只要被发现准备放手一搏,谁知又有一人高声大叫道:
“甪直、培林,你们两个干什么,还不去干活,等你们两个呢。”
正要掀开石桌布帘,却又突然停住了手,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两人渐渐远去。
“好险!”路大勇嘘出一口气。
“是啊,好险!”张曦钻出石桌,叹了一口气,“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接着,路大勇也钻出石桌。
“此处不宜久留。”张曦环顾四周说道。
“那我们该咋办?”路大勇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张曦透过石眼看了一遍大厅,正要说话,不料有一个黑衣人冲了上来,“呔!”朝他们大吼一声。这一吼叫不要紧,直唬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应付。可又哪里想到,来人看到他们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怒骂道:
“该死的东西,躲在这里想偷懒是吧。还不快点随我去搬东西。”
哈哈,敢情来人把张曦、路大勇当做自己人了,这就好办了,两人遂就放下心来。
“快点,别他妈的磨磨叽叽。快……”来人又催促一遍,“还有好多事情要干,总管已经催了好几遍了。”
“妈的,本来早就要弄好了的,都是‘木头’搞砸了,才事到临头慌慌张张的。”来人自言自语骂道。
二话不说,张曦、路大勇紧随来人之后。
又是左转右转,如同迷宫一样,张曦一直就纳闷,县城的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处这样的迷宫。总之,他知道的至少已经有三处了,一处是人肉包子店的地下室,一处是柳青街的暗门,还有一处就是这里了。不过,伦规模,应该是这里最复杂了。
跟着来人到了一个地方,只见有又七八个人在抬东西,穿着打扮又都是一样,更为奇怪的是,每个人都戴上了面具,谁也看不清楚谁是谁。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张曦和路大勇减少了许多麻烦,反正都没有真面目。
“你们两个--”来人朝张曦、路大勇指着地上一只大木箱子说道,“把这玩意赶紧抬到东厢房,哪里等着要用呢。”
张曦点点头,表示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来人说完,就有指挥其他人去了。
偌大一只木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啊?不会是人皮或者尸体吧?又或者是木乃伊之类的干尸吧?张曦抬起一头试着掂量了一下,感觉忒沉,不像是上面猜测的那些玩意儿。两人抬着木箱子,可是东厢房到底在哪儿呢?又是如何走呢?这下,张曦和路大勇犯愁了,有不敢开口问,因为不问还好,一问肯定露陷,到那时可就麻烦了。不过,还好前面有两人抬着木箱子正走着,张曦示意跟上,路大勇会意,随即和张曦两人一前一后抬着木箱子慢慢地往前挪动,其他的人谁也没有注意这两人有什么异动,以为都是自己人,路大勇暗暗觉得好笑,不觉笑出声来。
张曦朝他瞪了一眼,路大勇立即憋了回去。
木箱子太沉,加之两人刚刚出院不久,身上伤势尚未完全康复。走了一段路程,张曦就感觉有点吃不消,渐渐地两臂酸麻涨疼,走路也似乎有点打飘,心想:这样下去不好,万一被人看出破绽,那可是大大地不妙,于是他朝路大勇看了一眼。此时,路大勇也有同感,他低声说道:
“不如歇一会吧,我实在是受不了。”
张曦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瞅准了旁边有一条小通道,于是迅速抬着木箱子离开大路拐入小通道,紧赶慢赶几步,终于停下来,放下木箱子。
路大勇一滚身,瘫倒在地上,嘴里呼呼喘气像拉风箱,继而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累死我了!”
张曦也粗喘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干瞪眼,一句话也不说。
歇息片刻,终于缓过劲来,路大勇就说:
“……要是有一杯水解渴就好了。”
“你想得美。”张曦揩掉脖颈上留存的汗珠子,舔舔干干的嘴唇。
“要是有一碗鸡汤就更美了。”路大勇没事找事。
“我看你是梦里娶媳妇,尽想好事。”
“要是……”
--路大勇还想说话。
只见一前一后又是两个黑衣人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张曦、路大勇一阵紧张。
到了跟前,一人派头十足地看看张曦和路大勇,又看看木箱子,生气地说道:
“我道你们两个混蛋去哪里了呢,原来又在这里偷懒。”
想继续辩解,又怕露陷,张曦突然想起之前有人叫唤过两人的名字,一个是甪直,另一个是培林,于是灵机一动,欠身抱拳行礼道:
“晚辈甪直、培林本来是要将木箱子抬往东厢房的,只是半路上不知道是谁让我们抬往西厢房去了,刚才有人又要我们抬到东厢房去,我们都不知道听谁的,所以在这里等候,看看有谁准确地说明东西到底放到哪里……”
“嗬嗬,原来是甪直、培林你们两个蠢货啊,我就知道你们两一直就没有干过什么好事。听我的,木箱子抬往东厢房,有事情让他们找我李虎。”自称李虎的人对跟他同来的那人又吩咐道:“你看着这哥两把东西抬到指定地点,不然他们又要找借口偷奸耍滑。”
“是,虎哥,您放心好了。”那人应道。
还真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看来甪直、培林是哥两,这里的人都不待见他们。
李虎吩咐完毕,又看了看木箱子,哼了一声,大踏步离开了。
“走吧!哥们,以后做事情认真点,不然有苦头你们吃。”留下来的那人说完就走在了前面,招呼张曦、路大勇他们往东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