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小医院张曦有一次患重感冒去过一次,距离镇中心有两公里路程,地处偏僻。当初,张曦就想过医院建设距离镇中心这么远,病人如何承受的了,后来一打听,原来这家医院是县属一所传染病医院,它搬走之后这才改建成镇医院。由于,缺乏资金,医院本来想迁入距离镇中心较近的磨盘处多年来都一直无法实现。

--你说,这家医院的经济效益要是好起来才怪呢。

倒是镇中心的两家私人门诊生意还不错。

突然间医院的员工工资增加一倍,先不谈医院有没有卖人肉这回事情,但就这一层就值得怀疑。你想一想,增加员工工资一倍,那可是要真金白银的,不是哄骗就能够过关。

张曦决定暗地里了解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诀窍使得医院给员工增加一倍工资,要知道,张曦所在的墓园已经差不多有十年没有加过薪酬了,不过,张曦所在的墓园管理因为行业特殊,待遇等什么在全县城来说都算是不错的了。

回到墓园的时候,张曦把这事情告诉了他的老父亲。不料,老父亲一顿大发脾气,并且一再嘱咐张曦不要插手这些烂事情,随他们去爱咋地咋地。张曦想想也对,医院这摊子事情轮也轮不到他来插手……

过了两天,张曦要回县城。

方爱粮说多留几天吧,等和她一起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结束后再回去也不迟。

张曦说那好吧,就留了下来。

乡下的婚礼繁琐而又冗长。不过,张曦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从来没有人参加过谁人的婚礼,人家知道他的身份,都嫌他晦气,办婚礼、红喜事什么的从来就不邀请他,倒是谁家里死了人办丧事什么的从来就有他张曦的一份。

这一次,张曦的身份却不同了,已经变换了角色,人家介绍说那什么张曦现在是县城公安局的人,是一号角色(当地人习惯称呼公安局的人为“一号”),“晦气”也就变成了“香饽饽”,顿时身价百倍成了抢手的人物。这不,方爱粮和张曦一到举办婚礼的那户女方人家,还没有介绍,主人家就已经知道了张曦的来历。家中来了这么一位贵客,又是县城的“一号”,主人自然忙不迭地热情招待,又是递烟又是倒水,这让张曦多少有些飘飘然。女方家姓扈,名叫三娘,这倒有点像水浒传的英雄人物。不过,她家招的是上门女婿,当地人说法就是“倒插门”。

本来,女儿也在家里,女婿也在家里,仪式礼毕双双送入洞房不就结了。

--简简单单多好。

可是,乡下人不这样认为,结婚无论男方还是女方都是人生一件大事情,马虎不得。于是,大把大把的礼品,就那么抬着围绕着村子转了两大圈,一边还大声吆喝不迭,伴随着敲锣打鼓,煞是热闹一番。

张曦过去参加的都是“白事”,场面除了哭泣就是悲伤,这让张曦郁闷了大半辈子。于今,第一次有人请他出席这样欢欢喜喜的热闹场面,张曦居然感动的热泪盈眶,方爱粮和他开玩笑比喻他是“老泪纵横”、“无可救药”……

“你真的嫌弃我老了吗。”张曦慨然叹息一声。

方爱粮摇摇头,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张曦一个热吻。

在场众人哄然大笑,大声吆喝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好像这场婚礼是为张曦和方爱粮专门准备似得……

婚礼在众多亲友的高抬之下,一直延续到深夜两点才算结束。中途,方爱粮有点急事要办理,早早离席走了,临走时千叮嘱万叮嘱不要贪杯,乡下的米酒好喝但后劲大,很容易醉倒。不过,张曦因为高兴,足足喝了六斤白酒,以致走起路来两腿发飘,东一脚西一脚,回去的路上东家要派人护送他,被张曦倔强地拒绝了。

“这地方我老熟悉了,闭上眼睛也能走一个遍。”张曦打着酒嗝回到。

不想,才出门不到一里路就躺倒在路边睡着了。

张曦做了一个梦。

梦中,张曦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眼睛流血,眼珠子暴露外面,直愣愣地和张曦睡在一起。

“你是谁?”张曦问道。

女子不答话。

“你为何睡在这里?”张曦又问。

突然,女子凄厉的一声惨叫,飘身离去。

张曦一声尖叫爬起来,发现自己睡在路边,四周围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生气。

“该死!”张曦狠狠地咒骂一句自己,后悔自己没有听从方爱粮的劝告,喝太多酒以至于如此狼狈不堪,到让众人笑话了。他坐起来,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吸着,回想起刚才梦中一幕,以为还是陈丽瑗的冤魂在缠绕他,令他心中隐隐作痛。

--陈丽瑗的死亡是一个谜,却久久不决。

--这让张曦多少有些落寞,甚至于愧疚。

突然,一片哭喊声划破长长的夜空,给这寂静的小镇陡然间增添了几分恐怖。

哭喊声是从婚礼举办方方向传来的,张曦仔细辨明便确定无疑,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这让张曦十分纳闷。当地的习俗,深夜放爆竹预示着这家有丧事,鞭炮声是告诉别人“家有丧事,生人勿近。”

张曦叹息一声,晃晃悠悠站起来,朝鞭炮声那边走去,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家这么倒霉,临近扈家,他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妙,原来哭喊声、鞭炮声都是出自他家。张贴在门外、窗外、墙壁上所有的囍字、对联均已经撤除,有好几个人正在忙碌着。

“怎么啦?”张曦满脸狐疑。

见到张曦突然降临,扈家阿爸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声嚎哭起来:

“张--警官,张警官,你可要替我做主啊。三娘、三娘……”扈家阿爸一时说不上话来。

“三娘她怎么啦???”张曦急切地问。

“她、她,--她死了。”扈家阿爸哀戚地说道。

“才作了新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张曦心中大骇,一时不知所措。

良久,扈家人领着张曦进了婚房,发现新郎不见了,婚**到处都是血迹,扈三娘躺倒在血泊之中……

新娘暴死,更让人不解的是,扈三娘其他地方都没有伤口,唯独屁股上的肉被人切割,死状极为惨烈,令人不寒而栗。

--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曦想不明白。

镇上的警察来了,县城的刑警也来了。

新郎不见,都将矛头指向他,警方也将新郎列为头号嫌疑犯,四处通缉。

……

张曦回到县城,将这番经历报告给路大勇。

路大勇听了,也是一片骇然,办公室里唯独木子亮不言不语。李楠倒是欢快的很,一个劲纠缠张曦,说是有时间一定要带她去张曦工作了几十年的墓园参观参观。

路大勇却没有好气地说道:

“傻妹子,墓园有什么好参观的。那个地方,除了死人、坟墓、荒草、林木之外,还是荒草、林木、死人、坟墓、墓碑,全无半点生气,你一个人去了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那也不见得吧,要不然张大叔怎么可能在哪里工作几十年呢???”李楠”切”地一声,不以为然。

张曦还告诉路大勇说他谈恋爱了,对象就是墓园附近小镇上的一家麻将馆老板娘,以前他们就认识。李楠以为是张曦在开玩笑,嘴里嚷嚷着要张曦请客,心里却满不是滋味。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大家的心灵先放一个假。“路大勇建议道:“不如我们去喝一杯,一来替张曦压压惊,二来松弛松弛我们的神经……这一顿就由我来请客。怎么样,同事们。”

张曦摇摇一头: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昨天晚上喝哪壶喜酒就已经够我受的了,到现在我感觉酒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唉!”张曦接着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路大勇想了想:

“这样啊,那我们不如就去尝尝包子店的包子如何?就是以前我和你讲过的那家包子店,在城东的那家。那包子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切!包子有什么好吃的。”

李楠撇撇嘴,表示不赞同。

“这个你就错了,那家包子店肉多汤汁多,是有名的‘汤包’,据说每天买包子的人还排队呢。不信我带你去瞧瞧。”路大勇有这个信心。

“尝尝包子那也不错。”张曦表示赞同。

李楠无语。

上官若雪、木子亮说是家中有客人,借口推辞不去了。

剩下的三人:路大勇、张曦、李楠,还有一位新调来的清洁工刘阿姨。

李楠说要吃烤乳猪,让张曦给买,她就想狠狠痛宰张曦,--谁让他无缘无故说自己恋爱了呢。--他不说难道就会死啊。

“哈哈,小心,老张这下你有麻烦了。”路大勇笑话张曦。

张曦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