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天的相处下来,段宁宁不知不觉中已经在铭州多了一个好朋友了——一个不到五岁的小朋友,严希。

这一天下午,她和严希在严殊家楼下的园子里玩得不亦乐乎时,一声呼唤从不远处传来。

“小希。”

小严希马上停下了脚步,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方向,直到看到朝他走来的妈妈周凡媛,他赶紧冲了过去。

“妈妈!妈妈!”

段宁宁怕他摔倒,跟着他跑了过去,还好他跑得很稳,跳进了周凡媛的怀里。

周凡媛还戴着口罩,用额头轻轻抵了下小严希的额头,问:“有没有乖乖的,听叔叔的话?”

“有!”

“真棒,我们小希。”

说完,周凡媛看向了一旁的段宁宁,问:“辛苦你了,宁宁,没想到严殊让你来帮忙陪小希,给你添麻烦了。”

段宁宁忙用力地摇着头,说:“不会不会,我和严希……”

“是好哥们!”小严希举起手补充道。

周凡媛愣了下,不敢置信地问:“好……好哥们?”

这两个人差了二十岁,也不是兄弟,怎么当好哥们?

没等周凡媛吃惊,他们两人默契地击了下手掌。

段宁宁对小严希说:“严希队员,不要忘了我们小队的规矩,回去要干嘛?”

“要当乖宝宝!”

“对!要当乖宝宝!”

周凡媛眨着眼睛,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心中更佩服段宁宁了——她怎么连孩子都能搞定?

送走了周凡媛后,段宁宁回到了楼上,小严希的行李已经被跟着来的保姆们带走了,严殊的家又回到了平日的样子。

“殊总?”段宁宁朝着他的房间走去,唤道。

一会儿,严殊出来了,已经换好了西装,拿好了手头的电脑,往玄关走去,说:“走吧。”

“去哪里?”

“……不用上班吗?段宁宁。”

“哦哦!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行李。”

“先走再说,晚上再跟我回来整理。”

“啊?哦哦,好。”

严殊才不是急着去上班,只是想再多个理由让她晚上能再陪他一会儿。

一会儿也好,要不他怕突然没有她在家里,他会不习惯。

严殊关上门,刚准备按电梯,被段宁宁喊住了。

“那个,殊总!”

严殊放下了手,问:“怎么?”

段宁宁有点不好意思,她这样的表情可不常见。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鼓起了勇气才开口:“下周一……我需要请假一天。”

请假?

她段宁宁这种工作狂,会有什么时候需要她提前请假?

“有事?”

段宁宁用力地点点头,说:“我……我有点私事,要去办一下。”

“……”严殊疑惑地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就是……就是我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下。”

“和你爸妈的事有关吗?”

听到严殊的提问,段宁宁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严殊懂了,那天他跟她坦白,说了他知道她爸妈不在世上的事,她算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也好,那拥抱的事,她也忘了吧?

“去吧。”

“真的?!谢谢殊总!”

下周一,正是段宁宁父母的忌日。

而她也每年只在这一日回去,回到那个没有亲人的家乡。

很快,周一这一日到了。

段宁宁早早换上了简单的衣服,没有化妆,只是扎高了马尾,背上了双肩包就到了楼下。

温礼提前到了,段宁宁上了车,戴好了安全带,看了眼手机时间,说:“刚好七点,我们走吧。”

“东西都带了吗?”

“都在包里呢,昨天还跑去买了我妈爱吃的桂花糕。”

温礼一笑:“你也爱吃,别路上自己吃光了就好。”

“才不会嘞。”

他们出发了,出发前往两百多公里外的老家,宁波。

明明并不远,但段宁宁一年只回去一次,也就是这一次。春节是不回去的,因为她没有其他亲人了。

来铭州后,温礼每一年都陪她回去,今年也不例外。

上了高速后,路上的车并不多,天气很好,虽然有点热,但在车里并感受不到。

温礼问她:“你今天请假,老板没说什么吗?”

“倒是还好,没说什么,可能我平时很努力,他也不好说我什么吧。”

“是么?之前还担心了一下,怕今年的忌日是工作日,你做了总助,不好请假。”

“那不行,肯定要请假的,我怕我不去,我爸妈他们来,找不到我。”

“你怕他们找不到你,却不怕他们知道你这么努力会心疼吗。”

温礼说的心疼,其实是他的心疼。

段宁宁微微一笑,说:“虽然挺累的,但多少人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我觉得我挺幸运的。”

说到这,段宁宁骄傲地说:“我的存款马上要过一百万大关了哦!”

“是吗?这么厉害。”

温礼虽然嘴上说着厉害,心中却很失落,区区一百万而已,段宁宁想要,他可以马上给她。

不只是一百万,即使她要一两千万,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可她没有。

段宁宁却很自豪,她算了算,说:“只要努力再干个两三年,我就可以买一套单身公寓了!但是我想想还是买小区的那种房子好,那种更像家,所以我得更努力点。”

说到这里,段宁宁兴奋地说:“欸!你知道吗,我老板可好了,外勤呐,周末加班呐,他都会另外给我算加班费。”

“是么?”

“对呀对呀,我现在习惯他的节奏了,其实也还好,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我觉得我也蛮聪明的了,但跟他做事,有时候我还得多动点脑筋才能跟上他,还好他没有嫌弃我笨。”

嫌弃她笨?

段宁宁,她怎么会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了?

在温礼的认知里,段宁宁在工作上是绝对自信的,她也一直坚信自己很聪明,可以做很多事,可就是这样的段宁宁,她居然开始担心别人觉得她笨了?

她被严殊打压了吗?还是……

事实上,严殊非但没有看不起过段宁宁,甚至一直很欣赏她。严殊虽然嘴毒,但他一直在引导段宁宁突破自己,去获得更多的自信。

段宁宁之所以变得开始担心严殊的目光,不是因为她被打压了,而是因为——她在意严殊。

温礼察觉到了——段宁宁在意严殊。

她……喜欢上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