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误会我了。”曾大人连忙解释。

他也是因为前些日子在贡院负责这次春闱,在一起共事,难免就聊几句家常。

都是有儿有女的,可不就聊起来儿女的婚姻大事了吗。

当然,当时大家都没什么想法,这个想法也是这两日才有的。

魏家出事后,清流也开始渐渐抱团,宋大人,孙大人,刘大人明显已经先一步有了这个觉悟。

曾家若孤立无援,以后在朝堂是要受排挤的,他们父子看似风光,六部之中占了两个重要的位置,可在朝堂上根基还是不稳啊。

尤其江儿还得罪了太子的人,陆玉庭不是个好惹的,一旦太子继位,他就是新帝身边的第一人,相比起来,江儿久就弱势了。

若曾家和冯家联姻,不管是对冯家还是曾家都大有益处。

所以,冯大人暗示时,他顺口就答应了。谁想到竟会这样。

“这是误会吗?”曾夫人不满意:“儿子的婚事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现在,你没有机会了。”

“夫人,如今不都还没有定下,一切皆可挽回,我们家若和冯家联姻,将来对江儿也是一份助力。”曾大人道。

曾江的几个同宗的堂兄弟都不出色,他也不得不为他以后考虑。

“什么助力?冯家的大儿子年纪比江儿大,如今在翰林不过是六品而已,二儿子是庶出,小儿子今年虽然中了进士但未必能进三甲,到底谁是谁的助力那还未必呢。”曾夫人不喜冯夫人。

自从魏家出事,她那副自己是阁老夫人的架势摆的可真足,光这点就比不过魏夫人,教出来的女儿应该也就那样吧。

“夫人所言极是,只是魏家如今的情况只怕反倒拖累江儿。”

“怎么就拖累了,你可别忘了,阁老还有个文曲星君的孙子呢,若魏铭回了京城,冯家算什么。”魏夫人急了,脱口而出道。

“魏铭要回京了?”曾大人反问道。

“快了吧。”

“你怎么知道?”

“江儿告诉我的,听说立了大功,哎呀,你可不能告诉旁人。”

“大功,什么大功?”这事江儿怎么知道的?

“你这个刑部尚书到底怎么当的,还不如江儿消息灵通。”

曾大人:……

夫人今日是怎么回事,平日里都夸他的,今日怎么夸起儿子了。

曾夫人心道,若是将来江儿的孩子像舅舅,那可是小文曲星君,她也能弥补没有做状元郎母亲的遗憾。

曾夫人想到自己会是状元郎的祖母,忍不住笑出了声。

曾大人看到自己夫人忽然发笑,也不知在笑什么,曾大人叫了声:“夫人?”

打断了曾夫人的想象,曾夫人明显变了脸色:“冯家的亲事我不同意。”

冯家书读的最好的就是冯尚书,也不是状元郎。

魏家就不一样,虽说魏荣的父亲犯了错不假,可状元郎的身份也是实打实的。

祖孙三代都是状元郎,别说大齐,往上数几个朝代也是没有的。

曾大人:“……”

曾夫人看了曾大人一眼:“就是魏家丫头了,改日我便上门提亲。”

“夫人,会不会……太仓促了。”曾大人笑着低声道。

曾夫人看夫君如此俯下低做小也是不忍心,夫君是她表哥,从小一同长大,婚后又对她极好,除了江儿的事,他们夫妻从未有过矛盾。

“你呀,虽然处处都好,但在仕途上的眼光比儿子还是差些,你看看你,儿子虽然官品比你低,可朝堂什么事比你看的明白,江儿虽然功利心重了些,但眼光绝不会错。”曾夫人劝道。

夫君是自己选的,儿子是自己生的,这两个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但若选夫君,还是会选夫君这样的。

就她家儿子这样的,老成持重,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像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祖宗,所以,他看上的人,绝不会差。

曾大人虽点头,但心里却是有些委屈,这让他怎么和冯大人说,这事闹的。

唉!

这哪是养了个儿子,这是养了个爹,夫人平日最是温柔贤淑,就去了一趟儿子书房,态度就变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曾江出了府,外面的太阳正大,他闭目坐在马车里,不久后马车在一家茶楼停下。

曾江从马车里下来,到了定好的包厢,赵毓已经在等着。

“怎么这么晚。”赵毓没好气道,他这都喝了两壶茶,吃了一碟的花生了。

“什么事?”曾江在赵毓对面坐下。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你这两日都找不到人,不是去找你的魏小姐了吧?”赵毓调侃道。

他和六妹妹的婚约是自小大家就知道的,他还真没想过,除了六妹妹他会娶谁。

曾江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

淮王一气:“我今日的确有重要的事要亲自问你。”

曾江自顾自的喝茶,等着淮王接下来的话。

“你不是一直挺看不上上官峰的,怎么突然让我多听他的意见,有事找他商议?”

赵毓看着曾江,曾江喝了口茶不惧和他对视,语气不明道:“你知道了什么?”

赵毓并不和他打什么太极,两个人太熟,试探和玩弄心计反倒伤了情分。

“你知道上官峰这个尚书的位置坐不久了吧?想借我的口和父皇说,是么?”赵毓将视线重新移到曾江的面容上,冷静与平日无异。

“这次护卫便是我不请奏父皇让你参与,你也早有打算了是吧?你到底想做什么?”赵毓连连发问道。

曾江抬起眸子,目光依旧深沉:“不是我要动这个位置,是太子殿下。”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是太子的人。”赵毓逼视着曾江的眼睛,一副一定要知道答案的架势。

曾江并没有立刻回答,须臾,淡声道:“我不是谁的人,我做事只看他该不该做,利益有多大,而我需冒多大风险,风险更大还是利益更大。”

“为什么要针对他,他对父皇是忠心的。”赵毓压低着声音,但明显有隐忍的怒气。

他知道朝堂的残酷,但这和他参与进去,并成为残忍的一份子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