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李主簿结结巴巴,他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那些银钱,那些银钱他是……
这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俸禄罚了,银子也罚了,怎么又提起来了呢。
“李主簿是自己想,还是孤让人帮你想?”语气阴冷,毫不掩饰的威胁。
“太子殿下,臣,臣……”李主簿不敢把九王妃说出来。
“严尚书,这李主簿是你的人,是你来查,还是孤让人查?”赵恒目光转向了严明舟。
严明舟回过味来了,太子殿下今晚是为这十万抚恤金来的,刚才那都是……他们自愿的。
这个李主簿真是给他惹了大麻烦,太子殿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严明舟吸了口气:“臣身为户部尚书,责无旁贷!”
赵恒点头,像是对严明舟十分满意,严明舟也没让人失望,拿出户部尚书的威风:“来人,将李主簿带进去!”
严明舟可是跟着皇上争皇位的人,这些年在地方上日子闲散舒坦了些,可骨子里不是好惹的。
在太子殿下那里受的气,全招呼给李主簿了。
李主簿卑鄙小人一个,哪里禁得起审问,很快便招了。
这银子根本不是皇亲的俸禄银子,而是都拿去给了九王妃。
其中三万两给了九王妃做寿礼,剩下的七万两九王妃说是要用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就还回来。
“三万两做寿礼,一个小小的主簿好大的手笔,一个王妃做寿辰就要三万两寿礼,那孤做寿辰又要送多少?是孤太过孤陋寡闻还是你们户部的银子来的太容易?”赵恒厉声质问。
大家刚松一口的气,这会儿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
转手就是十万两银子,他们可没这么大的手笔,不对,他们可不敢。
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又都跪下了,可怜的脑门啊,咚咚咚咚,生怕自己比对方跪的慢了,磕的没对方响亮。
“臣等不敢,臣等不敢!”大家齐声道。
心里都在怪这个李主簿,是疯了吗,一下转出这么多银子,还好死不死的是阵亡将士抚恤金,这不是找死吗?
“不敢?孤看你们户部一个个胆子大的很,整个户部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方通银号从前日进万金,可到了户部就成了一笔烂账,是你们户部无能,还是银子都进了你们口袋!”赵恒一字一句,最后几个字更是声色俱厉。
官员们大惊,叩首不止,太子殿下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够了!”赵恒怒喝:“这个时候做戏给孤看,来不及了,孤给你们七天时间,自查自己接手的工作,最好查给孤查的清清楚楚,国库的银子都去了哪里,否则,你们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赵恒从椅子上起身,朝身旁护卫道:“来人,把李主簿吊于户部门口,三日后问斩,这期间不准给他任何吃喝,这便是贪墨挪用官银的下场!”
李主簿听完,立马哭喊道:“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臣知错了,臣再不敢了,臣愿再罚俸入赎,臣愿认罚,认罚三万两,殿下,臣知错了,求殿下留臣一条贱命……”
剩下的户部官员恨不得堵上李主簿的嘴,这是疯了吗,还敢说再罚俸入赎,还三万两?
他自己爱死哪死哪,这是要拖整个户部官员下水吗?
大半积蓄今晚一晚上没了,但好歹太子留他们半条条命来,可他再继续说下去,他们这半条命也保不住了。
李主簿还没爬到赵恒面前就被青鸾一脚踹飞了,就这种没人性的畜牲,也配向太子殿下求情?
护卫拖着杀猪般叫声的李主簿出去了,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但他们以为不说话这事就过去了吗?
“严大人!”
严大人又被点名了,跪着的严大人忙应声:“臣在!”
“户部借给九王府的银子你说如何处理?”
严大人差点一口气给自己憋死了,得罪九王府和得罪太子殿下谁都知道怎么选。
“臣明日,不,臣稍后便去九王府讨回来!”严明舟保证道。
赵恒点头:“好,孤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带着护卫离开了户部,户部所有官员齐声道:“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待太子殿下车辇离开,大家差点一起抱头痛哭。
丢了大半的积蓄,还有可能随时丢命,大家进去时朝着吊在大门上的李主簿啐了一口,都是因为这狗东西。
方主簿多啐了一口,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让他到哪里借银子?
太子殿下留了护卫专门‘保护’李主簿。
这三天内,人不能死了,三日后百姓还等着围观他被斩首呢。太子殿下这是杀鸡儆猴。
严明舟坐在主位上,他从来没这么愤怒过。
他接手户部不算久,自问对这些人有足够的耐心,可没想到是群猪队友。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吗?
十万两银子,一个小小主簿就敢挪用十万两银子,怪不得国库空虚,一个个都是猪,不动脑子吗?
“本官不敢说能力非凡,可自认到户部以来兢兢业业,不敢一丝懈怠,对诸位同僚也一片赤诚,可你们如何回报本官!”严明舟第一次发火。
“卑职不敢!”大家齐声道。
“哼,不敢?不要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本官不怕告诉你们,以后大家都是一条船的,最好同心同力,否则,本官便让谁滚蛋!”严明舟爆了粗口。
反正他们不止一次的在他背后说他是乡下来的,他就是乡下来的怎么了?他还要骂街!
“这十万两银子,本官应承了太子,但你们不要以为这是本官一个人的事,本官出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等下去九王府,你们自己看着办。”他现在亮底牌了,就看他们的了。
韩柏铭立刻道:“下官愿随大人前往!”
“下官愿意!”
“卑职愿意!”
……
严明舟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摔了手边的茶盏,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模样。
大家也有样学样,摔了茶盏。
路过户部门口,大家又不约而同的啐了一口,然后交代户部的衙役:“一口水都不能给他!”
交代完之后,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前往了九王府。
收拾东西的府衙摇头,这杯子招谁惹谁了,重新买还不是要再花钱,户部很有钱吗?
猪!
九王倒是在京中,没办法,自从六公主婚礼被皇兄‘请’回京城后,他还没有出京,皇上的面子总要给的。
不过,他还比较幸运,前阵子宫变,哎,他正好不在京城,在郊外避暑呢。
前几日李落羽作乱,哎,他又不在京城,去了庄子酿桂花酒了。
说幸运,他还是真幸运,不过,不幸的就是娶了个母老虎。
当然,这些年也不耽误他纳妾。
九王正在和昨日才纳的小妾花前月下,喝酒赏月呢,身边的侍卫甲匆匆来了:“王爷,户部尚书来了!”
“户部尚书,那个徐胖子?他来干什么。”九王不耐烦道。
“不是,户部尚书已经换了有段时间了,如今是严明舟严大人。”侍卫甲解释道。
“严明舟?听着名字怪熟悉的。”九王努力想,还是没想起来。
没办法,他只对美人有印象,臭男人一个记不住。
“王爷,不止严大人,户部的官员都来了!”侍卫甲觉得事情不小,可自家主子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
“都来了?来做什么,来给本王恭贺中秋?”九王哼了一声,在小妾的脸上亲了一口,继续喝酒,压根也没放心上。
“属下不知,但应该不是来贺中秋的,属下看严大人表情悲苦,像是出了大事。”
九王想了会儿,对侍卫甲道:“告诉他,本王帮不了他,本王不干涉朝政的,好了,退下吧,本王要和美人休息了。”
这大煞风景的,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一群混帐东西,他一个闲散王爷能帮上什么忙,这是逼着他去死吗?
“是!”侍卫甲不敢再打扰,连忙退下了。
严明舟哪里会被这样轻易打发了,他们的命还在太子殿下那里了,今日走了,明日就没命了。
“本官今日来其实主要是见王妃的。”严明舟道。
九王正好在家,他们总不好越过王爷直接见王妃,既然王爷不见,那他们也不用麻烦了,冤有头债有主,欠钱的是九王妃。
“王妃?”侍卫甲更不解了,大半夜见王妃,什么意思吧。
“这样,本官不进去也可以,麻烦小兄弟带句话给王妃娘娘,就说她在我们户部借的十万两银子到期该还了,若今日还不上,本官便……不走了。”命都没了,还说什么脸面。
“王妃娘娘借户部银子?你们户部什么时候改行放高利贷了?”侍卫甲不解。
是他跟着王爷离京太久,竟不知道户部改行了吗?
“休得说笑,我们户部可是看在王爷面子才把银子借给王妃娘娘救急的,赶紧进去通传,否则闹开了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严明舟拂袖,他这户部尚书的脸今日算是丢尽了。
侍卫甲不敢再耽搁,赶紧进去传话,户部尚书都亲自来了,进不来就罢了,话得传到。
说句实话,他们王爷是个闲散王爷,没实权,在京中未必有户部尚书吃的开呢,还是赶紧传话吧。
他是王爷侍卫不假,但内院是进不去的,这事只能禀告王爷,就算王爷要踹他,他也得说清楚了。
九王爷刚扒了美人的衣衫,正准备……就听侍卫甲在外面:“王爷,出事了,属下有要事禀报!”
九王爷不耐烦的披上衣衫:“这个小甲真是疯了,本王去去就来!”
九王爷横眉道:“到底什么事。”
“回禀王爷,户部尚书严大人说王妃娘娘借了户部十万两银子!”
“什么?”
“王爷没听错,正是十万两,户部尚书带着户部的官员都在外面等着,听着像是十万火急。”
“十万两?这败家娘们,她借十万两银子做什么?不对,这户部什么时候还有对外借贷业务了?”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吗?
“这,属下也不知,王爷还是赶紧去问王妃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