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如此!”赵恒点了点头道。
“周太傅难道眼看着他们胡闹也不管?”周太傅是阿荣外祖,对阿荣十分疼爱,怎么会看着他们如此欺辱阿荣。
“周太傅这次只怕是不行了,从入了冬身体就没好过!”能不能熬的过去这个冬天还是两说。
周太傅病的昏昏沉沉的,周夫人想瞒着他那简直太容易。
陆瑶蹙眉,既然周太傅病的如此严重,周君远和阿荣的婚事势必是要因此耽搁的,到时候,周君远守孝三年,若周家以不耽搁魏荣为借口推了这门亲事,既不伤及脸面又能落个好,何必要闹的老死不相往来。
除非……周夫人将事情闹大本就是要毁了阿荣的名声。
陆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七公主报复阿荣?
七公主和魏荣因为小时候的事,两人一直是不对盘的。
这些年七公主在宫里,又有赵绾暗中调和,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七公主也没那么蠢,要坏阿荣名声用不着她自己趟浑水,这中间只怕还有蹊跷。
七公主和六公主年岁差不多,这名声可差远了。
六公主最受宠,七公主最刁蛮,可七公主虽刁蛮,皇上也没真的罚过她。
因为七公主身份有些特别,七公主的母妃乃是皇上的嫡亲表妹。
皇上生母贺兰雅是出了名的美人,不过却是罪臣之女。
为什么说是罪臣,这要从前朝说起了。
贺兰家惯出美人,每一代都有女子入宫,前朝的最后一位贵妃便出自贺兰家。
贺兰家是前朝皇亲,灭国时自然落不了好。
可贺兰家盛产美女,没有什么是一个美人解决不了的。
不过,因其和前朝千丝万缕的关系,入宫身份并不高,不过,却保住了贺兰一族没有被驱逐出京。
再后来,到先皇时,贺兰家送进宫的便是皇上的母妃贺兰雅。
贺兰雅人如其名,倒是和贺兰家族的其他女子不同,虽姝色无双却并不擅讨好君王。
再加上先帝爷并不是沉迷女色之人,贺兰雅并不得宠,但因其容貌倒也得过几次恩宠,竟是难得诞下皇子。
要知道,贺兰家虽一直有女子入宫,却从未有人诞下过皇嗣,别说皇子,便是连公主也没有。
所以,外界都传贺兰家的女子修习了魅术,糟了报应,不会有孕。
贺兰雅打破了这一预言,不过,倒是未打破另一预言,那就是贺兰家女子皆短命。
皇上幼年时,这贺兰雅便撒手人寰,后来贺兰家又送了一女子入宫,没过几年也去了。
皇上继承了其母贺兰雅的容貌,在众位皇子中长相十分突出,倒是入了先皇的眼。
可无奈,有一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外家,皇上一直被其他兄弟瞧不起。
那时尚是皇子的皇上是贺兰家唯一的希望。
所以,贺兰家虽然靠送女儿进宫保家族荣宠的手段不入流,但对皇上却是没得说。
可以说是举家族之力明里,暗里的帮助。
皇上继位后,倒也没有忘记贺兰家在他最难时对自己的好,便纳了自己的表妹为妃,这女子便是七公主的生母。
皇上倒是愿意抬举这位表妹,一入宫便封了妃子。
那时先皇后已逝,崔后登了后位,徐妃晋升贵妃,四妃之位空缺。
那时徐贵妃最为受宠,淑妃和柔妃的家世摆在那,皇上不可能视而不见。
七公主的生母也不算多受宠,但性子却十分婉约。
大概是从皇上生母那里得了什么启发,贺兰家族中女子改变了以往妖艳的风格,开始走才女路线。
或许真的有用,贺兰家族的女儿又诞下一名皇女,那就是七公主。
可是七公主的生母是个没福气的,没过几年也仙去了。
贺兰家倒是想再送女儿进宫,可皇上不同意,贺兰家要想真正改变家族运势,不被人瞧不起,就不能再靠女人。
贺兰家这些年族中子弟开始读书上进,走科举之路,不过,目前还没有出息的子弟。
不过,因其是皇上的外家,虽没有多少子弟入仕,但也跻身京中末流氏族,无人敢欺辱。
这就是为什么七公主虽刁蛮任性但皇上却对她十分容忍。
而贺兰家对这位刁蛮任性的七公主亦是十分疼爱,皇上其实有意将七公主指给贺兰家的嫡子贺兰勋。
可七公主虽然身上流着贺兰氏的血,但对贺兰家的门第却是十分看不上,典型的吃着人家的,拿着人家的,却看不上人家的白眼狼。
这事本就没有定下,七公主这么大闹了一场,婚事自然是作罢了。
所以,七公主的婚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着落。
若说七公主看上了周君远,陆瑶是不信的。
因为周君远虽然长的不错,但论面相是比不上贺兰勋的。
虽有几分才华,但和魏铭、曾江这样的少年英才比,那还是要差些的。
以七公主心高气傲,掐尖要强的性子,是绝对看不上周君远的。
所以,陆瑶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
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为着皇家声誉,皇上也绝不会承认是七公主的错。
毕竟这种坏人姻缘,坏人名声的事可和小时候两人互看不顺眼打一架性质不同。
她必须得查清楚,七公主和周夫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若周夫人中意的不是七公主,那会是谁?”陆瑶似是问赵恒,又似是自言自语。
说实话,京中比阿荣身份高的,除了公主就是郡主了,郡主虽然也是皇室,但待遇就差多了,不过是名头响亮,哪比的上阁老孙女。
若是这样那便只有九公主了,可九公主今年才十三岁,年岁也不般配,可除了九公主还能有谁?
陆瑶蹙着眉头,脑子里想着京中还有哪些得脸的郡主县主。
“难道是赵绾?”赵恒道。
陆瑶摇头:“六公主早定了小曾大人,这京中谁不知道,只是皇上还未正式赐婚罢了!”
赵恒点点头:“这倒是!”
说起受宠,六公主可真是独一份,在皇上面前比皇子更为得脸。
前几日随口夸了句云泽,云泽便被提拔为飞骑军统领。
飞骑军也属于御林军,不过,飞骑军更擅骑射,属于精兵中的精兵,以前是归高鹏管的,如今划给了云泽,绝对是重用了。
“看来得从周夫人那里查了!”陆瑶道。
陆家虽在宫中也有暗探,但比起宫里,从周家入手显然要更容易些。
“我来查!”
陆瑶摇头:“这是内宅的事,你的人不便插手,这件事我要自己查,这是我欠阿荣的!”
若不是因为她,阿荣也不会遭此大难。
她之前查周君远人品时曾在周家有线人。
要查周家内宅的事,她的人会查的更方便些。
赵恒点点头,也不勉强她:“若有困难,你派人告诉我!”
“我知道,你忙你的事!”陆瑶隐约猜的到,他和三哥在忙些什么。
朝中局势经纬分明,赵恒若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
马上景王和睿王便要回京,这京中怕是又要不平静了。
赵恒如今两边不讨好,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她不想让他因她分心。
马车驾的很平稳,陆青驾着陆家的马车在后面,到陆府门口时,马车停下。
陆瑶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一阵寒风,风吹到面颊上像是刀子在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赵恒怕她冻着,直接让她进去了,反正该说的该做的,在马车里都做过了,便不舍得让她再吹冷风。
看着陆瑶身影消失,赵恒抬手摸了摸微微发疼的唇,一脸傻笑,可真是只小野猫。
今日就算了,等进了王府再好好收拾她。
陆瑶直接回了海棠院,秋霜看到陆瑶回来:“夫人担心小姐,派人来了两次问小姐回来没,说小姐若是回来,不必亲自过去,派人去清音居回个话就好。”
这么大的雪出门,陆夫人哪里能放心的下。
陆瑶派了人去母亲院里传话,这才开始用膳。
不过,心里藏着事,也没用多少,她今日虽是那般和赵恒说。
但查这种隐私之事和查周君远人品不同,这种隐私之事周夫人必不会让太多人知晓。
陆瑶想到了周君远,若是他对阿荣是真的有心,就不该眼睁睁看着阿荣被如此羞辱。
她心里藏着事等不到明日,早一点查清,也好还阿荣一个公道,她今晚就要见一见这周君远。
陆瑶叫来了陆青:“让周君远去醉仙楼等着,就说我有事要问他。”
“若他不肯怎么办?”陆青的意思是问要不要动粗,既然要动粗,那肯定是会伤到人的。
陆瑶笑笑:“不肯配合……就让他吃点苦头!”
“把魏小姐害的那么惨,就该让他吃点苦头!”夏竹白了自家大哥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还问小姐。
陆青看着自家小姐有些阴森的笑容,道了声是,小姐现在作风越发彪悍了,大半夜的,太傅府的公子哥也是说绑就绑,那以后做了王妃……
陆瑶看了眼夏竹:“收拾一下,随我出门!”
夏竹笑着应下,欢快的很,她就喜欢小姐如今的做事风格,爽利的很。
陆瑶指的收拾自然是打理好门口的守卫,悄咪咪的出府,若被爹爹知晓,只怕又要禁她的足。
雪已经停了,夜空星月不见,黑沉沉的,夜晚温度低,雪被冻上了,踩着咯吱咯吱的响。
两道身影小心翼翼的出了府,马车早在后门等着。
马车的车轱辘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夏竹兴奋的很,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眼:“小姐,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呢。”
陆瑶挽唇,笑容带着一丝冷意,这大冷的天,若不是要做点不被人知晓的事谁会出来。
马车摇摇晃晃到醉仙楼用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醉仙楼的后门,陆青派了人在后门守着,陆瑶一到便被领进了房间。
陆瑶穿着大大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