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舞出了千岁府,先是逛了几家药铺,又兜兜转转地去了几个典当铺,最后来到了一家义卖行。

脚才刚踏进去,里边正埋头算账的掌柜就挥着手说道:“今日不开行,客官请回吧!”

战舞也不搭茬儿,径自走到了柜台前。

掌柜的只觉眼前一暗,当下不满地抬起头来,看着她,语气不好地说道:“我说了,今日不开行,没东西可……”

他话才说完就怔住了,只见战舞如玉般小手从一个瓷瓶中倒了一粒丹药出来,在其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是来卖东西的!”

虽然只是一粒常见的太清丹,不过这丹药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炼制,黄白色的丹体隐隐有白色的流光转动。

要说这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义卖生意,见过的天灵地宝也不在少数,可这样品质的丹药却是头一回见到。

他不由眼睛一亮,态度急转至上,笑着搓了搓手道:“公子可是要卖这丹药?”

“嗯!”战舞今日特意换了身男装,就连面具也重新换了一张。

那掌柜很好地掩饰住眸中贪婪之色,道:“这丹的确是好丹,可太清丹还是普通了些,而且数量只有一粒,怕是不太好出手!”

战舞知道他什么意思,抬起手摇晃了几下手中瓷瓶,道:“这里边还有四十九粒,一起卖!”

她方才特意去药铺打探过了,关于丹药,玉都城里除了义卖行会有,药铺里还是不多见的。同时也很少有人会去药铺里买丹药,所以她才会找来这里。

不过价格嘛,她对自己炼制的东西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听说瓷瓶里还有,掌柜的立即拍案说道:“好,您这单,小人接了!”

话说着,他眼神忍不住地又瞄了眼战舞手里的白色瓷瓶,小声道:“不知客官打算起拍多少?封顶又是多少?”

战舞毫不犹豫道:“五十粒,一共五百两!”

“五百两?”饶是对方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面现为难道:“这个价恐怕有点高了!”

“高了吗?”她怎么觉得有点少呢?要不是近日缺了银子花,她也不可能冒着危险来卖丹药啊。这要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不语山那几位师兄发现,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高!”掌柜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战舞佯装很认真地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再去别家看看!”

说完就走,掌柜的一听吓坏了,火急火燎地就从柜台里冲了出来,横身拦在她面前道:“不过,还是可以一试的!实不相瞒,这玉都城的义卖行,当属我这珍宝坊最大,而且,来咱这里的管家可不少,公子来我这里就对了!”

“那这价格怎么算?”她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些里边规矩。

掌柜的眼珠滴溜一转道,“义卖行规矩,三七!”

“那我赚得也太少了!”战舞嘟囔了一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罢了,我这里还有三十粒护心丹,一并卖了!”

“护心丹!”掌柜的简直乐开了花,不停地搓着手道:“那这护心丹品质可跟那太清丹一样?”

“自然!”战舞说完,冲他一抬下巴,道:“拿两个瓷瓶过来,我把丹药给你,你立个字据给我,三日后我过来取钱!”

掌柜的闻言,诧异道:“您这瓷瓶、不一起卖吗?”

战舞瞪了他一眼,道:“当然不卖了,你见过谁买车还送驴子的吗?”

“哎哟,这……”他可瞧得出来,这位手里的瓷瓶也非凡品啊,只可惜又不能强行让人卖了,只得一边写字据一边暗自嘟囔。

战舞拿了字据要走,掌柜的又拦住了她,道:“若无意外,明后两日都有拍卖,公子不过来看一眼吗?兴许还能遇上自己喜欢的物件儿!”

“我看看吧,有空就来!”她摆了摆手走了。

人刚离开,后堂里就走出一个人来。

掌柜的抬眼一看,顿时惊讶道:“东家,您怎么从后边过来了?”

战舞不知道的是,这件珍宝坊义卖行的幕后东家,竟是就是自己的亲爹战文勇。

战文勇一路跟着她,见她进去半天才出来,因此等她走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从后门进来了。

他看着掌柜手中的两个瓷瓶,问道:“她拿了什么东西来?”

掌柜的干脆将手里的丹药往他跟前一递。

战文勇打开一看,不由惊道:“竟然是极品丹药?她怎么会有这个?”

想着,他又问道:“有没有问她,丹药是从哪里来的?”

掌柜的茫然地摇摇头,“这个、倒是没有问!”

义卖行的规矩,所有人拍卖之物,不问出处,东家应该知道的啊!

战文勇又看了看那张字据,默了片刻才道:“照着上面的银子,三日后给她多出一倍的银子。另外,务必打探出她这丹药是从哪里弄的!”

掌柜的也不敢多问,连声应是。

战舞上了大街,暂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做,她晃晃悠悠地,不过时绕到了左相府门外。

假装不经意地从其门前经过时,她目光落到那两扇熟悉的红漆大门上,杏眸微微凛了凛。

却在此时,左相白伯仲的马车到了府外。

看着那个身形瘦小,鬓角花白的老者从车上走下来时,她脚步不自觉顿了一下。

白伯仲下了马车,似有所感地驻足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却只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快速从眼前走过,最后拐入了街角。

五年前,她还是白洛溪,贵为左相府嫡女千金,很小的时候,便已文采过人。白伯仲也是将她捧在掌心里宠的,也正因为此,她才从小便跟身为太子的千明睿早早有了婚约。

然而,却不曾想,被庶姐白旖珊屡次陷害,最终落了个被野兽分食的下场,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便恨意绵绵。

街头上,她双目微红,低头走着,连赫月什么时候靠近了都没有察觉。直到“嘭”地一下撞上了对方胸口,她才蹙着眉眼抬头看去。

赫月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手掌不停揉着胸口,说道:“撞到了人,可是要赔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