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六低头看去,也不禁皱眉,“好像是,如果能小点就好了!而且这东西是养在水里的,你说太皇太后会喜欢吗?”
伏泽方一听到太皇太后四个字,它想要拼命挣脱的想法忽然没有了。
不过就是让它变小一点罢了,有何难的?它这么些日子,在这蝾螈体内也汲取不少那墓冢当中的死气,变幻之法,也掌握了一些皮毛。
想到这里,蝾螈伏泽方自信地勾唇一笑,当然,如果旁人能看得出来的话。它硕大的身躯使劲在那金丝网中晃了两下,众人就见,这原本两三米之长的蝾螈,忽然间就缩小了一半。
岑六和褚良身为御兽师,自然知道这变幻之法对于灵兽来说有多么不易,尽管他们根本看不出这条蝾螈的等级,却也知道这条蝾螈的稀有。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有些惊讶。
看着已经缩成一米多长的蝾螈,岑六又试着说道:“还是大,要是能再小一点……”
没说完,就只见那条蝾螈再次缩了缩,这回直接成了男人手臂长短。两个人不由地抽了口凉气,面上也禁不住露出笑意来。
看来这条蝾螈不但懂变幻之法,而且还颇有灵性。他们这几日几乎已经把玉都城周围的的树林山丘都翻遍了,也没能再找出一只像样的灵兽来。想着,要还是不行的话,就只能再往远处去了。
而离得玉都城太远了,他们也不愿意去,没成想这一拖竟还真的被他们“拖”到了一条宝贝。
欣喜之下,岑六急忙吩咐手下人拿来了笼子,要将那条蝾螈往笼子里装时,褚良说话了,他说道:“这条蝾螈机灵得很,我看就没有必要用笼子里,它既然能听得懂我们的话,想必应该也知道我们要带它去哪儿。”
说着,他转而看向蝾螈伏泽方,低头看着它说道:“你如果听懂我的话,那就再变小一点,我且不将你放进这笼子里,如何?”
但凡伏泽方现在能开口说话,一定得大骂这二人一顿,简直是蹬鼻子上脸啊。它能变幻成这般大小已经很是不容易了,居然还要求它再小一点,还有完没完了!
不过为了证明自己听懂了,它忍气吞声地使劲摇了摇身子,做出一副要变小的样子。
只是过了好半晌,也没见身子再有什么变化。
褚良二人诧异地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却只见伏泽方“噌”地一声蹿上了褚良的肩头,猝不及防地将其掀翻在地。
旁边的岑六见状,便要吩咐人拿网子来。
然而却在此时,那条蝾螈也不再有其他动作,反而就势往褚良背上一趴,跟个大爷一样,说什么也不肯下来了。
岑六在旁边早已乐不可支,他还是头一回见褚良这样出丑,故也不上来帮忙,只笑着说道:“褚大人,这畜生怕不是要赖上你了,你呀就认命吧,背……”
后边的话还没说完,蝾螈伏泽方兽瞳骤然凶狠,露出了一嘴的尖牙,奋身跃起,当即就咬住了岑六的胳膊。
直到感觉手臂上痛得如撕裂一般,岑六才回过神来,他“嗷”地一声大叫,下意识地就去掰那蝾螈的嘴。
褚良本打算看笑话,但是见他被撕咬得不轻,想想那蝾螈方才压着他的重量,这一口咬下去,小六子的胳膊不残废也要掉下块肉去。也不及多想,他高声喝道:“快救人!”
闻声,他们带来的那些人才冲上去,七手八脚地拽住那条蝾螈。
这蝾螈比他们想象中力气还要大,七八人连拉带拽,又抠鼻子又掰嘴巴的,愣是没有将其拖拽下去。
无奈之下,褚良只好拿出了怀里的药粉,手一抖,药粉正对着蝾螈撒过去,一阵奇香飘过,伏泽方但觉天旋地转,这才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岑六。
那些下人们趁机将人救了下来,并迅速拿了施加禁制的笼子,慌里慌张地把蝾螈关了进去。
岑六抓着自己的手臂,鲜血直往外淌,那块险些被蝾螈撕扯下来的带血皮肉,就耷拉在手臂上,看着触目惊心,叫人不忍直视。
他疼得汗流浃背,脸色惨白,目光死死地瞪着那蝾螈,站都站不稳,道:“杀了它,快杀了它,这东西太凶残了,不能献给太皇太后!杀了它……”
然而面对他的大叫,褚良却并没有动手,反而淡定地转过头看他,道:“正是因为凶残,所以太皇太后才会更加喜欢!你忘了?”
岑六当时噤声,他低头看着自己就快要掉下去的皮肉,心中愤愤,嘴上却不再说什么。
见他终于安静,褚良让随行的太医给清洗伤口,自己则转身面向笼子里安静得有些诡异的蝾螈,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听着,从现在起,你的身份就变了,你不再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灵兽了,即日起,你便是当今太皇太后的灵兽,只要你乖乖听话,将来你想要什么,太皇太后都会给你的!”
他说完,就见伏泽方慵懒地抬了抬兽瞳,像是默认了他的话,最后悠悠地闭上了眼睛。
这大概是褚良驯兽以来,遇到的最好沟通的一只灵兽了,不论他说什么,这只灵兽都能听得懂,他心里又惊又喜。便是连刚才所受的屈辱都抛却得一干二净了。
只一心想着,赶紧将这只蝾螈送到太皇太后手里。
等太医给岑六处理好伤口,一行人正准备回宫,有人却听得不远处的沼泽地里,传出一声窸窸窣窣的动静。
褚良看了眼岑六,问:“你听见了吗?”
尽管已经敷了止疼药,但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因而岑六并没有听见什么异常,他只是不耐烦道:“什么声音?难不成还有一只?”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岑六才说完,人群中忽地有人喊道:“是蛇,好大一只!”
两人同时转身看去,浓密的草丛里,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花斑蟒迅速掠过,顷刻消失在眼前。
岑六显然也看到了,他忍着痛说道:“今儿个是走了什么运,竟又来一只?褚大人,那只……我们是抓还是不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