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和宁卿的传闻很快传遍宗门上下, 之前两人之间便生了谣言,如今许多弟子皆已亲眼看见,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若修仙界享有盛誉, 且才与古伊莎取消婚约不久的裴谨,却与他从小养大的师妹生了苟且的传闻扩散至外界, 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非议。
事关苍云宗声誉,有长老立即找到掌门询问, 可掌门对此也不甚清楚,头疼得很,索性直接召集各峰长老商议此事。
“关于裴谨和宁卿的传言,想必在座各位都已知晓,各位持何种态度不妨直说。”
清源长老沉吟半晌, 皱眉道: “我虽相信裴谨的为人,可宁卿毕竟已满十八, 青梧山只有她和她师兄两人,继续住下去确实不妥。”清源长老皱眉道。
“所以, 清源长老你的意思是?”掌门询问。
“东方家族既已邀请苍云宗前去东瀛参加仙元盛会, 而东方寻又欲求娶宁卿, 不如让宁卿代表苍云宗前往,若两人有了进展,岂不一举两得?她与她师兄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裴谨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礼佛弹琴,最是讲求礼法规矩,清源长老并不信宗门里的传闻。
其余长老轻轻点头附和,似乎觉得甚有道理。
掌门也在思索,派宁卿前去东瀛并无不可, 但是他担心,裴谨会阻拦。
*
回去的路上, 两人并肩而行,半晌,裴谨侧头问身旁的宁卿,“我们之前如何回青梧山?”
裴谨忘了宁卿,也忘了关于她的一切,自然也想不起来两人往日的出行方式。
“有小红。”宁卿答。
裴谨点头,一只火红的大鸟出现在两人面前,小红乖巧地在宁卿面前趴下,方便她坐上去。
一旁的裴谨也飞身落在小红的背上。
小红展开翅膀,飞往青梧山。
苍云宗所有山峰中,青梧山最高,也最为僻静,进入青梧山地界,便不见丝毫人气,一切归于宁静。
本在平稳飞行,宁卿还有心思欣赏看不腻的风景,林中有野生芍药开了,淡粉色一大片,青梧山什么都不缺,一年四季的风景也完全不同,现在晚春,芍药开得正好。
而她不知,这些看似无人打理的野花,能开得这样好,并非没有缘由。
飞过这那一小片花海,小红突然加速,剧烈颠簸,宁卿一时不察险些仰倒,好在及时被裴谨揽住。
她身体窝在师兄怀里,熟悉的淡淡清香将她包裹,这气味无孔不入,让她无法挣脱也无法逃离。
宁卿想要从男人怀里离开,但他轻轻一拽,便再次跌入他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
“小心些。”裴谨垂眸对她道。
一副关心她体贴她的温柔师兄模样。
裴谨带着山风微微凉意的发尾落在宁卿的肩窝,泛起细微痒意,身体难以控制地绷紧。
“师兄,我自己可以的,我会小心。”宁卿偏头躲开他那缕不断滑动的发丝。
但是没一会儿这缕发丝再次落下来,宁卿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伸手,装作不经意地将师兄的发丝撩到一边。
“快到了。”裴谨并未放开她,他低头,恰好看见宁卿卷翘浓密的睫毛。
看得久了,不自觉伸出手去,触摸怀中少女的睫毛。
轻轻颤动,就像是触摸到了她的心跳,鲜活生动。
裴谨发现,只要与宁卿在一起,他心里便总生出一股想要触碰她的念头。
没有任何缘由,像是一种本能。
他为何会忘了她,又何时会记起所有。
小红在青梧山的竹楼前降落,宁卿没等身后的师兄,匆匆回房。
裴谨却叫住她,“不吃晚饭么?”
“师兄我已经辟谷,不用再吃饭了。”宁卿说得极快。
辟谷并不影响饮食,只是不吃东西也不会饿,她若是想吃自然也能吃,前段时间在外历练,寻找吃食也不方便,索性直接服用辟谷丹,一劳永逸。
现在看来,这谷辟得真挺好,没了吃饭这个环节,她和师兄碰面的次数就会减少,反正现在她不想总看见他。
宁卿去小温泉洗澡,身体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过了片刻,她感觉自己小腹处涌起一股热意,起初并不明显,后来慢慢侵占她的全身,绕行经脉一周,最终回到丹田。
她能感觉得出这股力量并非属于她,昨夜她和师兄如此,莫非是他体内的力量,类似双修?
但是双修需要按照一定的术法规则进行,传统的**方式一般无法增长修为,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
宁卿对这些事了解不多,仅有的知识也是看修仙界盛行的话本子学来的。
这股力量很温和,对她并无威胁,但是宁卿还是没能放松警惕。
在为师兄解蛊前,她已提前服下避孕丹,修仙界除了避孕丹也有别的避孕方式,男子将灵力化作薄薄一层,附着在□□上,避免与女子直接接触,普通人也可用传统方式,鱼肠羊肠之类的物什避孕,但宁卿情况特殊,她是强上师兄为他解蛊,显然无法用第二种方式,而第三种太不保险,她干脆直接动用避孕丹。
但她现在有些担心吃了避孕丹也不保险。
没心思继续泡温泉,宁卿立即回到自己屋里,过去的路上,她发现现在其实已经挺好的了,虽然不得不回青梧山,但是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行动被师兄限制,没有半点自己的空间。
宁卿将门关上,取出避孕丹服下,这次她接连服用了两颗,想必怎么也没问题了。
她迫不及待将药丸咽下的画面浮现在裴谨面前,看着水镜中宁卿的一举一动,裴谨的视线停留在取出的瓷瓶贴着的字条之上。
裴谨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手上棋子轻轻落于棋盘之上。
一些模糊却又熟悉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他之前和宁卿在一起的记忆,但只是零碎的片段。
以前,他竟然想和宁卿生个孩子么?可他分明对孩子没有半分喜爱,吵闹,无理,就像他之前的那个弟弟。
可那些记忆里,他却好像对拥有一个和宁卿的孩子充满期待,古怪可笑。
视线下移,落在宁卿的小腹上,那里,会孕育一个生命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裴谨长眉微蹙。
宁卿腹中的那股力量还在不断升腾,她发现,自己竟然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收敛心神,立即盘腿坐在**,尽可能炼化这股力量。
不过半个时辰,宁卿便睁开眼,这股很可能属于师兄的力量,竟然比那灵泉的效果还要好,要知道,每个等级之间的差距天差万别,前几次加起来的进阶难度甚至无法与此次进行比较。
但师兄是大乘境的修士,有这样的效果似乎也实属正常。
宁卿突破后有些累,正想躺下休息,却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青梧山只有她和师兄,现在这个时候能来敲门的也只有他了。
虽然师兄已经忘了她,但在听见敲门声时,宁卿还是下意识绷紧了神经,现在说早不早,说晚也不算太晚,谁知道师兄过来是想做什么。
“师兄,你有什么事吗?”宁卿捏紧被子,冲着门口问。
“我在房里发现了些东西,你瞧瞧?”
有什么东西,宁卿不是很想看,正想拒绝,谁知裴谨道:“你的衣物为何在我房中?”
宁卿:!
她完全将这事儿给忘了,若不是师兄提起,她可能压根就记不起来。
继续这样隔着门对话也不是个办法,宁卿只能下床,打开房门,她一眼便看见师兄手上拿着的东西。
小小一片,挂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素白色,绣着几朵小小的梨花。
女子衣物柔软小巧,却出现在男人修长的手上,视觉冲击太过强烈,宁卿懵了一瞬。
“这是你的?”男人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小东西,问她。
是她的,但是她不能承认,得找个说辞糊弄过去。
师兄的房里可不止这一条,收错了衣裳这样的说辞肯定站不住脚,若是清清白白,师妹的贴身衣物怎会放在师兄的房里?
她为了不让师兄想起她们之间的关系,硬着头皮道:“这不是我的。”
“师兄你房里怎会有女子的衣物?”
“不是?”裴谨多看了她两眼,指腹轻轻捻着光滑布料上小小的花瓣。
“我的衣物肯定不会在师兄房里啊,之前你和天穹楼圣女定了亲,是不是她的,但是你忘了?毕竟你连我都忘了。”
宁卿说得坦然,叫人看不出真假。
“是么。”
“是吧。”
男人将揉皱的小衣攥入手心,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宁卿的双颊发烫,贴身衣物被师兄拿在手里,实在是……她赶紧止住自己的想法。
夜里,宁卿睡得很沉,她只要睡着,便很难被人吵醒,或许是在青梧山她知道没有危险,养出了这样的本能。
本该在隔壁房中的男人手上拿着什么,在昏暗的夜色里看不分明,他站在宁卿的床边,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俯身注视她的睡颜,不知看了多久。
收回视线,裴谨将手上嫁衣放在**,大红色的裙摆散开,像是一朵徐徐盛放的艳丽花朵。
轻轻掀开盖在宁卿身上的被子,将她揽入怀中,睡得正香的宁卿皱了皱眉,却并未醒,往左侧偏了下头,枕在裴谨的臂弯里继续睡。
她脸颊的肉压在他手臂的广袖上,裴谨看了一会儿,拿过那身嫁衣,抬起她的手,仔细耐心地为她穿上这件繁复华丽的嫁衣,穿衣时,裙摆晃动珠宝撞击,发出声声脆响。
宁卿还是被这动静弄醒了,她睁眼时心中一跳,房里昏暗,她并未躺在**,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
裴谨并未因宁卿的醒来停下动作,他似乎不在意宁卿是否会醒,也不怕被她知晓他的举动。
手上动作不停,指尖轻轻一绕,为她将嫁衣穿好。
“阿宁。”男人在她耳边轻声唤她。
僵坐在男人怀里不敢出声的宁卿呼吸突然停滞,师兄这么叫她,让她很难不去猜测师兄是否已经恢复记忆。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宁卿呐呐问。
“这身嫁衣,你穿着正好。”裴谨自说自话。
“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和阿宁的身体如此契合,就好像,是为你量身而做。”
宁卿心里一惊,她之前已经说过这件嫁衣的主人是古伊莎,师兄却突然给她穿上这身嫁衣,又在深夜说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手指往上,轻轻覆在她的胸口,“这处也正好合适。”
宁卿身体紧缩,抬手就要将他的手拿开,但可惜的是,她的动作反而让他贴得更紧。
裴谨心里并无半分污秽念头,眼神清澈干净,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师兄,你,在做什么?”宁卿被惊得话都差点说不利索。
“只是发现,这身嫁衣和你很是相配,你不如此认为吗?”
宁卿强装镇定,“可能是我身形和古伊莎相似吧,恰好能穿。”
“但是这嫁衣不是我的,我穿着不太好。”她说着就要脱下来,但是手被裴谨按住,无法动弹。
深更半夜,师兄突然拿着嫁衣来她房里,趁她睡觉给她穿上,这怎么想都很诡异,宁卿心里紧张,生怕师兄想起了什么借此试探自己。
她知晓不能自乱手脚,只能强忍着不去躲避师兄的视线。
“师兄,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吗?”
裴谨手指轻抚她的脸颊,昏暗的夜色下,宁卿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心里惴惴不安,宁卿很怕这样的师兄,她无法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也无法得知他即将会做些什么。
男人手指攀上她的腰带,“那师兄为你解开。”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宁卿连忙阻止他的动作。
触及他的目光,宁卿没有退让,纵使心里思绪如何翻涌,她面上依旧维持着冷静。
“既如此,那我便走了。”
待他离开,宁卿肩膀一松,垂眸看向自己这一身嫁衣,她头皮发麻,快速脱下来,恨不得立即将其扔得远远的。
师兄深夜过来,还给她穿上这身嫁衣,说不出的诡异。
他究竟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