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依,”母亲温柔地看向荏依,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宝贝,我看傅医生人很好,之前我就怕他母亲拖累你们,现在想想,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不就图个有个爱人能相携到老吗?妈妈希望你幸福。”
荏依抿了抿唇,眼神躲闪,“妈,我跟傅年分开了。”
是啊,一连一个星期了,傅年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或许,他们已经默认结束了吧,不体面地结束了。
“为什么?”荏依母亲一脸吃惊,“我看你父亲生病,他跑前跑后地忙活,对你很上心啊,怎么会突然分开?”
荏依瘪了瘪嘴,“你别问了,妈,我们自己的问题,”
荏依母亲愣了愣,没有说话。
要说什么?说傅年为了报复,杀了她父亲吗?母亲刚刚才从父亲的离开中缓过神来,如果说了,无疑是给她致命一击,这件事,就让它烂在心里吧,永远都别见天日。
第二天,荏依和母亲给父亲选了块墓地,举办葬礼。
来的宾客都是一些好友和亲戚,对于父亲的突然离世都表示出惋惜,有些甚至扶着墓碑流下几滴泪,荏依漠然地看着来往的人,有几分真情,她不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在她们真正难过的时候伸手帮助过。
远处走过来一个一袭黑裙的女人,姿态婀娜,荏依定睛一看,
居然是温言,她来干嘛?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荏依轻声说,心里不禁涌上一丝暖意。
“哼!”温言冷笑一声,“你居然欢迎我?”随后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我可不是来安慰你的,对于你父亲的死,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荏依一愣,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杀人犯作案后又回到案发现场来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
荏依心里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难道,父亲的死并不是偶然吗?
“借一步说话。”荏依淡淡地开口,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墓地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茶楼,或许是太多人在亲人,爱人,朋友离世时,突然觉察到人间冷暖,总有一些话想要跟身边的人聊一聊,所以,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意反倒不错。
荏依和温言在茶楼的二层坐下点了一壶茶,茶香袅袅,烟雾缭绕,远处有一座青山,夏日的阳光晒得暖和和地,四周寂静无声,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荏依太累了,这么多天没有一天晚上可以安眠,在这么惬意的环境下,她有些打盹,但是强撑着精神开口问温言,“你今天来不是简单地哀悼的吧!”
温言品了一口茶,嘴唇抿在茶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唇印。
“当然,咱们两个可不是能坐着喝茶的关系。”温言嘴角轻笑,用手轻轻地擦去茶杯上的唇印。
“你父亲最后是被高利贷逼死的吧?”温言眉眼带笑,只是那笑容有些骇人,虽是疑问的句子,但语气里确是十分的肯定。
“难道是你?”荏依攥紧拳头,手指因为用力,关节处微微泛白。
“当然,当初你父亲来银行找我,说是碰到了困难,希望我帮帮他,他求的那么恳切,我自然要帮他了。”
“你怎么能让他借高利贷?”荏依拍着桌子,茶杯里的茶洒出来,就像荏依的心一样散落一地。
“他相信我啊,我告诉他现在银行贷款很麻烦的,手续很多,时间也长,需要审核很多东西,他不符合条件,但是,还有一条路就是去私人贷款,利率稍微高一点,他同意了,一点脑子都不长,哼!”温言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鄙夷地笑,仿佛在说什么不堪的事。
“他那么信任你,你竟然骗他!”荏依再也忍不住,浑身剧烈地发抖,她死死咬住嘴唇,伸手给了温言一记响亮的耳光。
温言不恼,脸上还带着笑,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刚刚被打的地方,微微有些泛红,借着,她站起来反手打回去,更加用力。
“这算什么?我不过是怂恿他借了高利贷,最后他自己承受不住,跳楼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比起你和傅年的一唱一和,毁了我的整个人生,这点技俩算什么?”
温言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她微微急喘,伸手指着荏依怒骂,“你在这装什么白莲花?把我踩到泥里,现在还反过来质问我,你爸这种蠢货,本来就该死!”
荏依揪住温言的衣领,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说一遍!”
温言也不怕,讥讽地笑着,“我说,你到今天这地步,都是自找的!”
荏依突然松开了温言的衣领,颤抖着张开嘴,“为什么…我爸为什么从来不提你骗他的事?你对他做了什么?”
温言一怔,眼睛里藏不住的厌恶和恶心,“他当然不敢提,他还要维持他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呢!哼!他怎么会说实话?”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温言靠近荏依,附耳轻声说道,“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闭嘴的理由,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荏依整个人都木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说…什么?”
怪不得父亲会糊涂到借高利贷,怪不得父亲一点积蓄都没了,原来都用来养小三了,哼!真可笑!
“没想到吧,”温言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但随后就被深深地自我厌恶的情绪遮掩住,“我可以为了我的目的不择手段。”
“我发现我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荏依冷冷地说道,眼神变得空洞,“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然这么自轻自贱?”
“你以为我凭一个二本的学历,得吃多少苦才能做到银行的销售经理,这些事,这个身子,我早就不在乎了!”
透过温言清冷的目光,荏依看到了她眼底藏不住的一丝落寞。
荏依站起身,整个人想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她不想再纠结这些了,重要吗?父亲都已经离开了,似乎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些事都过去吧,你也尝到报复的快感了,以后,放过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