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一路跑去,还未站稳宿野河的神器径直落在跟前,瞬间土石崩裂地层断裂,吓得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抬头一看,半空中景暮白和宿野河正抡拳相向,你一拳我一拳,两人都受了轻伤。
这时夭凉赶到,逵子也带着冥府一道小鬼赶到,一群人屏气凝神看着半空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逆来的光模糊了两人的脸,相互一拳落在各自的脸上后,两人不约而同往后踉跄几步。“景暮白,没想到千年的封印也没能磨得掉你的锋利!”
“大可派出你的鬼魁八子,本帝亦无所畏惧!”
宿野河突然发笑,认识景暮白那么久以来,他还是一块木头。若想动用鬼魁八子杀他早就派出,何必又在这里和他多费唇舌。想来这家伙永远不会明白,更加不会了解那个丫头对待他的真心。
想着左手微微汇力,神器得到召唤回到手中,兀自绽放妖冶强大的光。
“千年来我不断想起你,如梦魇般让我寝食难安。拿出你的掠日,今日你我好好战一场!”
景暮白却一言不发的再次抡拳而上,宿野河躲开落在一边,忽然想起刚才的事,错愕的看向抱着掠日的云牙。
“何故还是不肯拿出你的掠日,难道……你已不能使用掠日?”
景暮白冷着脸,右拳攥得青筋直暴,“要战便战,何来废话!”
云牙却突然上前一步焦急说道,“掠日上被邢战施了结界,他已不能使用,所以你要同他一战就要去找邢战解开掠日上的封印,不然你拿着兵器,他赤手空拳,你赢了也不光彩!”
宿野河一愣,心想怪不得他总是无端怒气冲冲,原来当中还有这典故。不得不说邢战这招真狠,封印他千年不说,还使得他无法使用自己的神器。
“本帝已将你心心念念的东西还你,你还不快点滚!”
若是换了从前她早怒气冲冲的扭头就走,如今却是嬉皮笑脸咧嘴一笑,“白帝这是求我走咯~”
景暮白回头一记眼刀,“爱滚不滚!”
真傲娇。
刚要再战,一个小鬼匆匆忙忙跑进来,说是孤魂野鬼趁着冥府使者松懈正在大举越狱,若是让那些孤魂野鬼跑到凡间,凡间必定大乱。
“冥皇……”
“闭嘴!”宿野河忽而看向景暮白,“改日再战。”
说罢宿野河带人急匆匆赶去捉拿孤魂野鬼,可数目太多,冥府人手不够,一时冥府整个大乱。
若不是云牙,景暮白和夭凉出手帮忙,想来已经祸及凡间。
等把所有孤魂野鬼收到十八层地狱,宿野河方才松了口气,扭头看着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景暮白,再看看正和夭凉说笑打闹的云牙,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我们也该试着解开千年前那个死结了。”
景暮白不由蹙眉,心想宿野河向来不是肯先开口妥协的人。发现他一直有意无意用余光打量云牙,瞬间明白是那个丫头让他有所改变。
想着挪步挡住他看向她的视线,依旧冰冷。
“你这张脸真欠揍!”
“彼此彼此。”
许久后两人相视一笑。
冥府后院的观月亭中,一壶浊酒,回忆千年前的苦涩。
两三杯下肚,醉里余光打量景暮白,知他不是主动说起的人,宿野河便勉为其难放下架子开了口。
“千年前为何屠我全族?”
“你若相信就不会这么问我了。”
景暮白拿着酒杯浅浅一笑,宿野河愣了下,也跟着笑了。
“老家伙,若不是今日痛快打一架,你也不会心平气和同我坐下来谈心……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暮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放下酒杯回忆起千年前的事。
“那日我本有事去找你,到的时候你的族人已经死光。恰好一个黑影闪过,我便跟了过去。正要擒住,你却突然出现,黑影趁势逃之夭夭,你却一口咬定是我屠了你全族……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当时我检查族人的死因,他们全部死于掠日的剑气之下,又瞧见你也在,不经细想便怀疑起了你——”
景暮白一愣,犹记得当时掠日送去给鬼匠修理,难道有人趁鬼匠不注意偷取掠日,继而屠杀了宿野河全族?
“你在想什么?”
景暮白摇摇头,“后来你便以牙还牙,血洗了我苍爵宫?”
宿野河摇头苦笑,“那日你我一战,你走后,我本想去找你问个清楚,但到了苍爵宫,也是一地尸体……慢着,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你屠杀了我全族?!或者有人故意设下这个陷阱,为的是使你我二人反目成仇?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景暮白只记得当时和宿野河一战受了伤,去鬼匠那里取回掠日的途中又被人袭击,一来二往错过了和酒儿约定的时间,等赶到时也找不到酒儿,随后就是被邢战带人围剿被封印在九天门的雷台。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那个人是谁?”
“三界中有如此能耐的,只有一人。”
说着景暮白喝了口酒,心头甚是压抑。
“邢战?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邢战最大的乐趣不就是看三界大乱——”
宿野河也喝了口酒,千年来他反复去想这件事,始终感觉当中有猫腻,也曾怀疑过是有人栽赃嫁祸,可一直想和景暮白当面说清楚。如今看来,千年前确是一场阴谋。
“当时你为了一个女子离经叛道,让邢战有借口除掉你,却无那个能耐。所以他炮制了千年前的杀戮,离间你我二人,利用我打伤你,随后将你封印……为何你总是不爱说出,让我平白无故恨了千年又多几天?”
景暮白始终面无表情,也不回答。自酒儿死后,他的心也死了,对凡事都无所谓了。
宿野河急了,“难道你就一点想说的话,一点想问的都没有?”
“有。”眸子缓缓盯上他的脸。“千年来你笃定我杀你全族,甚至不惜出动鬼魁八子,却为何突然相信我的一面之词?”
“因为那个丫头说你不会,那便是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