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寒寒…”

她虽两世都不曾经过人事,但听着柏影沙哑的声音,还有抵着她腿间的温热,她也知晓,柏影动情了。

她在亲吻中沉沦,在那双带着厚茧的手触碰到肌肤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躲了。

‘苏鸣舟的宿命中人不是你。’

苏鸣舟知晓自己吓到寒寒了,用锦被将颤抖着的小人儿包裹严实,不再乱动了,只是将那只柔弱细腻的手按在了胸口。

“我只有一颗心,这颗活蹦乱跳的心里装的都是你,寒寒且要收好的。”

“不可以不要。”他坚定到不容拒绝。

言语铿锵,一如新婚之夜:‘本王不会心动,你且收好你的心。’

短短五个月而已,他竟是变了心意。

“起初我怕你对我动心,如今我怕你对我不动心,寒寒,我是个懦夫,我是个残废,我怕你离开我,又怕护不好你。”

步轻寒相信他此刻的真心,也相信那日他说的爱。

许是前世已经筋疲力竭了吧,她竟有些瞻前顾后,怕二叔母的预言…

两个彻夜无眠的人,却再无一句交流。

天未亮,苏鸣舟自窗口离开。

她穿戴时,望着铜镜中,美人面颊眼底乌青,明明是明媒正娶,怎的搞得像是**一样。

李冉是个不安分的,单看她在临华宫作妖就知晓。

“王妃请喝茶。”李冉再次开口。

步轻寒慢条斯理地接过茶,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赏了下去。

“王妃,妾身方才过门,可是要给婆母请安?”

她面带浅笑:“为刘夫人准备马车。”

“姐姐不陪妾身一并前去吗?”

采菱为主位上的王妃揉肩:“侧室勉强能够得上唤声婆母,大宣可不兴妾来唤婆母。”

“姐姐。”李冉漂亮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

她不为所动:“话糙理不糙,在自家丢丢人便罢了,出门在外可是要谨言慎行的。”

“那进宫谢恩?”

“你自去便是,大清早的扰王妃清梦。”润朗的男音响起,苏鸣舟被连野推了进来。

步轻寒抬眸,望着分别不过半个时辰的王爷,唇角漾起一抹笑。

“阿慎,本妃才疏学浅,不知皇宫中的规矩,你且与本妃说道说道。”

被唤作阿慎的姑娘,正是皇后娘娘身侧的丫鬟。

阿慎第一次见王妃是要行大礼的:“回王妃的话,妾室是不用进宫谢恩的,但照理因皇后娘娘做主,王爷王妃当时陪着夫人前去谢恩的。”

她有些为难的望向了王爷。

苏鸣舟不愿去是真,不得不去亦是真,他明白寒寒是想代他前去的。

一行三人,踏上了皇后娘娘派来的马车,进宫了。

步轻寒与李冉入了凤仪宫,苏鸣舟则去了御书房。

“快起来,都是好孩子。”皇后亲近一如往昔,端着上位者的雍容,和善极了。

一溜儿赏赐的物件极重,但也仅仅是步轻寒的重,李冉的寥寥。

“本宫盼着你们和睦,盼着你们为鸣舟开枝散叶,静姝如今身子重,你们更是应当多担待些。”

步轻寒巧笑嫣然:“女子怀身时最是容易情绪不稳定,王爷多陪些是应该的,子嗣为重。”

皇后握着她的手:“本宫知晓轻寒受委屈了,将来孩子总是要唤你母亲的。”

她心中警铃大作,皇后这般热络,当真是不大正常。

“鸣舟那般疼你,你莫要与妾室们计较。”

云里雾里地听了一通教诲,出宫门的时候依旧没有将思绪捋顺。

小内侍冲她行礼,告诉她们,皇上留了抚远王,让她们先行回府。

“姐姐。”李冉心中惴惴不安。

她微微颔首,随后闭目养神。

皇后明显是知晓昨夜苏鸣舟并没有与李冉同房,好一通敲打,最后连阿慎都扣在宫中。

“安分度日,抚远王府,不差你那双筷子。”

李冉一愣,看着那八风不动的美人,心中咂摸着这句话的意思。

安分,何为安分?

步轻寒当是个有容人之量的,否则崔静姝也不可能怀上孩子。

她不是傻子,瞧得出来,怀孕的是崔静姝,但王爷最宠爱的怕还是这个貌美的王妃。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

晚膳已经摆好了,但三人谁都未动。

四轮车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意料之中的人回来了。

意料之外的客人也临门了。

红衣少年半点没有见到女眷该避让的自觉,大喇喇的登堂入室来了。

“轻寒妹妹,先请两位夫人回去,本王有话同你们夫妇说。”

夫人。

崔静姝觉得这就是在打她的脸,但看王爷王妃都没说什么,她也没那个底气与能耐去反驳襄阳王。

“脑子呢?”

屏退下人后,谢松落暴跳如雷。

苏鸣舟挡在她身前,目光不善:“说人话。”

她后知后觉的将人往四轮车上按。

“轻寒妹妹是很精明,但我离开绥京这些日子,你们怎么了?”

她大约是知晓的,但也无可奈何:“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襄阳王,圣旨都是废话?”

“李家的女子,那就是个眼线,**裸的眼线,皇上为什么看雨中舞剑,你们不知道?”

“知晓。”

“起疑心了,你们倒好,收了李冉,还光明正大的一起入宫,好样的。”

她秀眉微颦:“嗯,然后你为什么这般暴躁?”

谢松落恨不得将他们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豆腐渣还是浆糊。

“姑奶奶,活祖宗,没有那位明旨,皇后算个屁,你们还…”

苏鸣舟瞪了他一眼:“苏显拿出了那位的密信,算不算圣旨。”

谢松落蔫了:“李椿如今成了侍郎,这李家什么时候要紧起来了?”

两人齐齐将目光投过去。

谢松落被看的发毛,一时间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有件事需要疏影兄长略尽绵薄之力。”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谢松落为方才的怒火道歉,为今日犯贱跟着回来磕头,但他跑不了。

“太子良娣的身体每况愈下,而步家深居简出的二姑娘行到人前,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瞬间明白了,却哭丧着一张脸,恨不得一头撞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