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端的某种程度,边界感有些模糊就是了。
苏鸣舟就刚刚好好地卡在了最模糊的地方。
她当初容下了崔静姝,是误以为那是苏鸣舟的心上人,后来也愿意倾心安慰,是给单纯痴情的姑娘的。
当下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对苏鸣舟有了些感情,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占有欲。
但若是此刻,苏鸣舟与余婉儿两情相悦,她是可以容下的…
“在想什么?”
她蓦然回神,一门之隔,苏鸣舟深邃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今儿受了些风,怕带连给王爷了,便犹豫着要不要进屋。”
苏鸣舟淡淡地说:“那就住侧边的屋子吧,日日打理,光线也是极好的。”
两人竟然奇异地不谋而合了。
望着消失的倩影,心中空落落的,但终究是没有出言喊她。
“主子,您若不说,姑娘也未必…”
他看了看空****的梳妆台,他又不是傻的,又是打扫屋子,又是搬东西的,何不就成全了彼此。
苏鸣舟并不愿承认自己是被那小丫头给扔下了。
除了分房睡之外,其他的仿佛一切如常,比如每日都在一处用饭,偶尔一起看看书,似乎是回到了成婚前的恬静安逸。
没有别的心思,没有别的占有欲,干净的、纯粹着连着一纸婚约。
人都是闲不住的,比如她会经常出门去静安堂,掐算着日子去见养父母,时而去瞧一瞧师父。
苏鸣舟也坐不住了,她不在的时候,就开始作妖,余婉儿几乎快要长在主屋里了。
她倒是想开了,视而不见,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应付几句,倒是像极了妻妾之间的和睦。
那日,她新得了一本杂记,蛮是喜欢,便想到了她的书友,准备去分享。
已然暮色四合,即便不到安置的时候,也到了避嫌的时候。
连野立在门外,见她是虽然一如既往的恭敬有礼,但有股子别扭。
她大约是知晓的,心中隐隐地泛着酸,似乎整颗心都沉浸到了老陈醋里。
“表哥,你看这个好看吗?”娇媚的女音传出。
手下一个没留神,书卷滑落到了地上,她自己弯身去拾,随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连野见姑娘眼尾有些发红,原以为是看错了,却在青石地砖上瞧见了两点晶莹的星子。
“主子,为何不进去?”采菱为她抱不平。
她浅淡地笑了下,或许是上辈子因为感情,将自己踩入了泥里吧,讨好一个心中没她的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了。
不消半个时辰,苏鸣舟来了。
她想着应该怎么面对名义上的夫君,但到底是不会,只是乖顺地奉茶。
“你常在外面走动,应当是知晓流言的吧。”苏鸣舟呷了口茶。
步轻寒点头,不行同他装傻:“倒是听说了些。”
“流言蜚语的好说不好听,你要不搬回来吧。”
当她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咳咳…咳咳…”她拿帕子掩口轻咳:“瞧我这身子,真是不争气。”
苏鸣舟滑动着四轮车,想像过去一样握她的手,却被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寒寒,你都好几日没给我揉捏过腿了。”
步轻寒蹲下身,轻轻地揉了揉小腿上的肌肉:“好一些了,想要恢复只要好生养着就是了。”
意思就是以后谁揉捏都是一样的。
“我最近夜里都会腿疼,得揉着,咱们都成婚了,我也不方便要连野夜里给我揉…”苏鸣舟强行抓住了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
“主子,正院来人了,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终于来了,这次倒还真是能沉得住气,比她想象中来得晚些。
步轻寒从案几上拿了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落满了簪花小楷。
“我嫁给王爷是高攀了,请王爷看在我细心照顾的份上,又为你医治的份上,在上面签字吧。”
苏鸣舟来时就瞧见了,但没有看到内容,当下看到后不由得恼怒,一把撕了个稀烂。
步轻寒并没有给他发怒的机会,推着他直接出了门:“去请余姑娘。”
“你闹什么?”苏鸣舟扣住手腕将人抱到怀中,亲吻她的鬓发。
想到这双唇曾经亲吻过余婉儿,她心中难受的厉害,挣扎着起身。
余婉儿看到了这一幕,眼眶都红了,还是规规矩矩的唤了声:“表兄,王妃唤我何事?”
一行三人去了主院,一个下人都没有带。
“坐吧,不必在意那些个虚礼。”庆侯苏显也在。
她默不吭声地坐在一旁,余婉儿却像个真正的王妃般立在苏鸣舟身后。
“婉儿在你们南苑住了有些个日子了。”
步轻寒垂眸敛目的模样很是顺从:“是。”
“老七媳妇,你要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余氏笑眯眯地像极了一个良善的婆母。
她抿了口茶,迷茫道:“不知夫人是何意。”
“婉儿一个黄花闺女在你们南苑住了那些个日子,想来你们小两口应是听到了,有些不太好的风声。”
她微微点头:“夫人有话不妨直言。”
苏鸣舟剑眉蹙起,他太了解这丫头了,她分明是一副随意的模样,竟是连争辩的意思都没有。
“表妹住了有些日子了,是时候回余国公府了。”
余婉儿不可置信地看着表兄,明明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啊?
“混账小子。”苏显拍案怒斥:“人家好好的姑娘家…”
“说起来表妹在你们正院中住的时日更多些。”苏鸣舟慢条斯理的说着。
苏显差点被这混账东西气得当场厥过去,急急摔了茶盏:“你再说一遍。”
苏鸣舟扬唇,是一副极其张扬明媚的笑:“表妹同侯爷与夫人住的日子更久。”
“放肆,你要将侯爷气死吗?”余氏看不下去了,这种话怎的好说,还越说越模糊,一旦宣扬出去,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转着四轮车凑过去:“寒寒,我的伤寒好多了,也不会过人了,你就搬回来陪我吧,你不在我都睡不好。”
步轻寒还在神游太虚,下意识地说:“凭侯爷与夫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