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寒风透过窗子钻进室内,调皮的将烛火撩拨的筋疲力尽,室内归于黑暗。

许是上天都知道她们心中的恐惧不安,给了他们缓冲的勇敢。

“有些事,你愿说,我也不会追问,薛恒只是巧合,也是我想要相信你。”

苏鸣舟的话哽在了喉头:“我也不问,虽势单力薄,但仍想得你几分信任。”

温热的**落在勃颈上,逐渐变得冰凉,苏鸣舟握住了那截儿纤细的手腕。

“我自是信你的,两次难过,我都释放在你面前,丢死人了都。”

“日后莫要与崔家人走得太近。”话音未落,苏鸣舟就感受到了身后之人的僵硬。

崔家人于她而言,模糊的很,若非要说走动,便只有那一位。

放在心中的人,自然是要小心呵护着的吧!

“我知分寸的,其实我还真想与你说一件关于崔姑娘的事,又怕你不开心。”

“那就不要说。”

她默然片刻,直奔主题,略去了崔静姝的名字,将三支金簪说了一遍。

“金子,三支。”苏鸣舟呢喃。

果然,她那日抓对了重点。

“我有些猜测,但不敢言。”

“有何不敢,三是排行,金暗指鉴,锋利的棱角,关心你的伤,你好生咂摸咂摸。”

不谋而合,原来真的是指的那一位。

“你和那位有仇?”

苏鸣舟一怔,转而明白了:“我是武将,得避嫌,几乎没有交集。”

“那我只是个小丫头,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弄死我?”

苏鸣舟沉默许久,步轻寒都差点以为他睡着了。

“长…连野与炼桁身手都很好,你选一个带在身边,我安心些。”

她轻轻地将人放下,似是对待瓷娃娃一样:“我无妨的,倒是你身边离不得人,好好歇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苏鸣舟在黑暗中望着门口,许久许久: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也是不错的。

润物细无声的习惯,最可怕,却也最甜蜜。

荷香苑。

窗边的描漆花瓶中插着一株怒放的红梅,冶艳锋锐,将并排的珠宝都比了下去。

步轻寒笑着将一碗浓浓的药汤角落里的花木中。

“你…”

“我今儿吃了冰糖葫芦,与其中的一味药不合,倒掉汤药,也是为了姐姐不背负谋害妹妹的罪名。”

步照霜将瓷碗摔在地上:“有完没完,两旬了,你的身子该是大好了。”

话说那日,她们闹了一场,老太太就开始让步照霜煎药,心中恨恨却也只能听命行事,捏着鼻子做了二十多日了,这贱人还喝上瘾了。

步照霜并不知道,亲自盯着煎出来的药,步轻寒一滴都没有喝。

“咳咳!”她像模像样的咳嗽了几声,按着太阳穴一副虚弱的模样,倦怠的靠在了贵妃榻上。

步照霜气的跳脚,捡起碎片就向她砸去,当然没砸中就是了。

她看了眼外面的日头,不想跟步照霜纠缠…

庭院外一双金童玉女相携而来,男子气宇轩昂,女子面容姣好,谈笑风生好不美好。

得,今儿想出门成天方夜谭了。

“霜儿妹妹也在。”温和的男音传来,身着玫紫色长袍的男子踏入门槛。

“残阳表兄。”步照霜也算热络地唤了声。

青年颔首,望向了她:“五妹妹,我是你李家表兄。”

“嗯,表兄。”她倦怠的眯着眼睛,随后敷衍。

李残阳只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其实内心就是条毒蛇:“妹妹身子不适?还是腿脚不便?”

“有点头痛,腿脚很好。”

步华月解围道:“巧了不是,表兄今日过来,瞧见妹妹给兄长绣的荷包了,喜欢的紧…”

“哦,那给兄长要呗。”她漫不经心的喝茶,也不招呼她们坐。

李残阳相貌俊朗,笑意和煦,声音柔柔的:“表兄唐突,想请五妹妹也给表兄绣一个荷包。”

“既然知道唐突,那就别说出口,自己在心里丢丢人就算了,何必说出来自取其辱呢?”

即便是李残阳那张万年不变的温润脸,也被她几句话堵得微微变色。

“五妹妹不愿意就算了。”随手在腰间取下有一枚白色玉佩:“就当为兄给妹妹的见面礼了。”

‘噗嗤!’步轻寒直接笑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玉佩啊,残阳表兄给的自然都是极好的,还不快感谢残阳表兄。”步照霜帮腔。

“你管这玩意儿叫玉佩?”她随手将玉簪拔下:“这才是玉。”

李残阳有几分尴尬,明明是月儿妹妹说这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让他随意拿点什么充数,但眼前的人,似乎与听到的对不上号。

“罢了,表兄的一片心意,岂有不收之理,至于荷包,也好说,我得闲了就给表兄绣。”

“我的屏风旧了,妹妹若是有了闲暇,就给姐姐绣个新的吧!”步华月以为她被李残阳吸引了,肯定不会拒绝。

她打了个呵欠:“没有闲暇。”

“可是,父亲同意了的。”

“采菱,从小库房中多拿些丝线。”

步华月心中一喜:“多谢妹妹了。”

“不必,我就是出些丝线而已。采菱,直接送去岳园,父亲应了就让父亲给姐姐绣吧,嗯,父亲想来一视同仁,我也要一架屏风。”

“哈!你说什么?”

她缓缓起身,平视着步华月:“谁答应的谁给你绣,父亲需要一碗水端平,我也要一副一模一样的。”

闹呢?半生戎马的步国公,握枪执戟的手捏绣花针?

采菱捧回来了满满一匣子的丝线,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差不多够两幅了,走,咱们一道去给父亲请安,顺便也见一见传闻中的大舅父。”

几个人都像是在梦中一样,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们主仆走。

岳园。

正厅中,步惊山正在接待李氏的阿兄:李松。

“给父亲请安,女儿多谢父亲厚爱,一定铭记于心,终生收藏。”她一句话将步惊山打了个措手不及。

步惊山将目光投向步华月和步照霜,两人都低着头,不敢对视,心中明了这两个丫头又给他闯祸了。

“这位是你大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