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内,烛火摇曳,茶香袅袅,只闻呼吸声,不听交谈语。

说起身份,四个人都不是门当户对。

最尊贵不过苏鸣舟,生来就是侯世子,如今贵为亲王。

若说是步国公爷的嫡女,那自然叶够得山上一个亲王正妃之位,奈何她生而不祥,惨遭丢弃,这条命都是捡来的,何来尊贵之说?

步家二房的嫡子,不算尊贵,但叶配的上高门贵女。

原本,步照堂与崔静姝是门当户对的,但因一念之差,现在他们早已经是有悖伦常的。

若是有朝一日,私情曝露天下,他们是要被浸猪笼的……

想到这里,步照堂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快走几步,将那个半点没有为娘模样,吃的唇角都是点心屑的俏皮姑娘抱在了怀中。

“静姝,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会像王爷珍视寒儿一样,好好的珍视着你,天可塌,地可陷,但我不可失去你。”

另一边的步轻寒,目光看着相拥的身影,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些缘分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

若是崔静姝没有一门心思的想嫁如入抚远王府,步照堂也不会想法子去应付一个姑娘。

自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舍身相助,更不会有后来的纠缠不清。

说是没有后来的纠缠不清,没有后来的艰难险阻,或许他每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他们还有这样一颗热切的心,却爱一个热切的人。

“主子,少主的身子好转了。”采绿步履匆匆,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她的脑门上却沁着薄汗。

她微微一笑,摆摆手:“我知道,我晚点去静安堂看师兄。”

采绿大大的喘了口气:“少主来了,方才就已经进了府门,采菱在后面扶着呢。”

苏鸣舟将空碗放下:“连野,给师兄叫步撵。”

“哪有那么金贵了?”门外响起了一声男音,声音不大,带着一股虚弱。

采菱和苗意阑一左一右的扶着面如金纸的陌归,走进主屋。

吩咐声连连响起,丫鬟们鱼贯而入,原本冷冷清清的主屋内热闹非凡。

煎药的,烹茶的,端炭盆的,点熏笼的,送汤婆子的,围披风的,时间竟是闹了个人仰马翻。

“好了好了。”陌归叫苦不迭,这是让他看成泥捏的了。

苗意阑不要分说的关了一大口苦药汤子。

陌归不敢不喝,苦着脸,尽数吞了,抬起手,有些逾举的隔着袖子,握住了姑娘纤细的手腕:“不喝了,我没事。”

安抚好了苗姑娘,目光转向了步轻寒:“我听说司徒峥来绥京了,且此刻已经入了王府。”

“陌公子,真是消息灵通啊,哪怕伤重难行,也能躺在病榻上耳听八方。”

随因而至的正是司徒峥。

一袭大宣制式的靛蓝色锦袍加身,腰细腿长,挺拔如松,像极了大宣的风流俊儿郎。

主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都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长着火眼金睛,一眼就辨认出来,那袭袍子,分明就是大宣王爷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