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奥尼克岛怎么样?好像还有不到两千海里。”

伊奥尼克群岛。

普丽达号的最终停靠地点,怀姣在房间这几人的口中,又隐约听到了这个词。

“刚好雨停了,随便找个理由靠岸吧。”

“船上我已经玩腻了。”

皮革包裹的猎枪竖直杵在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掀开面具的年轻少爷,细长手指搭在枪托上,随意敲了敲,“那群蠢猪现在为了一点食物什么都肯做。”

“跪下舔我的鞋或者其他的,对他们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极短的略带不屑的一声笑,“毫无征服感的训狗游戏,可以换张地图,增加一点新鲜感了……”

“拜托,别再装了。”旁边的好友打断他,脑袋同样靠在沙发上,斜眼过去,嘲笑道:“你会让谁跪下?你每天偷窥的F401吗?”

前面那人好像被噎住,好几秒没有说出话。

“不过他的嘴唇真的很漂亮,粉红色的,看上去好小。”

话题转移得很快,说话的人听语气似乎倍感遗憾,“只可惜旁边呆了条烦人的狗。”

“我真想试试他。”

“就你?”旁边有人接着哼笑一声。

“他往江薄一身上随便一趴就白白送出去400w。就你那根软骨头,也想试试?”

沙发上一阵哄笑。

憋闷狭小的床被空间,和压在身上陌生气息,阻隔掉了那几个人略显粗俗的交谈。

怀姣有些听不太清他们讲话,他脑袋转了转,想从被子里稍微钻出来一点,刚动了一下,就被胸膛发硬的江薄一,摁着发顶压了回去。

两人这边只稍一弄出点动静,旁边说话的声音,顿时便止住。

几人同时转过头。

“不是,你真玩假玩?”原本不修边幅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被他们细微的一点动作引得,身体都坐直了些,视线直溜溜地望过来。

他好像好奇,又好像有些心痒似的,突然说道:“你们亲不亲嘴啊江薄一?”

“亲口试试?”

江薄一:“……”

“你发什么神经?”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荒唐中又带着一丝可笑。

“快点儿,我真想看!”

“看你妈!别跟我发疯!”江薄一唇角抽搐着,忍不住斥骂。

“你快点儿!我第一次看人现场!求你了哥!”

那人说着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这边走近两步。

一连串的动作和言语,荒谬到怀姣甚至都觉得这人的脑子似乎有什么问题一样。

床边骤然下陷的幅度,让怀姣睁圆了眼睛,惊恐望向头顶的江薄一。

差点被掀开的被子让江薄一倏地抓住,他脖子上青筋直跳,一张冷峭的俊脸轻微有些扭曲,“看完了能滚吗?”

“当然!”那人嬉皮笑脸,答应的很快,“我们只是好奇……”

江薄一没听他说完,冷白的腕骨从被子里伸出来,猛地抓住那人头发,就往被子里一塞——

黑乎乎又窒闷高热的床被里,怀姣因为猝然挤进来的一颗脑袋,吓得手脚僵硬,被点穴了一般,丝毫不敢动弹。

灼热的呼吸喷洒他的肩膀上,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江薄一什么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直接掐着他的手臂,俯身贴近。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空间狭小,所以可以毫不费力的精准找到一些东西。

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哆嗦的呼吸,被闭着眼睛的江薄一,用薄薄的嘴唇,试探性地亲上去。

他用了点力,吮住怀姣肉嘟嘟的整个鼓起下唇,只停顿一秒,就很快离开。

那人只来得及听到十分刻意的、稍响的一声,伴随着被子里充盈而密集的奇怪香味,和一道被亲痛似的短促叫声——

下一秒,他被毫不客气地薅出被子,一屁股塌在床边的地毯上。

头上的面具掉在了床边,一系列动作快到让众人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连带着跌坐在地上,发型糟乱昏头昏脑的那人一起,他们一行人被面色可怖的江薄一,赶出了门外。

嘀嘀的关门声隔开一室寂静。

待确定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卧室隆起的**才缓慢动了动,一只骨感白皙的手掀开被子,然后停住。

“走了。”

江薄一从怀姣身上撑坐起来,脊背僵硬,目不斜视地飞快下床,背对着他往外走。

“衣服穿好。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解释吗?

——我宝的嘴巴嘟嘟怎么是水淋淋的我请问呢?

——jby不要命了!被窝视角在哪里,今天看不到我真的要生气了。。

怀姣:“……”

【你是故意不关弹幕让我丢脸的吗?】

8701:【。】你自己觉得呢。

……

接近凌晨十二点,敬职敬业的套房管家推着餐车,敲响了江薄一的房门。

和下层自助餐厅完全不同的高级食材和极其新鲜的蔬果,以及造型精美的餐后甜点,将外间的餐桌摆满。

好几天没有吃到正常主食的怀姣,哪怕其实肚子不怎么饿,也难得吃了很多。

“如果我不做,他们不会走。”江薄一坐在他对面,似乎是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了句,“一直不走会很麻烦。”

那群目中无人的公子哥为了满足旺盛的好奇心,什么都做得出来。

怀姣放下勺子,“啊”了声,反应了几秒才明白江薄一在说什么。

“没、没事。”

他只是被咬了一口,比起被他们发现,实在不疼不痒。

而且他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

对于江薄一的所作所为,怀姣甚至觉得古怪。上次赌场的一场骗局,他们为了通关可是勒索了对方整整四百万。

怀姣不会蠢到直接去问江薄一,对方到底是好是坏,又为什么会帮助自己这种问题。

刚才躲在被子里偷听到的那些对话,让他很容易就能拼凑出几个非常关键的重点。

比如他房间的监控、比如游轮漂泊不前的真正原因、比如这群有钱少爷的幕后身份、更比如他们,和游戏方的联系……

怀姣此时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杂乱不清的线索和猜测。

他需要冷静下来,再一一排列理清。

餐桌上的食物只吃了不到一小半,怀姣有些眼馋地扫了好几眼,最后咬了咬嘴唇,有点羞耻地跟江薄一小声请求道:“我可以打包回去吃吗?”

江薄一蹙了下眉,神情冷漠地抬起眼皮。

“你……”他刚想说一句“你不是有房卡吗”,但是抬眼就对上了怀姣一双圆圆的小鹿似的眼睛。

“随便……”

“房卡是我捡到的。”怀姣有点高兴地抿了下嘴唇,跟他说:“就塞在我房间的门缝里,说这里有食物。”

江薄一没有说话。

怀姣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面前人其实身份不明,而且和幕后游戏方有着无法脱离的关系。

但怀姣就是有种,面前人应该没有那么坏,至少应该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感觉。

“我可以先拿着吗?江薄一,”怀姣翘起眼睫,黑而圆的一双眼睛,巴巴看向他,“我还想来找你……”

要点食物什么的。

江薄一被他湿漉漉的小眼神看得后背一直,十分僵硬地挪开视线。

“随便你。”

毕竟吃人嘴软……江薄一此刻实在有点难以拒绝怀姣。

……

怀姣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拿着打包好的两盒食物,直接去了伊乘风住的那层。

伊乘风还没有睡,听到敲门声,警惕地来到门口。

“我,伊乘风。”怀姣出声道。

下一秒,眼前的房门就被快速打开,“你怎么来了?”

伊乘风有些惊讶的视线,落到怀姣拎着食物的手上时,顿住。

“你去哪儿了?”伊乘风面色微变。

怀姣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抬起手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伊乘风拿着,推着他就往房间里走。

伊乘风的房间没有监控,这是他们早就互通的信息。

“晚上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告诉我顶层有食物……”

怀姣直接坐到伊乘风的**,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薄薄的卡片,递给他看,“然后我在门缝底下,发现了这张房卡。”

顶层套房的钥匙,可以打开许多门。

通往上层甲板的专属通道、只对高级客户开放的VIP餐厅、以及他们根本没有权限踏足的那些高级场所。

怀姣用提前组织好的语言,掐头去尾,简略地跟伊乘风复述了一遍他刚才遇到的那些事。

和无意间听到的那些消息。

“江薄一为什么帮你?”只是伊乘风的关注重点,似乎只落在怀姣被江薄一救下的这件事上。

“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怀姣:“……”

“这不是重点……”怀姣有些尴尬地捏住手指,非常强硬地移开话题:“重点是我听到他们说,轮船很快会靠岸了。”

普丽达号离最终靠岸地点还有不到两千海里,而目的地伊奥尼克群岛,很大可能还是属于游戏方的产业。

就像那群年轻少爷们说的,他们只是换张地图,继续游戏。

在远离海岸线的偏僻小岛上,道德和法律更加难以管束,也许那才是游轮以外,真正的海上地狱。

怀姣只需要简单说一句,伊乘风就能快速回过神,精准捕捉他的意思。

“所以想要活命只有唯一一条通关思路。”

伊乘风看向怀姣,笃定道:“在轮船靠岸之前,逃下船。”

大型游轮上都配有救生艇,体积最大的可容纳上百人。

他们只需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一艘可以供他们使用的小小船只,然后提前储备好一切物资,就可以逃离这里。

前提是一切顺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