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愿望◎
七年时间, 说短很短,说长也很长, 沈煜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写了多少封信。
反正想写了, 就会写,然后寄出去。
世界各地的学校。
他也没想过这些信的去处,毕竟没有联系方式, 甚至于大部分其实都返回来了。寄不出去。
沈煜自然也没想过方灼到底会不会看到这些, 他自己都觉得,大概率肯定是看不到。
“沈哥哥, 你写这么多信干什么?”沈煜隔段时间放假回到碎玉胡同, 交流最多的就是对面新搬来没多久的小男孩。
小男孩在附近的临北一小上学,小名叫洛洛,他听他家人有次吃饭时间喊过他一次,像个女孩的名字。
沈煜淡扯了下嘴角,口气一惯的散漫,笑的却有点不易察觉的牵强:“因为哥哥想见一个人,见不到啊......”
“所以你就哭吗?”小男孩直愣愣的看着他。
沈煜:“......”
沈煜闻言蓦地笑的更大了,伸手过去颇显用力的拧了下小男孩的脸。
疼的洛洛呲牙咧嘴的。
啊的叫唤。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沈煜收回手, 继续整理信封。
洛洛揉揉发红的小脸蛋,可能因为是真的疼了, 口气奶凶奶凶的,“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我妈妈说, 男子汉大丈夫, 流血不流泪!你就是哭了, 你一点都不勇敢!”说完人气呼呼扭头走了。
那时候是五年前, 小男孩也才五岁。
沈煜的公司FREE因为开发了一个网游而开始崭露头脚, 他没有走家里的老路。也应了他的那句,不会收拾烂摊子的话。
当时也是方灼出国的第二年。
那一年课业很紧,她每天三点一线的教室食堂图书馆的跑,有做不完的课题,考不完的试,还有一些社会实践。
像是单独跑一个新闻,或者在自选平台做一期内容,需要效果好有人愿意看的那种。
她还课外兼职了一份家教。
正常情况下都是回到宿舍洗漱一下就该睡觉了。
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被她排的满满当当。
跟她同寝室的Cindy有时候看不过去,一次方灼晚上回去,Cindy躺在**,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问:“灼,你成天忙什么呢?下周末有个校外联谊,一起去呗,就算陪陪我啦。”
“容我看一下我的课表,”方灼扒拉着桌上放着的台历,有家教课的时间她都做了标记,“C,联谊是周六还是周日啊?”
“周六。”
方灼看了眼,很快回复说:“周六我没课,陪你了。”其实Cindy鲜少给她提要求,如果真有课,人真的没人陪,她也会将课程挪一下或者干脆请个假。
那次也是方灼大学期间参加的唯一一次校外联谊,跟别的学校一起,在一个很空旷的牧场。
周边大片的田野,然后他们一群人搭了营帐,生了火。里边大多是中国的留学生,聚在一起听音乐,吃中餐,吃烧烤,涮火锅,聊天打游戏。
有男生也有女生,当时他们中不少人手里玩着一款国内很受欢迎的小游戏,叫《猫咪》。男生女生都爱玩,她当时忙,没怎么关注过,平时也不爱玩游戏。也是后来进了FREE之后才知道,游戏是公司早期研发的一款,整个策划和开发全部都是一个人完成。
是沈煜。
“灼,那边隔壁学校一个男生说喜欢你,晚上想约你一起看电影,让我传个话。”Cindy吃着一只烤鸡腿走到方灼跟前,然后冲身后不远处的营帐里指了指。
方灼先说不了,然后顺着她指的位置看了过去,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生,瘦瘦的。冲她举了举手里端的酒杯。
“你不觉得你生活很单调无趣么?”Cindy说话很直,是个直性子,“谈个恋爱啊——”
“不喜欢外国的。”方灼淡淡的笑。
“那边不是大把的黄皮肤?”Cindy又冲营帐里边热闹一片的男生指了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总有一款适合你。”
方灼笑笑没吭声。
那天吃的很尽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
因为是周末,临近傍晚了很多人建议举行篝火晚会,Cindy拉着方灼一起留下了。
那天玩到很晚才回去,也是方灼出国两年来第一次的给自己大放松。
而期间,她也从未收到过一封来自国内的信。
-
沈煜过去了钟良他们那边,一群人窝在包间里没事干,闲着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甚至于还搓起了麻将。
钟良将一份资料递给他,说是下半年很火的小游戏《爱宠》,就是那个养宠物的网游公司发来的合作,《爱宠2》找到了FREE。沈煜听说过,说回去会考虑。
“阿煜,搓一盘再走呗。”
眼看沈煜一刻都不愿意多待的准备要走,钟良喊人,手下呼啦啦的没停。“大过年的,你这最近也老是喊不出来了,不行带上嫂子一起。”
钟良调侃他。
沈煜笑了笑,说行,不过这次就算了。
人走后,钟良这边一群大男人开始嘻嘻哈哈的八卦:
“他居然是个怕老婆的,你们敢想?”
“不敢想哈哈哈”
“什么怕啊,会不会说话,那叫爱”
“人家爱老婆”
“他们是同居了吗”
“男女朋友呢吧!”
一群人正嘻嘻哈哈,门啪嗒一声又被推开了,看到人吓得钟良手里的幺鸡咣当掉在了地上。
刚刚那热闹可是他先挑起的。
也不知道这地儿隔音怎么样。
谁会想到沈煜会拐回来。
“良子带伞了吗?”沈煜出来后走到楼道口窗户跟前时候听见外边哗啦啦的,又下了起来。
这才折回了头。
“下雨了?”钟良将幺鸡拾起,往牌里一堆,凑了个对。然后手伸过旁边的固定电话,拿起来后冲沈煜说:“一分钟啊,我让人给送上来一把。”说着他手中电话那边接通,他让人送伞过来。
果然很快,一分钟。
门被敲响,沈煜直接拉开包间门,服务员就递过来一把伞。
沈煜拿到手中原本准备出去,到了门口停住了脚,然后转脸看过钟良那桌打牌的,刚刚就属他们声音最大。沈煜自然是在外边听见了,因为门原本就虚掩着,听得一清二楚。
“给你们汇报一下,不是男女朋友了,领证了,接下来可以准备好你们的红包恭喜我。包的太小,下一年合作项目直接——取消。”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还特意顿了顿。故意似的。
说完人就惦着伞走了。
留下钟良一行人目瞪口呆。
大过年的,这他妈的,算不算强制贿赂?
他、他欠那点红包钱吗?
旁边几个牌友、平时工作上、项目技术上的合作伙伴们开始商量着红包大小了:
“你们觉得包多大合适?”
“八千?”
“你这也太少了吧。”
“一万八?”
“八万八?”
“九万九也行吧。”
“卷起来了是吧?”
钟良手里的挺二五八万,瞬间不香了。
-
方灼这边同学聚餐已经进行了大半,临近尾声。
沈煜还没回来,她禁不住往窗外的方向看了眼。
刚刚方灼中途去了趟卫生间,杨可可已经通过孙远昌将两人的关系昭告全屋了。
没人会想到两人的关系现在居然是已婚,两个七年前已经分手各奔东西的人,在女方回国仅仅不过一个多月的日子后,变成了已婚的关系。
说出来,还真的有点难以置信。
“方灼,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啊?”孙远昌见方灼从远处将望夫眼收回来之后,隔了半个桌子问。
“我在《FREE时刊》做编辑。”工作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也没必要。而且她跟沈煜的关系,她也都一并不想瞒着。别人问了,她就会说,坦诚的说。
“FREE啊!”孙远昌跟另外的田方明等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怪不得,那不就是在沈煜那儿么。
上着班,两个旧情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重新擦出火花也正常了。
到底谁先出手勾搭的呢?
沈煜?不像吧!
他根本就不像是也会吃回头草那种人。
方灼?
她那么循规蹈矩,也不像啊。
奇了怪了。
而且俩人真的......
像沈煜那种人,其实他们都很好奇方灼怎么就把人给收服了。中间可是错过了七年,而且肯为沈煜前赴后继的女的,绝对不在少数。
这么多年都没人搞定,方灼回来没一个月居然就结婚了!
当初两人刚毕业就在一起,没一个月就分了手。
如今又这样。
的确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一直没说话的张科看了方灼一眼,他本就是个闷葫芦,还容易害羞。
当时最后临近高考的一个多月里,他跟沈煜是同桌。可就算是闷葫芦,他心里倒是清楚的跟明镜儿似的。
毕竟距离两位当事人近啊!
坐的近了,难免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还不敢说。
他原本胆子就小。
况且其中一方还是沈煜。
张科依旧是将人看了看,又看了一圈周边,什么都没说。
现在依旧胆子小。
沈煜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散场,因为他出去的时候原本就已经吃的差不多。
从对面的钟良他们玩儿的地儿到上合居二楼,走路需要五六分钟。
一路上虽然打着伞,衣角还是湿了点。
“外边雨下得很大吗?”方灼抽了张纸巾递给沈煜。
沈煜简单擦了擦,然后说:“还好,不是很大,我喝酒了,等下还你开车。”
说起来这个,方灼突然想起来上次被她用来撞墙的那辆迈巴赫,今天开的不是那一辆。“我们等下回去把车子修修吧?就上次那个。”
“行,听你的。”沈煜随口的回。
旁边杨可可桌下踩了那孙远昌一脚,往方灼和沈煜方向偏了偏脸,使了下眼色,意思是说:看人家!再看看你!
孙远昌瘪了瘪嘴心道,这女人真爱攀比。况且拿他跟谁比不行?居然跟沈煜比。他有自知之明。
肯定比不上。
一桌人又说了些闲话,沈煜又跟老崔两人低头凑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话说到最后老崔伸出手拍打了下沉煜的肩,还瞪了人一眼。
别人不清楚,但方灼知道,肯定是沈煜又跟老崔面前没大没小了。
上学的时候她其实就有所察觉,老崔跟沈煜应该早在他插班进来读书之前就认识。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她自然是不知道,但是两人关系甚至于有点忘年交一样。用普通的师生关系来形容,欠妥了点。
当时沈煜刚进班的时候,其实不止是她,应该是几乎全部的人都认为他成绩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看看,老崔肯定是起初就知道沈煜成绩是很好那种。他从来对成绩好的学生都有着独特的偏爱,当时他对沈煜的态度,其实很显而易见。
一行人又简单说了会儿话,就开始道别。
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在座的肯定不会去奢望老崔接下来会给他们这么一群人安排个第二场,去个KTV,或者酒吧蹦个迪什么的。想都别想。
不少人又相互递送了一下名片,最后强调似的又谈论了一番自己做什么的,在哪里工作,有事儿常联系。
最后方灼手里又被塞了不少名片,那些人精着呢,知道沈煜不好接触,但是跟方灼同学时间长,而且也知道方灼是标准的好学生,套近乎更容易。
都想着搭上了方灼,也就是搭上了沈煜。
最后墨墨迹迹,跟沈煜和方灼他们一起出门的是张科。张科没给人递名片,就是来回看了两人一眼,道了声:“恭喜。”
这怕是他饭局以来说的第一句话,说完就直接下楼走了。
他们包间在二楼,也没必要坐电梯,大家都是走步梯下来的。
方灼看了眼走在那些人最后边的张科,一开始没认出来,听到人路过他们拘谨的说了声恭喜,然后看到人脸皮薄的直接扭头走了之后她突然就想了起来那是谁。
方灼扯了扯沈煜的胳膊,“刚那个是当初跟你坐过同桌的,叫张科,你还记得吗?”
沈煜往前看了一眼,哦了声,“不记得。”
“......”
不过沈煜倒是对人有点印象。
但是印象也是真的不多。如果方灼不特意说,沈煜也记不起来。毕竟时间太久了。
“他干什么跟你说恭喜?”沈煜的关注点在这里。
“咱俩领证的事,我刚跟杨可可说了,中间我上了趟洗手间,大概他们都知道了。”方灼上过洗手间再次回到包间后,每个人看她的神色明显较之前不同,她看了眼杨可可,一下便想到了是什么原因。
“那你没说会邀请他们喝喜酒?”沈煜一边下楼一边偏过脸询问。
方灼啊了一声,被问住了。
沈煜没提过,她原以为,他们的婚礼不会办了。
“没想到这个。”方灼实话实说。
沈煜原本因为方灼主动的告诉旁人他们之间关系的那点触动,转瞬消失没有了。
是没期待过吧。
想想也是,旁人的婚礼都会是由父母牵着入场,得到至亲祝福。他们就不同了,父母双方应该都不会在场。
出来上合居,到了地下停车场,开车过来的他们在坐上车子之前又是一番道别。
老崔没开车,老崔好像也不会开车。
沈煜拉开一边的车门冲人说:“崔老师,我送你。”
“不用,我喜欢慢慢走回去,不远。”崔始仁选的上合居位置距离他家住处的确不远,也没必要送,说着冲这一群学生挥了挥手,“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完他径自扭头往路边走了,两手抄在兜里,胳膊肘下还夹了一双厚实的手套,大概率是来的时候戴的,此刻没想起来戴。
老古板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熟悉又陌生,让人看的恍惚。
“你跟崔老师什么时候认识的?”方灼坐上驾驶位,将沈煜给她的车钥匙插进去,随口似的将心头疑问说出。
“我刚入高中就是他带的我们班,比你也就早认识两年。”沈煜回的也随意,坐进车里,拉上安全带。“不过那会儿,经常去他家吃饭。”沈煜像是想到了什么,垂眸笑起来。
方灼也跟着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感觉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事。
方灼车子开的很慢,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她起码开了四十多分钟。然后这次安全到达。
两人也没回家,在尚城国际的地下停车场直接开了另外一辆撞到车头的迈巴赫去4S店。
刚到4s店停好车,沈煜便来了通电话,店里边嘈杂,他出去外边接。是张医生打来的,说是董慧同意做手术了,特意告诉他一声。
就是非要给他通电话。
他轻嗯着应了几声,说等下打过去,就挂了电话。
沈煜给董慧打了过去,淅淅沥沥正下着的雨水溅到了他脚边,沈煜目光看着不远处大路上的车流涌动,喂了一声。
“沈煜,快过年了,都不知道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吗?”董慧比上次态度好了不少,话语间听出了孤独感。
“这不是给你打了么。”沈煜淡淡的说。
董慧沉默了会儿没说话,母子两人原本就跟陌生人差不多,也真的是没什么话可说,“你就给我说说,我这次手术后,能不能下床走路?”
“这个你要问张医生,不过你不治疗,是肯定下不了床。”沈煜说话间转脸往4s店内瞅了一眼,店员正在做车子的维修方案,跟方灼络绎不绝的说着什么,方灼神情专注,看看店员手里的册子,看看车头撞的位置,听的很认真。
董慧何尝不清楚,有时候情绪上来闹那么一场,不过是为了博得关注,毕竟这儿子,一年到头都想不起来她这个还在住院的妈。
“你爷爷有没有给你瞅一门亲事?”说来沈煜也二十七,这么些年却一直没有动静。董慧其实一直想着沈老头能给自己儿子瞅个门当户对的。
“忘了给你说,我已经结婚了,”沈煜直言相告,虽然没想过特意将这件事跟她说,但是既然问起来了,沈煜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一下,“你见过,方灼。”
他说的很轻很淡,随口而出。
这次董慧沉默很长时间,一直没了声。
沈煜也没跟她再多说,毕竟给董慧说这件事,也不是为了征求她什么意见。
“没什么别的事我挂了。”
对方没动静,沈煜挂了电话。
沈煜挂完电话进去店内,方灼见人进来,拿着手里店员给的方案过去两步给人看:“我对这个不太懂,这是他们研究的方案,你瞅瞅。”
沈煜接过去,应了声好。
看了方案,车子就丢在了4s店,两人准备打车回去。
出去没多久钟良又给沈煜打了电话过来,问他那边结束没,结束了就带着嫂子过去玩一会什么的。殊不知沈煜都回家了一趟,来到4s店修车了。
钟良八百个心眼子,他这会儿想着沈煜过来是想赢钱来着。包个红包搞这么卷,他鬼心思一想,想着牌桌上赢几个回来。
过节嘛,在哪儿聚不是聚,就又给沈煜来了一通电话。
“会打麻将吗?”
两人原本撑着伞在路边等车,沈煜接了电话偏过脸问方灼。
方灼啊了一声,笑道:“不会。”她还真不会。
可以说从来没摸过。
“没事,钟良喊,那你过去看我打?”沈煜征求人意见。
方灼原本也没事,应了声好啊。
于是两人原本打车回家的打算取消,转而去了钟良那里。
最近两天不管是广场公园,还是小区,都能见到不少人放烟花。砰砰啪啪的,仰头就能看见。
方灼其实也有点想放烟花。
不过也想看沈煜打麻将,烟花可以换个时间放。
到了钟良那里,推开门就是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方灼眼睛都光想睁不开。
同学聚会那会儿吸烟的人不多,毕竟老崔不吸烟,然后那些个男生都没怎么吸。
进了钟良这里,简直就是完全两个天地了。
烟雾朦胧的,要被呛死。
挪着脚往里进,沈煜看了眼方灼,方灼不着痕迹轻捂了下鼻子又放开了。
沈煜过去钟良边上拍了下人的肩,踢了把椅子坐下,“把烟灭了。”
钟良这边打牌打的投入,这才看见沈煜他们过来了,连连给桌上坐着的几位摆手说:“灭了灭了。”
然后转过头看过方灼笑道:“嫂子过来打两盘吧?”
“我不会。”
沈煜拉了把椅子,然后让方灼坐到了自己旁边。
桌上一位让了位置,“阿煜,你来你来。”
沈煜笑着坐了过去。
方灼也跟着挪到了跟前。
钟良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沈煜,顿时精神来了,像迎接财神爷似的,搓了搓手,准备大干一场。
“阿煜,你也没怎么打过牌吧?会不会啊?”钟良说风凉话,“等下输毛了可别翻脸啊!”
沈煜牵着唇角嗤出一声笑,“是没怎么打过,翻脸不至于。”
“嫂子吃糖。”钟良推到方灼面前一个糖盒,里边五颜六色的装满了糖果。
方灼道了声谢,捏了一块剥开糖衣放在了嘴里。
沈煜手下码着牌,余光瞟了眼方灼那因为吃糖而红润的唇瓣,禁不住问了句:“好吃么?”
方灼点头应了声嗯,然后鼓着半边脸问他:“你要吃吗?我给你剥个吧。”说着手伸过去又拿了一颗,剥开送到了沈煜的面前。那样子,听话乖的不行,让沈煜突然想起来上学那会儿,让她给自己缝扣子就缝。不会也会给他缝,总之乖的想让人犯罪那种。
沈煜低头将捏在方灼手上的糖咬在了嘴里,唇角湿湿软软刮蹭到了方灼的指尖,毕竟这么多人,方灼不着痕迹收了回去,指尖却是酥麻了好一会儿。
他绝对是故意的。
对面的钟良则是一心扑在了牌上,有种势必要把接下来包红包的钱赢回来的感觉。
但是手气这种事情,真的是不好说,在沈煜一连自摸了三局之后,钟良的整张脸直接黑了。
旁边陈耀笑的直抖肩,然后让钟良桌下踢了一脚后不笑了。
“你是不是又要赢了?”方灼看了几局,看出来点心得。
沈煜冲人嘘了一下,钟良这边自然是听见了,简直想立马撂挑子不干。
最后还真输毛了,钟良还真想撂挑子,说自己肚子疼。
其实另外几个也都输的不行,只不过没有钟良跟沈煜关系近,没那么咋呼。
沈煜则是直接把位置让给了方灼。
“我不会。”方灼被推上位置,有点犯愁的看了眼沈煜。
“没事,我教你。”
结果上去就从一连串的赢,变成了一连串的输牌。
钟良的肚疼也好了。
“我要是把你钱输光了怎么办?”方灼有模有样的码着牌,稀里糊涂的出着牌。
“嫂子,你这担心就多余了,”钟良替人接话,“你自己老公什么实力,你还不清楚啊?”
方灼笑笑没出声,她自然知道沈煜什么意思,让她坐上来,就是要她输的。
省的牌桌上几位肚子疼。
毕竟过节么,开心快乐最重要。
最后临近散场,方灼要去洗手间,便又扯了沈煜坐过去。方灼起身走的急,旁边椅子上放着她的包,走过去便将包连带蹭到了地上。沈煜弯腰替人去捡,然后里边一串碎玉胡同院子的钥匙便掉了出来,被沈煜捏在了手里。
是他留给洛洛的那把,他抬头对上方灼的目光,方灼手无措的握了握。
她虽然知道,但还是想问他:姥姥的那个院子是你买走了对吧?还有,为什么要把中间的那堵墙推了?
在睹物思人对不对?
还有,前些天他喝醉酒说他生日,她以为他喝糊涂了,其实不是,原来是她一直活在童话故事里。哪里有那么巧的同一天生日?那年夏天沈煜分给她半个愿望,她真就觉得,跟喜欢的男生巧的同一天生日,就像童话一样。原来童话是在骗人,但她永远喜欢他给的那半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