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歇会儿,我来!”牛金芳扯着嗓门儿喊。
张喜凤倒是不累,不过她瞧见宁宛了,也想着赶紧跟宁宛说说话。
这么多天不见面,可想死了!
于是张喜凤把扫帚往地上一丢,对着那趴地上起不来的老婆子“呸”了一口,唾沫好巧不巧落在那老婆子的脸上。
“欺负人没你这么欺负的,我要去公社告状!”那老婆子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话,疼的龇牙咧嘴,五官都扭曲了。
“叫你告状!再告状!”
“扎死你!我扎死你个死婆子!”
牛金芳趴过去压住那婆子,一巴掌拍那婆子脸上。
随后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绣花针,对那婆子的屁股就是一顿乱扎。
“啊呀!要死了要死了……”
被巴掌拍蒙圈的婆子惨叫地晕过去,又因为屁股疼清醒过来。
之前去树下捡钱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那不是钱,就是卷成卷儿的纸。
所以这会儿心里都或多或少地憋着一股气儿。
看见牛金芳扎人的画面,一个个吓得,心里那憋闷劲儿瞬间溃散,也都跟着感同身受似的龇起大白牙,眯起眼睛。
哎呀呀,太疼了。
这太吓人了。
虽然他们也想出手护一下本村的人,但是十方院老叶家不好惹,没谁敢上前送人头。
“婉儿啊,你咋来了?快去歇着,难受不?”
张喜凤这会儿拉着宁宛退出阵营,心疼的搀扶着宁宛的胳膊往阴凉地儿走。
宁宛跟叶超对视一眼,偷偷将菜古玉放过去,用意念吩咐菜古玉转告叶超,他抓的人或许是杀人犯,要小心。
菜古玉爽快承诺会保护叶超,真到关键时刻,他的嘴不是吃素的。
随后,宁宛便由着婆婆搀着走,去了阴凉地儿。
“妈,我不难受。”宁宛回应着,又跟张喜凤说起了遇到靳家母子的事儿。
宁宛觉得最好去找村干部跟民安所的人过来,这事儿可不算小。
那靳小娟是被这家人控制了还是遭了毒手,得让专业的人过来审讯。
二狗子这会儿赶着驴车过来,担心宁宛急用工具,便对着一路沉默的靳明城道:“小伙子,你拴驴,我先给我嫂子帮忙!”
丢下这话,二狗子抱着车上的扫帚跟铁锹就跑。
靳明城赶忙从驴车上下来抓住缰绳。
结果那驴也不知道咋啦,忽然发疯一样冲着二狗子就撞。
“小心!”靳明城喊了一嗓子,手里攥着缰绳不敢松开,人也只能跟着驴跑。
“哎呦妈耶!”二狗子一回头吓了一大跳,担心把驴引过去撞到宁宛跟张喜凤,他慌里慌张地想换方向,结果直冲冲对着人多的地儿跑了去。
“闪开!快闪开!”
“娘耶!驴来了!”
“缺德玩意儿引这边儿干啥!”
“草他吗的,混蛋东西!”
人群那边听见动静,大家反应够快,几乎全都骂骂咧咧的闪躲开。
牛金芳是趴那婆子身上的,想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好在叶爱国及时把她拖拉到一边,躲开了毛驴袭击。
那婆子就没好运了。
二狗子跑到跟前儿倒是活泛地来了个急转弯儿,但驴不会急转弯儿。
那婆子刚忍着疼在地上爬起来还没直起腰,驴就对着她的屁股撞了上去。
“啊!”
那一嗓子叫声凄惨无比。
婆子直接飞出去一米高、三米远。砸地上的时候,尘土飞扬。
众人心头一颤。
好家伙,还能活不?
再瞧那头驴,这会儿已经停了下来。
刚刚叶超找准时机抓住了靳明城,叶爱国放开了牛金芳之后,又赶忙追过去拽住了叶超。
三个人一起用力,毛驴才算停了下来。
“吓死我了,这畜生真是欠揍,好好地追着我跑。”二狗子气坏了,对着驴脸啪地扇了一巴掌。
那驴好似不服气地叫了一嗓子。
“兴许是来时候你抽它鞭子抽多了,记仇。”靳明城提醒了句,同时扶着吓坏的靳母下了驴车,轻轻拍着靳母的胳膊小心安抚着。
二狗子:……“我那不是为了赶路吗?”
叶超呼了口气,“大家都没事就好,你先把驴拴那边树……遭了!”
叶超话没说完,朝着之前被抓的那男人所在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人影儿?
再去瞧媳妇所在的地方也没了人。
他的心咯噔一下,赶忙揣兜抓住蛇鳞。
菜古玉的声音悠悠传来,“我跟你在一起那,你握着啥用?”
叶超的心一凉,“那小婉……”
“去找村干部了。”菜古玉淡定回答。
叶超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不少,继而又赶紧提起精神四下寻找刚刚那人的踪迹。
菜古玉继续用蛇鳞跟他沟通:“不用找啦,刚才他趁着乱作一团跑了,现在被宁爷爷抓住带回来了。”
“爷爷?”叶超震惊又意外,结果耳边传来拖拉机突突突的声响。
循声望去。
就见一辆载满了民兵的拖拉机浩浩****的从村口那边行驶过来。
坐在拖拉机手左边的是扎着双麻花辫的郑招娣,拖拉机手右边的正是宁爷爷。
而宁爷爷的右边,一个男人上半身被五花大绑,身上的长绳子被宁爷爷抓着。
那人为了不摔倒被拖拽,只能跟着拖拉机的速度跑。
没有离得太近,叶超以及众人就认出了,那人正是之前被老叶家暴揍的石头村社员麻六。
“看见婉婉没?”宁家贤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的人群瞅,结果根本就没有宁宛的影子。
郑招娣也一直瞧着,但只瞧见了驴车跟二狗子。
“婉婉也许在人群里……”
郑招娣的话没说完,就见宁家贤忽然从行驶着的拖拉机上跳了下去。
老爷子安稳落地后,又毫不拖泥带水地往人群里跑。
被他抓着的麻六傻了眼,见识了老爷子的本事,麻六赶紧收敛了逃跑的心。
“爷爷,你怎么过来了?”叶超朝着老爷子跑来,宁家贤瞧见他,立即把手里的绳子递过去,“婉婉呢?”
叶超忙接过来抓好,不放心之下,他干脆揪住了那人的胳膊。
“婉婉去了石头村村委。”叶超回应,“爷爷,你怎么抓住这人的?”
知道宁宛没事,宁家贤瞬间踏实了,“我进村子时候看见他贼眉鼠眼不像好人,刚问一句他就跑,就顺手抓了。怎么?你认识?”
叶超:……说点儿啥来夸赞爷爷的机警?
因为疏忽忘记弟弟叮嘱而导致麻六逃了、正愧疚的叶爱国赶紧过来,“宁爷爷你可真厉害,我们就是来找他算账来着,他跟他妈打了我媳妇。”
宁家贤一讶,面色微微变了变,“因为打架,全家来报仇?”
怎么听着三观不正,又这么让人感动?
老叶家也太团结了!
好,好啊。
以后就算是他回了帝都,也不怕婉婉受气了。
叶超以为宁家贤觉得他们大题小做,赶紧解释:“也不只是因为这就动手,我们怀疑他们是人贩子,他们涉嫌拐卖妇女,我大嫂买的裙子跟发卡就是证据。”
什么!
这消息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就牛金芳没愣住,虽然不清楚为啥三弟那么笃定地说对方拐卖妇女,但牛金芳没多问。
她在地上找了一圈儿,抓起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包袱就冲去找宁老爷子晾证据。
在跑过去的途中,牛金芳瞧见被驴重伤好像又被所有人忘记的麻六他娘,她装瞎。
“爷爷你瞧啊,这裙子就是他卖给我的。”牛金芳当着众人的面儿把裙子展开。
靳明城的眼睛瞪大,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不用距离太近,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母亲亲手做给姐姐的裙子。
靳母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光也变得明亮,她忽然大声喊:“娟儿,我娟儿!我娟儿啊!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