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东县到十方院也有些路程,好巧不巧,正赶上二狗子赶驴车回村。
本来二狗子一大早就送了货,今儿是有事儿耽搁,所以到了中午才回去。
瞧见宁宛跟叶超时候,二狗子可是激动的不得了。
“哥,嫂子,咋样啊?人家给开了多少钱一斤啊?”
村子里卖蚕茧的事儿是家家户户都知道的。
不光是二狗子关心,十方院村的都巴望着问结果呢。
宁宛倒是不打算藏着掖着,只是这会儿还有外人在,不好讲具体的数。
她便伸了一根手指头,“人家看了李师傅的面子给的,以后就不一定了。不过只要我们养的好,质量好,给价只高不低。”
“是是是!”二狗子立即兴奋地点点头。
一毛一斤不少了!也就一个月的功夫,摘摘桑叶,操操心就成。
两千斤的蚕茧,一毛一斤就是两百块。
那些牛棚里上了年纪的十来个老家伙一个月能赚两百,一个人十块多。
他年纪轻轻更是一把好手,指定能赚更多。
到时候真按村长跟大队长说的,谁家想养蚕了就腾出来一间房专门养。二狗子起初还犹豫,现在知道能赚钱,他决定回去务必腾出两间房来。
二狗子还想问点儿细节,叶超咳了一声,“快点儿赶车,这两位同志着急见亲戚。”
听叶超这么说,二狗子才想起驴车上还有外人在。
他立即应声说是,扬着鞭子抽打了车邦。
驴听见动静立即加快脚步。
一路上,靳母倒是安静,宁宛跟叶超都觉得应该是靳明城给靳母说了什么。
要说靳母这样状况的人跟痴傻还不一样,他们其实有自己的意识,而且还是那种执念。
一旦你拿他们的执念做出承诺,他们必定被拿捏。
比如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带你去见小娟,靳母听了之后必定会配合,而且不正常人还要配合的完美。
倒是靳明城的脸色有些沉静的可怕,那张脸看上去虽说有痛苦,但更多的是隐忍,反正那股子成熟劲儿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或许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没多久,驴车进了十方院村。
为了照顾宁宛,二狗子直接赶着驴车去了老叶家。
只是还没到门口就瞧见了叶秀娟推着叶超的自行车出来。
而且她好像不会骑,只是火急火燎地推着跑。
村子里的路本就不平整,自行车铃铛“刚啷刚啷”地响不停,车架子都快蹲散架了。
“秀娟,去哪儿?”叶超对着叶秀娟喊了一嗓子,人也从驴车上下来。
叶秀娟慌忙回头,看见驴车上的宁宛,她飞跑的脚丫子也停了下来。
“嫂子,你们可回来了!”
叶秀娟说着又往回跑,倒是没舍得丢开自行车。
叶超可是心疼坏了,他快步奔上前接过车把,“干啥去?”
“嫂子,家没人儿,妈带人去石头村干架,我要去帮忙来着!”
宁宛一惊,顾不得管靳明城跟靳母,她也从驴车上跳下来,边往院子里跑边说:
“快上车子,你哥骑车前面带路!”
叶超也不多问,腿一抬就准备蹬,叶秀娟爬上去坐前面大梁上,后边留给宁宛坐。
宁宛动作麻利地进了院子,借着围墙遮挡从空间取出两把扫帚两把铁锹,又匆匆出门。
扫帚跟铁锹丢驴车上,宁宛跑向叶超,回头冲着二狗子喊:“一块儿去,不用你动手,带着工具就成,一块钱辛苦费!”
说完这话,宁宛又看向叶超:“快骑车!”
叶超用力一蹬,没几下就冲出去老远。
宁宛在后面步伐轻快,身形矫健地一跃,安稳地坐在了自行车上。
叶超立即加速。
圣泉水不是白喝的,叶超一下子带了两个人,蹬脚蹬子的时候一点儿不费力。
二狗子瞧着眼前突变的画风,顿了顿才回过神儿来。
他也没去管驴车上还有没有人,就想着宁宛吩咐他一起去石头村的话了。
于是他立即赶车,让驴飞跑起来。
驴车上的靳母倒是没什么,依旧是表情呆滞。
靳明城却是刷新了对宁宛跟叶超的认知了。
原本在他眼里,宁宛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叶超也是个温和阳光的大青年。
结果俩人好像都很强,还有些彪悍。
宁宛并不知道也不在意她在靳明城眼里是什么样儿,这会儿她正询问叶秀娟究竟发生了啥。
叶秀娟也只是知道大概,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据说是牛金芳今早没去地里干活儿,到家时候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叶爱国心疼媳妇,张喜凤觉得老叶家的脸被人践踏,所以俩人一合计,就趁着叶绍行不在家,抄着扫帚跟柴火棍就去报仇。
打牛金芳的人是石头村的,具体因为啥不清楚。
张喜凤的话说就是,不管因为啥,你可以去家里找她这个当家长的讲理,不能私自对老叶家的人动刑!
叶秀娟回家晚,也是听村儿里的几个嚼舌头分根的婶子说的。
于是她立即跑回家去找出来叶亮的弹弓,准备去支援。
“那你推自行车是咋回事?”叶超插嘴问了句。
叶秀娟理直气壮,“我是为了快点儿,自行车不是快吗?”
“你不会骑,怎么快?”叶超又问。
叶秀娟一讶,“我是想着推快一点儿,自行车能拽着我跑。”
叶超:……
宁宛:……好像吧,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十方院村跟石头村之间隔着石桥村,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在地里干活儿,所以不少人瞧见叶超骑自行车带人的身影了。
更是不少人瞧见二狗子把驴车赶成飞车的情境了。
其中看见他们身影的人就有郑招娣。
郑招娣所在的干活儿的田刚好在路边,她跑过去想问宁宛这么着急去做什么,但叶超太快,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最终郑招娣还是追着二狗子的驴车跑着问了问,得知要去石头村,郑招娣沉思片刻,立即活儿都不干了,直接跑去村委。
张福跟叶绍行都去了石桥村,郑招娣跑了个空,转头又去了牛棚。
她记得宁爷爷在牛棚呢。
不管怎么说,宁爷爷做过领导,遇事肯定比她有主意。
牛棚。
宁家贤正在跟宁知渔并肩走路。
经过休养,宁知渔现在完全可以自行迈步。
不过走的比较缓慢,得慢慢练。
“老哥哥,再过上半个月,你指定能跟之前一样,生龙活虎,老当益……”
“有人过来了!”轮班放哨的何绪喊了一嗓子,随即站在原地扎马步。
那些坐在阴凉处休息的爷爷奶奶们也都立即起了身,扎起马步。
大家脸上都是快要坚持不住、痛苦不堪的表情。
宁知渔例外,他只需要站直就成。
宁家贤也绷着脸,严肃批评:“才练一小会儿就受不住了?再练半小时,坚持不住的别吃饭!”
小跑过来的郑招娣听见宁家贤高亢雄浑且充满杀气的声音,小脸吓得一僵。
但一想到宁宛,她又立即硬着头皮跑上前,“报告!”
宁家贤一讶,这丫头咋来了?
“什么事儿?”
“报告婉婉爷爷,我瞧着小婉跟叶超急慌慌去了石头村,好像出了什么危险事儿。”
郑招娣把话说出来,对宁家贤的那种惧怕感觉也没了,她皱着眉头焦急补充:“他们带着扫帚跟铁锹,我担心她出事,所以来找您拿主意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