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走,春桃就过来:“四奶奶真是太坏了。”
徐臻没有立即回话,果然这破丫头还有下文:“不过太子妃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臻拿了扇子遮了遮眼睛:“你这口无遮拦的,以后别这么说你婆婆,免得给人打死。”
春桃悻悻的出去,倒是跟春草走了个对面。春草手里拿了一篮子点心:“是国公府里三夫人身边的婆子送来的,因知道太子妃在,所以送来没停留就走了。”
徐臻笑:“这样回去肯定要挨说。”
她猜的不错,方氏一知道太子妃去了侯府见徐臻,当即站起来摘了墙上挂的刀就要出来,不是大夫人得知消息拦了拦,这会儿太子妃没准得受一场惊吓了。
大夫人很生气:“你们方家的女儿强,怎么当我们徐家的女儿就怂了么?怎么就不能相信阿臻能处理好?”对孩子们多点信任啊,亲!
方氏虽然此时有了当娘的样子,但叫大夫人说来,这样还不如从前那种不闻不问呢。
便是孩子再小,那也是个人,但凡父母对孩子好,那都不是事无巨细的替孩子做完,而是教孩子能在世间生存立足。
而且叫大夫人说,大侄女可比自己这个莽撞的弟妹强一百倍,不说气势稳,单就急智这面来说,大夫人有时候都自愧不如呢。
按下拔刀要出去的弟妹,大夫人又训斥去送点心的婆子:“你主子叫你去送点心,为的是看看大姑奶奶好不好,你倒好,一问三不知,只说了一声太子妃去找大姑奶奶的麻烦,我问你,你进去听她们说话了吗?”
婆子显然是跟着方氏在外头待傻了,“奴婢,奴婢以为大姑奶奶肯定要吃亏……”所以赶着回来报信。
大夫人气的:“呸!”吐沫星子都出来了,纯粹是气急了。
指着婆子就骂:“你当安定侯是死的吗?太子妃是活腻了才敢在侯府里头欺负人。”
对于蠢蛋,大夫人实在是懒得教导,指了自己身边的丫头:“你再走一趟,就说家里知道太子妃去找大姑奶奶说话,问问大姑奶奶可有为难的地方?带着这婆子,好好的教教她!”
方氏现在也回过味来了。婆子来了看似说了一件要紧的事,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一问三不知。
她心态很好,知道自己犯蠢立即道歉:“都是我莽撞了,亏了大嫂拦住我。”刚才她还想喷徐臻不是大嫂的闺女所以大嫂不心疼呢。
大夫人不想原谅她,坐下喝茶顺了顺气:“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跟二十年前才见你时候一样?你在二丫头面前不是很能把持的住么?”
见大嫂这么从容,方氏对徐臻多了几分信心,坐了大夫人的下首道:“不知道为何,总是感觉不出岁月变迁来,就觉得自己仿佛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摸了一把脸,“这脸看着老了,”手里拿着帕子按到心上:“但是这心还是十几年前的那颗心……”
大夫人默默的、在心里唾弃万分的、没有发出声音的又“呸”了一声。奇葩什么的,最叫人讨厌了。
她没走,一直坐着,一炷香的时间还没过去,丫头就带着婆子笑盈盈的回来复命:“太子妃娘娘早就回宫去了,没有跟大姑奶奶争吵。奴婢去的时候大姑奶奶正吃着家里送去的点心,还夸了春桃幸亏没有在太子妃在的时候把点心送上去,说要是送上去,保准儿不够她跟太子妃吃的,而且太子妃若是吃了外食,回去再万一有个跑肚什么的,可就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
丫头说完这个,见大夫人满意的笑,便从袖子里头拿了一只大红遍地金的荷包,“这是大姑奶奶赏的,说看见奴婢就心里喜欢。”
方氏脸上讪讪,大夫人倒是越发的满意加得意,冲丫头伸手:“怎么瞧着轻飘飘的,里头是什么?”
丫头忙递了上去,大夫人不等她回话自己就拉开荷包带子,竟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方氏之前的那个婆子也看见了,脖子伸的老长,心里扼腕的捶胸顿足,自己可是跑了两趟,敢情还是白跑了啊!她倒是没怪主子们,纯粹怪自己瞎咋呼,结果错失了这么一大笔意外之财!要知道,若是她当时在侯府略等一等,得一个结果,或者太子妃跟姑奶奶吵起来了,或者太子妃走了,哪怕吵架呢,她好歹能冲姑奶奶面前护一护姑奶奶啊!
大夫人倒是没有贪这十两银子,依旧还给丫头:“这次便宜你了。”
丫头笑:“姑奶奶说只奴婢去才给的,换了别人都不给。”
大夫人笑着啐她,“行了,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又看向方氏:“你这下放心了?要我说,进宫的话不敢保证一点气不受,但在外头,咱们家的人还没有叫人欺负了的时候呢。”
方氏还挽留她,她再不肯留的:“外头一摊子事情,再说还要去老太君那里禀报一声,免得传话的传的面目全非……”
方氏才闹了笑话,也不敢自请去婆婆面前主动挨训,于是低头恭敬的送了大夫人出门。
等她回去,婆子连忙跪下请罪:“三夫人,都是老奴不会做事,连累了您。”
方氏道:“罢了,你也是心疼大姑奶奶,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只是以后咱们得留京中生活,我得多学着点,你们也得多看多学。”最后一句是训教屋里其他伺候的人。
国公府里头一场闹剧消弭,侯府里头却有人快马送了一封信,这封信令安定侯勃然变色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他却又没有其他动作,直接等到日头沉西,才喊了人来,叫人把那封信给四房送去。
徐臻因早吃了点心,晚上便不大饿,只要了一碗菜粥慢条斯理的喝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跟底下围着小桌子吃饭的俩丫头说话,见有人送信,还有些好奇,谁知打开一看,顿时大惊:“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