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一等一的溺爱子女的父母,哪怕子女犯了法也还要一味的包庇,替子女说话;也有方氏这等大部分时候都冷心冷肺,堪称铁石心肠之人。
徐侧妃一听母亲这样说自己,当即就哭了:“你是我亲娘么?”
方氏:“你当日那样说阿臻,你还记得自己是她亲妹妹么?”
徐侧妃嚎啕大哭,皇后本来听说亲家来了,想见一见,顺便表白一下自己的清白的,谁知打发了身边的人来请,在门口听到徐侧妃的哭声,回去一说,皇后也有点不太自在了。
偏太子妃还在气哼哼的道:“徐氏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在宫里哭?”
皇后这会儿也想啐她一顿,说的好像她自己好像少哭了似的,虽然四个月大的孩子还看不出男女,但皇后觉得兴许这就是个皇子,也不是说她多么希望太子的长子由侧妃生出来,但你太子妃不能生能怪谁啊?
而且皇后还在想,这头一个顺利的生下来,说不定底下的孙子孙女也就生的顺畅了,只要能生,太子妃将来哪怕抱养一个充做嫡子,有她看着太子,太子也肯定不会不同意。
太子也不是长子不是嫡子,当初不是照旧被天子立为了太子么?
何况现在太子在外头,正是要内外都要给他长脸争气呢,谁知偏出了这档子事。
皇后外头对太子妃自然是先维护,但内心里又何尝不是怪她?太子这都二十了,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皇后一想起这些事就糟心又头疼,挥手让王茹嬿退下。
等太子妃走了,皇后才对身边的心腹道:“茹嬿被我惯坏了啊。”
这惯坏的孩子去祸害旁人家,她自己没啥感觉,但要是祸害自己家,皇后这心里啊,就跟塞了一坨屎一样恶心憋闷。
她忍不住道:“若是当初不听母亲跟兄长的,如了太子的意娶了徐氏进宫,这会儿我婆婆的谱也能高高的摆起来,现在倒好,弄了个冤家进来,我还得替她收拾善后,你说本宫这是什么命?”
心腹自然是不敢顺着皇后也说太子妃的不是的,只是一味的说:“太子妃天真淳朴涉世未深……”
皇后一听立即挥手,“别说了。”
当舔狗也当的太不走心了,太子妃明明是嫉妒不容人,哪里天真,哪里淳朴,哪里涉世未深啦?她分明是既不天真,又不淳朴,还有点颇谙世事,连下手害胎儿这种事都做的顺顺妥妥,不用长辈们操心或者搭把手……
这样一发散思维,皇后就想啊,幸亏是没有证据,否则她这个皇后的位子都有点不稳当。
皇后立即不想了,罢了罢了,还是心态不好。
她想起太子,自言自语道:“你说我还要不要告诉太子一声?”
心腹知道这种时候轮不到自己出主意,就等了一会儿,果然皇后自问自答:“罢了,他在外头也是辛苦,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
心腹忙道:“不光太子辛苦,承恩侯世子也是辛苦非常,听说他打前锋,很是为平叛开了个好头。”
皇后想起娘家侄子,嘴角笑意蔓延了一下,很快就收回来了:“旁的本事也不能指望他了,希望他经过这次历练,有些长进,以后也好结果承恩侯的担子,好把侯府传承发扬下去。”
心腹又不敢说了。皇后这话听着是说承恩侯世子,但显然,深意可不止只有这么一点,那承恩侯还活蹦乱跳,皇上这近来可是越发的不好了……
总而言之,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皇后跟方氏都是母亲,都是长辈,为着小辈操心不已。徐臻这个同辈的,却没有多少感情挣扎。
沣城的酒楼开了个好头,连带本来有些死气沉沉的整条街都活泛过来。酒楼虽只卖鱼,却搭配了菜蔬主食,也不算单一,但毕竟也是只有鱼作为招牌,就不可能像寻常的酒楼一样弄出百儿八十道菜来招揽客人。对酒店自身来说,这是一种弊端不假,但同时也给其他同行留了一条活路。这条街逐渐以美食小吃闻名,特别是有些商人嗅得先机,或者手里握着一二祖传小食方子的,便也租赁了店头,来做点生意,正好让酒楼的客人也不至于只有酒楼一个去处。
宋尧观察了几日,见徐臻的情绪都还算稳重,既没有对太子屡战屡胜的嫉妒,也没有对太子妃害妹妹小产的愤恨,宋尧心满意足的同时又有点儿忧心。
这天晚上入夜,两个人从文先生处吃饭正好消食回来,宋尧便问她:“若是我有一日下了大狱或者遭了灾难,你会不会……”
话没说完呢,就见徐臻猛地坐了起来,抓了枕头就砸他脑袋:“你疯了啊,自己咒自己?快说三声‘呸呸呸’,快点!”
她声音又尖又急,宋尧本是试探或者开玩笑的心,立即老实了,那丁点儿都不敢露的小苗头立即偃旗息鼓,在她的灼灼逼人的目光下,老老实实的,呸了仨呸。
徐臻还不满意,骑在他身上揍了他一顿,直接把他打得求饶不止。
外头值夜的春桃等人听到徐臻叫声,以为两个人吵架呢,正要劝架,听到屋里宋尧的声音:“夫人,饶命,我错了,我下回不敢了。”
“你,你还敢有下回?我惯得你!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是不是?”
“不,不敢了,没有下回,没有下回,唉哟……”
毛佳眼睁睁的看着春桃一寸寸的往后收回要敲门的手,对于她这种“不够公平正义”的行为报以深深的不耻!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
他要是敢此时冲进去去救自己那被暴打的主子,恐怕他主子先得反过来暴打他一顿!
毛佳早就看透了,他主子眼里,只有夫人,没有其他人。
于是,他挤出一个笑容,冲春桃道:“床头打架床尾和,嘿嘿……”
春桃呸他一脸:“呸,谁跟你床头打架?”
毛佳:卧槽?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