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的喊声令宋尧从剧痛中抽出一丝神智,凭着最后的力气,一刀毙了逗猫似的寻衅徐臻的那刺客,不过宋尧的后背大空,也给刺杀他的人留了机会,一刀横过,血溅出老高,徐臻唬得胆子都破了,此时也不管狼狈与否,当即跪地大叫:“壮士且慢,我夫妇二人今日没了活路,却不想做个枉死鬼,身上也带了些银两,索性都赠与壮士,买个明白,以后黄泉路上,也好知道仇家是谁。”
说着就弃了手上的远镜,解开腰带,把藏匿在腰带中的银票都取了出来,膝行一步,觉得这动作忒屈辱,干脆放到前面:“壮士请看。”
一直不曾发声的人没有看银票,人死了,银票照旧是他的,不过他追踪这么许久,自己独得些好处还是很划算的,眼神轻蔑的看了一眼宋尧,然后用刀尖抬起徐臻的下巴,问:“文国公府的大姑娘徐臻?”
徐臻眼珠子还没来得及转,看见刀尖反射的光,连忙真诚十足的道:“是我。不知我得罪了何人,竟叫大人不远千里的来追杀我?”
刺客笑:“你没得罪谁,不过是有人看你不顺眼。”
徐臻长大了嘴:“难道是太子妃?我都说自己永不回京了,她非要索了我的命才能安睡?我咒她跟太子永远生不出孩子!不,我死了,就投胎去做她的孩子,气死她!”
刺客:“……不是。”他观察着徐臻的一举一动,而后挽了个刀花将徐臻的头发弄开:“徐大姑娘女扮男装,却让某好找,某险些完不成任务。”
说着就要解自己的衣襟。
徐臻:“你,你干什么?”
以手挡着他的刀背,一步步后退,眼看后头无路,嘴里慌里慌张的叫宋尧,又不死心的问刺客:“你还没说你是谁派来的!”
刺客笑:“估计你不认得,是承恩侯府阮姨娘跟一个婆子找得我们,她们的儿子奉太子之命追击你,结果不见踪迹。”
徐臻听了这话心里暗道如此死了倒是不太冤枉,只是她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依旧不死心的叫唤宋尧,又对刺客道:“不知道她们花了多少钱找您,无论她们出多少,我都双倍,不,十倍,我有钱,您不晓得,我外祖家乃是西南望族,做生意的好手,我虽然一下子拿不出百十万两来,但四五万两还是容易的,只要您饶了我跟外子……”
刺客却不为所动,继续逼近:“既能说出生意二字,便应当晓得刺杀也是一门生意,我应了便不反悔,不过他们没有说定要让你如何死,若是你肯让我快活一二,我当给你留个全尸。”
徐臻心里已经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脸上还笑意盈盈,仰着脸娇俏又伶俐的道:“你这人好生不懂得变通,你这一辈子难不成就非要做刺客不成,有了银子,买地娶媳妇,做个富家翁,生上十个八个的孩子,不比你当刺客苦哈哈的要过瘾?我不信有人天生喜欢打打杀杀的!”
刺客:“你便是说出一朵花来,也逃不了被杀的命运,我劝你乖乖的解开衣衫——”
“我解,我解!”没等他说完,徐臻就认怂,她这一点倒是一点不似京中贵女,反而像那些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这边才认怂,又立即指着宋尧道:“我相公还活着呢,在他面前,我实在没脸,要不劳驾您先送他一程?让他在奈何桥上稍微等等我?”
说完又冲宋尧大喊:“宋尧!快醒醒!刺客要过去杀你了!”
宋尧全程都没有昏迷好吗,要不是已经吐过血,非要被徐臻此刻的话再气得吐一次,他已经不能大动,眼睛盯着看过来的刺客说了一句脏话,因为需要和谐,只能把主旨说一下,就是类似侮辱了人家高堂那种。
刺客怒了,不怒不是人。
徐臻便趁着他转身提着刀去杀宋尧的这个时机,放出了手上的弩箭。
三弩齐发,箭头短小但后劲十足,更何况还带着剧毒,箭头一入肉,上头包着剧毒的蜡丸就破开了,刺客才走到宋尧跟前就毙命了。
徐臻曾经以为遇到海匪是最激动的事,事实证明是她想岔了,今日之事才是最刺激,也刷新了她做人的底线!
要不是真遇上,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这么猥琐!
简直为了逃生而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结果是好的。这一回终究她用行动再次论证了“反派死于话多”一说。
为了避免两个刺客没有死透,她拿了刀将人戳了个稀巴烂。
戳完赶紧去看宋尧,要不是宋尧,她这次真完蛋了,她那些侍卫的功夫都没有宋尧好,也没有宋尧这么在乎她!
宋尧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她:“你刚才那样说我很生气。”
徐臻很干脆的认错:“我错了。我就是想找个机会发出弩箭,但我找不到。一共三支箭,要是射错了浪费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她胳膊上那么僵硬,只要一近身,刺客就能感受到,到时候她用美色估计也不顶用。
她一边认错,一边继续叽里呱啦的解释:“相公,你看那个人都被我亲手砍死了,你要是还不满意,要不我再去砍他几刀?”说着解下自己绑腿的布带去帮着宋尧缠住腰身上的伤口。
离的近了,宋尧才感受到她的紧张,伸手将她的手拉到面前:“好了,你做的很好,其实就是我小心眼。”身体的痛让他眼前发晕,但神智却还保持着清醒:“别怕了,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无论怎样我都不怪你。”
徐臻被他感动的不行。
虽然有马后炮的嫌疑,但是,但是,男人能讲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对自己是真爱无疑了!
徐臻一下子涌出泪来,呜呜的哭道:“我喜欢跟你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你不要说丧气话,平时你吃醋嫉妒在乎我,我心里是很高兴的,就是嘴上忍着不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