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听到宋尧的话,默默的收回了正要打算作乱的手。
现在是回程,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宋尧坐在前头牵缰绳,她坐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
徐臻没有忘记来时路上这厮不靠谱的调戏,正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他突然要跟她交流感情。
就是不知道这碗鸡汤有没有毒。
于是徐臻默默的靠到他的肩膀上,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承上接下的发问:“嗯?为什么这么说啊?看你平时挺不待见侯爷。”两个人对父母的尊敬其实都有限,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也幸亏是他们俩凑成一对了,否则与社会情态格格不入的两个人,就算成亲,也多是注孤生的命。
宋尧道:“刚相认那会儿,我特别想做点什么事,叫他痛不欲生,叫他也尝尝我曾经吃过的苦头,哪怕拼着自残呢,总要他难受了,我才好受!”
“嗯,”徐臻轻轻道:“这想法挺危险的,幸好你没事。”
宋尧一手抓缰绳,空出另一只手来盖到她手上,“没,我并不是放弃了,只是他……”他顿了顿,才重新出声:“有很多东西,无缘无故的,没有人愿意凭白的将经验给旁人,但是他是父亲,他说给了,叫人教我,我学了很多东西。我那时候其实知道,只有强大过他,才能真正的打败他,否则我即便死了,也不过是像我娘一样,成为他记忆中不起眼的一部分。”
徐臻撒盐:“嗯,你说的对,我看侯爷对嫡出的几个兄长也没多少耐性。”
在战场上待的时间多了,人性中的温柔善良的一面肯定会被全面压制,更何况安定侯看上去也不像有善良这种东西。
宋尧没想过要她同情自己,所以对她撒盐的举动也没抱怨,还点头道:“是的,这在从前,我可能需要花好几年都想不明白的事,随着面对的问题越来越多,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其实挺稚嫩的。”
徐捧哏臻:“嗯,挺嫩的。”
宋尧捏了一下她的爪子。
“而且,分家也好,撵我出来也好,我觉得还是挺好的一件事,要是让我憋在安定侯府里,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疯掉。”
徐臻忍无可忍的纠正他:“错了,是撵我们出来。”
两个人说着“伤心事”,不仅不哭,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
徐臻就道:“我也愿意在外头,在家里待的骨头都懒了。越待越是什么都不想做。”
宋尧夸她:“你很厉害,我一直很钦佩你。”
他说完就感觉自己背上一处动了一下,初步估计应该是她笑起来然后蹭动了他的背。
徐臻过了一会儿才“咦”了一声:“你穿这么少,手怎么这么暖和?”抽出来摸他的额头,额头倒是不热。
宋尧虽然喜欢她的手在他脸上作乱,但这种“谈心”的时候,当然还是先谈心呀,于是重新把她的手捉回来:“你要是像我一样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也会变得更好的。”
徐臻悻悻:“我的手其实也不凉。”她唯一喜欢的运动方式是走路,其次是骑马,叫她傻不溜丢的跟着士兵们跑操,她觉得头晕。
不过话题显然已经转弯,她便依旧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从他上衣下摆伸进去,在他肚子上先试探的碰了碰:“你肚子也不凉,真好。”
媳妇儿都这么说了,宋尧立即道:“那你放里头暖暖手吧。”
徐臻得意,这可是你叫我做的,她立即往他背上又贴了贴,然后从他两块肌肉之间的沟沟上往上:“你别乱动啊,我数数你有几块好肉。”
宋尧哭笑不得:“人肉不好吃。”
说完就笑不出来了。
徐臻摸到了最下头。
宋尧一把摁住她,耳根红了:“这,光天化日的。”
要不是两个人没有面对面,徐臻能喷死他。来的路上不也是光天化日?她怎么才发现这厮是个无赖呢?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咬牙切齿:“这儿更暖和,跟烧火棍一样,握着烫手。”
烧……烧火棍……
宋尧的脸腾得就全红了。他想她,当然想啦,但是他也很清楚,她现在就是在报复他之前的行径,否则成亲这么久,她可对他的身体没有如今这般好奇过……
允悲……
宋尧如同小媳妇似的讨饶:“我错了。”
徐臻慢慢放松了一下,重新靠到他背上,不依不饶:“嗯,说说错哪儿了?”
宋尧抿了抿唇,叫他说实话,他实在是羞于出口。
马匹越走越慢,几乎成了小步前行,刚才爬山的疲惫渐渐浮动上来,徐臻觉得外头的声音变得遥远起来,她打算收回手,然后趁着他骑马自己睡一觉,谁知才一动弹,宋尧立即摁住她了,结结巴巴的说:“不是说……暖和么……”
徐臻累觉不爱,这她要是绑匪,绑了宋尧回山寨,没准这人就能赖上她。
她吧唧了下嘴巴:“我困了,你自力更生吧。”说完秒睡,反正她觉得他不敢多做什么。
等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又坐到了宋尧的身前,打了个哈欠问他怎么办到的,因为没有全醒,所以右手下意识的在他的裤子上蹭了两下。
宋尧的脸黑了黑,本来还有点红的,因为她这个不起眼的动作变成了黑红,但还是回答她的问题:“你睡着了,坐我背后容易跌下去,我便将你抱到前面来了。”说实话她睡得也是真香,他还害怕将她弄醒了,没想到她这么皮实,根本没反应,当然,这也完全有可能是因为她信任他,所以才没有醒过来——宋尧喜滋滋的想。
徐臻睡得后背出汗,等汗尽了,才从马上下来,两个人分开马匹,加快了速度。
疲惫的时候,哪怕睡一刻钟呢,感觉也特别管用。
徐臻回到扎营的地方,马鞭掀开帐子,坐下就磨墨,她觉得宋尧那铁管实在太单调了,想让成师跟王大匠看看,有没有可改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