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叫人做了一副护甲,遮遮掩掩的不给宋尧看,不过真穿上之后一点也看不出女子的样子来。
她把眉毛故意养得又黑又粗,不用太过修饰,冷冷的给人一个侧颜,没有谁会认为这是个女娇娥。宋尧甚至想起她化名白倾去救自己的事,笑着说:“你跟我去,总不能用真名示人,想好自己叫什么了吗?”
徐臻扬了扬下巴:“我在家行三,大家可以叫我徐三,也可以叫我三爷。”
因为话头是宋尧开的,他只得吃了这个闷亏,仍旧自己做四爷,好在是对了她,他倒是也不心塞,还有心顽笑,拱了拱手道:“三爷好。”
徐臻点头:“嗯,不错。”
到了晚上,四爷在帐子里头将三爷从头到脚伺候了数回,三爷涕泪交加,承诺会时刻照应四弟。
不过这是在家里。出了家门,两个人都正儿八经了起来。
徐臻打扮成了侍卫跟着宋尧大摇大摆的进了兵营。本地这种兵营跟京中的三大营又不同,军纪并不如何整肃,叫徐臻说来,也只能说糊弄糊弄百姓还行,真要是遇到大事,估计这些人得先都跑回家去先管自家人。
当然这也不能怪人家,不给马儿吃草,还想马儿跑,这种事到哪里都行不通。同样是天子的百姓,同样是大梁的兵,不说一样的待遇,差别太大,也难怪人心不在此。
宋尧拿了山林的草图来给她看:“这边的土匪窝已经除的差不多了,趁着还没过年,在往西走上百十里,今年的任务差不多也就完成了,如此往上申报,要是还不正常拨款就说不过去了。”
徐臻问他:“那要是上头就是压着不拨呢,你能如何?”
宋尧说道:“之前的事我已经写了文书报到上头,为了上官的颜面并不曾越级去查,若是上官连百姓的死活都不顾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求侯爷帮忙。”
徐臻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要是喊我一声好哥哥,我帮你把这件事搞定。”
她不是出主意,而是直接大包大揽,眉眼间尽是自信的风采,与帷帐之中的那个直接判若两人,宋尧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徐臻躲开,“叫不叫?”
屋里就他们俩人,宋尧:“好,哥哥。”
徐臻乜了他一眼,她不是没有听出来,只是很大度的不跟他一般见识而已。
宋尧叫了,也不问她到底要怎么办,只说:“那你今晚早点歇着,咱们明天一早动身。”
徐臻摇头道:“你还没下令的话,那就等上半天,反正一早走跟中午走都是要露宿野外。”
宋尧:“你不知道这些人很磨叽,定了时辰怎么也得拖一会儿。”
徐臻笑:“那你明天再看看。”
宋尧看出她这是卖关子来了,笑道:“亏了亏了,早知道我就不叫了。”
徐臻:“你当我没听出来呢,哼,反正你心里还是不服的,等明天你再看,我非要你心服口服的喊我一声好哥哥。”
外头毛佳一推门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连忙退出去,咳嗽震天响。
四爷也太可怜了,都不是夫纲不振的那种可怜,是夫纲没有了啊!
宋尧心里恨得不行,他跟他媳妇儿说几句顽笑话,这两个常随真真一点眼色也没有。
徐臻没尴尬,还拿了纸笔算来回的时日,问宋尧:“你估计这次需用多久才能回来?”
宋尧道:“那边有没有山匪不一定,若是没有,就当练兵,去了就折回来了,若是有,总得收拾干净了,最快也要五天,长的话得小半个月吧。”
一说到小半个月,他又愁了,这些兵在兵营里不好管,在外头更不好管。
徐臻知道他愁什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宋尧。宋尧做事很努力,不管干什么都舍得力气能拼在前头,这样的性子其实很吸引人,说实话,营子现在还没乱套,也是全靠宋尧付出。
然而徐臻不是他这样的人。
她受文先生影响深,熟读兵法,最推崇孙膑的围魏救赵,而且,擅长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很是喜欢将兵法运用到经商或者政务斗法之中。
宋尧除了自身付出,另一个能镇住众人的,就是他的身份,经过这一段时间,该知道的也都全知道了,哪怕众人心存怀疑,觉得安定侯给儿子找了这么个职位,可大部分人还是相信的。
面前的虎崽子哪怕年幼愚钝呢,想想他的爹娘,也不敢乱动啊。
徐臻觉得这样还不够。
如果宋尧再拿不出更有力的举措出来,那么等待他的,绝对不是好事。
一想到这里,她觉得身体里头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宋尧被她看得脸热,过了一会儿问:“就这么高兴啊?”能跟着他出来就这么开心么?
徐臻回神,连忙使劲点头,借此掩饰自己野心勃勃想夺权争利的心思,嘿诶嘿嘿……
宋尧道:“高兴也得早点歇着,今天骑马骑了有两个时辰吧?明天就算下午出发,那也至少在马上三个时辰左右。”
徐臻沉浸在自己大权独揽的美好想象中,点头道:“嗯,我知道,已经准备好了。”
她这样言之凿凿,终于把宋尧的好奇心给挑起来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到底藏了什么招数,跟我说说吧?”一副不介意再叫她一句“好哥哥”的模样。
可惜“好哥哥”已经满足不了徐臻的野心。
“不是要睡觉吗,走走,歇着去。对了,我在哪里睡?”
宋尧:“……”
说好的“想他,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才跟着他来营中”,难道她以为自己会把媳妇放到看不见的地方?
他脸上的表情满满都是“你这个负心的哥哥”,徐臻的良心终于上岗,连忙道:“我跟着你住,我睡个榻就成了。”
宋尧:“……,只有一张床,咱们俩挤挤吧,就是早晨要早点起来。”现在还没有太多人关注他怎么安歇的,但将来保不准谁会看眼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