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在元洲不肯回来,宋尧一日比一日的焦躁,他精力无处发散,带的营兵可就惨了,每天挨训挨的从一开始的嗷嗷叫到后来的哼哼叫,每个人都在心里烧香拜佛的盼着休沐的日子赶紧到来,哪怕睡一个懒觉也是好的。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宋尧这个长官的风格算是竖起来了,他一开始来的时候没有亮出安定侯府出身的身份,还是身边的人“说漏嘴”大家才知道了的,知道了就开始庆幸——杀神的儿子脾气不好性情不好那简直是毋庸置疑的啊!这个结论就像天空中过了闪电必然后头伴随雷声一样啊!
徐臻正在跟王大匠讨论炼铁的事情。
王大匠虽然是从艰难里头走出来的人,但花钱毫不手软,坚持让徐臻将那些山地都买下来。
徐臻不大乐意,心里道要是真买了,世人肯定当我是冤大头,我为了那一点看不见太多好处的东西就费这么些力气,会被人笑死啊!
但王大匠这么坚持,从长远来说也是没错的。万一厚厚的植被之下也有矿藏呢?万一除了铁矿还有金矿,银矿或者铜矿呢?
想的太美的结果就是她真的将那些山头买下来了。
钱花出去,心情却没好,一直在滴血。
偏春雨满面春风,春风得意,得意至极,走路发飘,恨不能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架势。
徐臻连春桃也不要了,留了她们俩在元洲这边,自己带着安定侯送的那俩婆子回了沣城。
满以为回来之后能开辟新战场,谁知进了家门,传说中的“四爷带回来的女人”连跟头发丝都没有。
徐臻问留守的春草:“人呢?”
春草也茫然:“奴婢那天夜里睡着了,也没听到动静,第二天早上醒来人就不见了。”
徐臻看着她,过了会儿才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好像叫‘距离产生美’,说实话我十分怀疑来福的眼光,当然,他本身也不多么好也就是了,所以其实你们也挺相配的。”
春草一脸蠢样:“四奶奶您在说什么呀,奴婢怎么听不懂呢?”
徐臻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毛病太多。比我聪明的人,我嫉妒,完全不聪明的人,我看了又生气,所以我觉得自己性格也不好,有点吹毛求疵。”
春草这次倒是聪明了,满脸都是“您才知道啊”的表情。
徐臻更想打人了。
现在身边的大丫头只有春草,其他丫头她又不太想使唤,真打了,那她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只得悻悻放弃想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郁气没有发散出来的缘故,吃了饭就觉得胸口疼痛,像针扎一样。
宋尧知道徐臻回到沣城,忍到天色将黑,连饭也没吃骑上马就跑回来了。
他初初听到消息,满心都是“即将看到媳妇、小别胜新婚”的激动,到了家门口,突然“近乡情怯”,心里既怕徐臻完全不在乎自己,关于那件事连问都不问,又怕徐臻问了,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因此断送自己……
很忐忑的跨过门槛,然后看到在门口的春草,小声问:“奶奶呢?在歇着?”
春草:“奶奶在屋里,不知怎地,突然将奴婢赶出来了。”
宋尧心中一个咯噔,觉得自己进去“送命”的可能远大于其他一切求生的可能,连忙问:“她吃饭了吗?”
春草摇头:“没有吃饭,一回来就气鼓鼓的,看样子应该不饿。”
宋尧觉得自己快要给这丫头的话吓死啦!
他的左脚已经抬了起来,可迟迟不敢落下。
终于,他推开门,刚迈进去,却又突然转身低声飞快的对春草道:“行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回去歇着吧。”一会儿跟老婆求情,不能叫第三人听见啊,哪怕里子烂飞了,好歹面子还是要的。
见春草应了然后退下,他这才深吸一口气进门,然后飞快的关上了屋门。
谁知徐臻并未在她惯常待的炕上。
宋尧往内室走,穿过了月亮门,这才听到徐臻在床帐里头嘀咕。
宋尧竖起耳朵。
“……不说跟别人一样,哪怕跟个桃子似的呢,本来就不大,我也没嫌你们不是,可不大就不大吧,还事儿恁多……你说你们俩,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嘶……,痛死了,可千万别是得了不治之症!”
宋尧一头雾水,听到后头一句才着急起来,连忙伸手拨开帐子:“你怎么了?”
还以为里头藏了两个什么东西呢,结果帐子里只有徐臻。
徐臻一见宋尧,连忙掩住衣裳!
宋尧这才发现她刚才衣衫不整,再联系她之前的话,顿时脖子红,耳朵红,最后脸也跟着红了。
徐臻正烦着呢,一见这厮的样子,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没好气的道:“出去出去。”
宋尧虽然没有形成系统的风格,但成亲好歹有一个月了,也有自己的“原则”,总起来说,帷帐之中,以“死缠烂打”为主,以“卖萌”为辅,坚决贯彻“我不走我坚决不离开老婆”的原则,听到徐臻拒绝,也当成耳旁风,踢开鞋子立即爬上床,嘴里还关怀的问道:“我刚才听到你喊疼了,你哪里不舒服?”
徐臻立即否认三连:“我没说,也没疼,你肯定听错了!”
宋尧:“我听到了。给我看看,你身上受伤了?”
徐臻连丫头都不好意思说,更勿论是宋尧一个大老爷们了:“去去去,我说着玩的。你走开。”
这种时候,要是听话的走开——
一般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宋尧掰开她的手:“给我看看。”
徐臻脸色一下子爆红!
她嫌弃肚兜磨的皮肉痛,就只穿了里衣!要是真被他看到,非得羞死不可。
就在宋尧即将得逞的瞬间,她脑袋瓜灵机一动:“你滚蛋,我还生你气呢!你说,那个你带回来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她人上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怕我欺负她,把她藏起来了?好你个宋尧,年轻轻的好的不学,学人家金屋藏娇啊?!”
话说的很顺溜,就是气势不足,透着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