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看见宋尧闭上眼睛,她的困意也跟着上来了,坐在春凳上不由的就眯了过去。

宋尧的身体早就慢慢的凉了下来。

他动了动嘴,脸上的笑意又收回去,然后继续眯着眼睛看着她,悄悄的伸出手,将摆放在春凳一头的他的衣裳拿了起来,悄无声息的穿在身上。

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燥热早就已经下去了,理智重新回到大脑里头,再看她坐着打盹的样子就觉得无比的可爱。

他系上衣服带子,动作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然后站起来,无声的咧了一下嘴,光着脚往前走了两步,他的手轻轻的触到她的头发,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揽了一下。

徐臻很顺从的歪过去,继续熟睡。

宋尧情不自禁的用嘴唇碰了碰她的头发,行动也更加温柔。

他将她放到**,拉了被子把她盖住,然后支棱着胳膊看着她的睡颜。

他觉得这样可以看一辈子。

然后他就睡着了,然后他就又被踹醒了。

徐臻翻了个身,趴在**不说,还呈个大字型,充分显示了她睡梦中也粗暴蛮横的性格。

宋尧抓了抓鼻梁,往炕上散落的被褥那里看了一眼,有点不愿意过去。他又看了看床里头,总算还有半尺的空档,他悄悄的从床尾越过徐臻,贴着墙根躺下了。

徐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八爪鱼似的搂着宋尧,她一只胳膊搂着枕头,另一只胳膊圈在他脖子上,两条路攀着他的一条腿。

她睁开眼,发呆。

等完全明白这次自己不占理之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打算在睡梦中强行完成这个从无理到有理的过渡。

她先是试图将腿从他腿上拿下来。

谁知没操作好,碰到一个滚烫的物件儿……

徐臻立即睁开眼!

没法装睡了!

伸手就捏他的脸蛋:“你又吃药了?”

宋尧被她捏的都变形了:“没漏……,蓝人早成都这浪!”

徐臻愤愤的松了手,趁机赶紧爬起来!她抱着自己打算今天穿的衣裳去了浴间,一会儿又冒出头来要挟他:“赶紧起来,穿好衣裳。”

宋尧忍着爆笑的冲动,努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抬头冲着头顶的帐子龇牙咧嘴的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起床后发现身下软软滑滑的,一摸,摸到了白绫布。

他当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的,现在准备鸡血也来不及了,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没有什么犹豫的划了一道,口子不大,但他知道,多少血量才足够。

两个人穿好衣裳,伺候的人也都等在外头了。

徐臻发现了宋尧的杰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墙上的一幅蜀绣图。

喜娘从被褥里头翻出揉烂成一团的白绫,笑得合不拢嘴,收到匣子里头,上了锁,然后就要带走。

宋尧连忙道:“这个留下。”

许是昨夜他那一荷包赏银管用,喜娘这会儿很耐心的跟他解释:“四爷,这个咱们得拿给侯爷跟夫人过目。”

宋尧就从眼风里瞥见徐臻抖了抖。

他晓得她这是介意了。这种事情,各个家族都有不同的操作,安定候府这种算是很粗犷的了。

在外头有的地儿,那些进花楼的嫖客有的就极其喜欢收集这种东西,他们惯爱去找那些头一回接客的清倌人,留下印记,收藏起来——

宋尧当然没有这种爱好。他就是觉得无论是查看还是收集,都怪恶心的,但现在不叫安定侯看,却是因为他怕安定侯再看出这血迹才染了不久……

喜娘误会这是新娘子怕羞所以夜里跟宋尧商量好的,也跟着看了一眼徐臻。

宋尧在徐臻恼羞成怒之前很无赖的道:“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这个给我留下就行。”

喜娘:“……”她收了笑,从匣子里头重新取出来,放下,然后捧着空匣子走了。

这个徐臻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大哥大嫂成亲的次日,她跟着伯父伯母们一起认亲,至于人家小两口怎么鼓捣的,她就不清楚了。

她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

宋尧道:“不要紧,他们有办法解决的。”

徐臻点了点头,示意春雨帮她将头发梳起来。

一边梳头还一边问:“您昨夜睡的好么?”

徐臻小声哼:“别说话,头疼。”

春雨立即不敢说了,真是从未有过的乖。

他们这里虽然小有波折,可总算是按部就班,文国公府里就不是那么平静了。

徐三老爷徐呈期几乎一夜没睡。

方氏比他还焦心。

二姑娘哭的眼睛肿成了核桃。

昨日嫁女,今日家里的气氛就冷清了不少,许多地方开始拆卸那些红色的帐幔跟吉花等物什。

也或许是血脉亲缘隔了一重的关系,文国公夫妇倒是歇得好了。

他们才起来就听见外头禀报说三老爷夫妇来了。

文国公还有心情讽刺他一句:“这两口子回来这么多日子,还是头一回儿这么早来请安的呢。”

老太君不太想搭理他。总归自家人向着自家人,再说太子既然醉酒,就不应该乱走,这幸亏徐臻已经出嫁走了,要是昨天没走,太子这样乱走,徐家不想嫁她过去都不行了。

只是太子是君,不好明目张胆的数落他罢了。

“叫他们俩进来吧,大清早晨的,外头怪凉。”

文国公还气不顺的呵呵:“西北比咱们这里凉一百倍,人家还不是待的一包劲?你心疼他们才是浪费精神。”

老太君扁了扁嘴:“没有心疼,都是为人父母的了,再过几年,也是做祖父母的人,多少还要给几分面子。”

文国公这才不说了。

自有人去将徐三老爷夫妇请进来。

徐呈期没有啰嗦,直接道:“爹,娘,我想了想,咱们家丛哥儿这一辈不算孩子多的,大哥二哥都没有多余的孩子给我过继,如此倒不如留着二丫头在我们身边招赘,将来生了孩子就姓徐,我夫妇二人百年之后也有香火不断。”

天地阴阳乃是正经的伦理,这上门女婿乃是逆势所为,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办法。老太君就看了一眼方氏。她心里觉得这个儿媳妇年纪不大,身子骨也硬朗,说不定还能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