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看了一眼兄长跟姐姐们,不好意思的张口含到嘴里。
徐丛见妹妹开始吃东西,心里好笑之余也松一口气,家里将他们两个男丁打发出来,为的就是此时,老太君希望三婶跟妹妹们心结打开,到家的时候大家都一团和气,免得在京里倒是叫人说出个不好来。
他也晓得二妹妹尴尬,当下便对徐茂商量道:“大妹妹和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说完没听见徐臻的回答,他诧异的抬头去看徐臻。
只见徐臻慢慢的扬起下巴:“我也不饿。”
徐丛徐茂,连同**坐着吃粥的二姑娘一起:“噗!”
方氏最倒霉,没来得及躲,直接被小女儿喷了一身。
徐茂咳嗽的震天响,嗓子发不出其他声音,只好伸手指着徐臻,抖一下咳嗽一声。
徐丛好不容易忍住笑,站起来,又去拉徐臻:“行,你不饿,哥哥喂你吃饭!”
二姑娘一听这句,笑出泪不说,连鼻涕也给喷出来了,这次是彻底的没法继续“矫情”了。
徐臻“从善如流”的退场。
当然,这顿饭她也没有真的让徐丛喂就是了。
方氏这一夜陪着小女儿睡,觉得床够大,想把大女儿也叫来,母女三人也好说说话,谁知提议才出口就被小女儿否决了:“大姐不喜欢跟人同睡,她会烦躁。”
方氏好奇:“啊?她怎么这样?”
二姑娘都惊呆了好吗?她们之间到底谁是亲娘?
这会儿她难得的也涌上一点心酸难受,这次是为她大姐姐。
“我小时候只要缠着她睡,姐姐都睡不好,后来只要我说想同她一起睡,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她都能答应。”
小时候她也会些小聪明,遇见喜欢的东西,要不到手,就拉着姐姐说想娘了,想跟姐姐一起睡,徐臻八成就把那她喜欢的东西给她了。
反而是长大了才学会了克制。
她想要的东西可以通过别的法子得到,再没有缠着姐姐要同睡了。
方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小女儿既然说起了大女儿,这也好,可以侧面了解一下大女儿,再者她跟小女儿才熟起来,两个人谈论彼此还有点尴尬,但说徐臻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徐臻在房间里头打喷嚏,春雨提了食盒进来:“姑娘快喝点热姜茶,发发汗明儿就好了。”
徐臻叹了口气:“春雨,今晚你陪我睡吧。”
春雨惊悚的看着她,觉得自己内心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毛骨悚然,一半母爱泛滥,这两半在半夜三更她被徐臻踹下床后终于决出了胜负,毛骨悚然用事实告诉她,她早先想的没错,徐臻她就是想踹人了。她的身体的直觉永远比她的心灵更准!!!
春雨流着宽面条泪,无声的、用力的捶了捶床沿!
“姑娘,你这样,别人还怎么心灵美?!”
她姑娘终于睡舒坦了,翻了个身朝墙去了。
春雨看了看对面的榻,一咬牙,偷偷摸摸的抱着被子去了榻上睡。
半夜被人踹醒,踹人的还无知无觉,这种痛苦,简直了。
春雨读书少,形容不出来。
有时候明明痛苦,却形容不出来,无法诉诸笔端被列为看客一同回味的滋味比痛苦的本身还要痛苦。
所以还是要多读书啊!
早晨起来的时候徐臻伸懒腰,对着春雨喃喃:“薛神医说的对,世间最宝贵的灵丹妙药便是睡一觉,什么毛病都治。”
春雨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十分怀疑徐臻给她踹到骨头了,因为她听见徐臻说话都腰疼!
春雨忍了忍,觉得自己的“忍辱负重”技能还没有学成,终于忍不住:“姑娘你太坏了!”
徐臻很不要脸的将这当成了表扬。
不过春雨绝对不是吃素长大的,她继续唠叨:“你这样成亲之后,姑爷能像我一样让着你吗?”
徐臻顿了顿,然后面无表情的从**起来,支使春雨:“快点收拾好了,还要赶路呢。”
春雨:睡懒觉的人是谁,是谁,是谁?!
一行人今日还要赶回家,因此也没人耽搁,吃了早饭就上路了。
马车经过了一片桃树林,方氏“咦”了一声,“前头是十风亭?”
她没有认出来,是因为这亭子看上去可真好,简直跟外城的散淡荒凉不搭调。
当然也不是说外城就真的跟荒漠似的,可京城之外的地界那么大,有一圈是基本上不许种东西的,长年长些杂草之类,反正没有城内那么看上去繁华。
徐臻跟方氏同在一辆马车,现在车帘子没拉,她也看见了。
二姑娘就看了她一眼。
徐臻还是懒洋洋的面无表情,仿佛给她动动脸上的肉都能累到她似的。
方氏还在奇怪:“修的这么好做什么?这亭子周围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风一吹过上半年估计就又吹废了吧。”
二姑娘终于忍不住了:“你以前嫌它难看,现在又嫌它修的太好?”你到底要闹哪样?
方氏难得傻兮兮的“啊”了一声。
徐臻已经扭头看向车窗外。
“你,那?家里修的?”家里干嘛出这个钱修这个?
二姑娘叹气:“不是家里,是大姐姐修的。她说这里是爹娘头一回见面的地方,每当我想爹娘了,姐姐就会带我出来,来这里坐坐。”
徐臻想堵上耳朵,二姑娘这晚鸡汤太毒。其实那时候大家都适应了没有爹娘在身边的日子,说十风亭,不过是为自己想出来玩找个更能“引起人同情”的理由而已。
事实上,这些年她们出来的次数很不少,大家都麻痹了,有时候干脆连借口都忘了说。
徐臻觉得她娘的私房钱大概也保不住了,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单给她呢,还是单给二姑娘,或者说,她们姊妹俩一人一半儿?
徐臻想的没错,这晚鸡汤喝下去,方氏直接被辣哭了。
一直到家,见了文国公跟老太君都表现的很“惭愧中带着柔情万千”,行大礼还不忘感激二老这么多年辛苦教养孙女。
文国公看了一眼老太君,目光示意:她这是讽刺我将大丫头嫁给一个庶子?
老太君虽然没有点头,但目光传达了她的精神主旨:看起来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