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有点崩溃, 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忽略蒋以声的存在了。
李瑶瑶说这叫坠入爱河,于是临春更崩溃了。
临春:【我要高考的,我要学习。】
李瑶瑶:【谈恋爱也能学习啊, 我不就是?】
临春看着李瑶瑶沉默。
李瑶瑶心虚:【年级一百开外吃你家大米了?】
临春:“……”
完了。
公共体育课上, 她俩挨着肩坐在草坪上晒太阳。
就是晒得人有点萎, 心情还有点沉重。
【之前收头发的事儿我问了段幸,她说没关系,她也是这样中途跑了的。】
临春一提到这事就头疼,要不是蒋以声跟着她们过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搞钱还得慢慢来, 比起提高物质条件,还是少给大姐制造精神刺激。
【不过你和校草到底什么情况?】
临春还没接受得了这个新称呼。
【我听有人说你俩谈了。】
临春把头摇成残影。
李瑶瑶恨铁不成钢:【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临春拿着毽子起身,准备再踢七八十来个。
李瑶瑶痛心疾首:“你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吗?咱们狼多肉少啊!”
临春移开视线, 不去看她。
【你看看你又来这一出!你不看是不是!不看的话我下次也不理你了!】
临春立刻痛苦面具:【怎么可能!】
李瑶瑶:【怎么不可能?!】
临春:【他会走的。】
李瑶瑶:【什么时候走?】
临春下意识地想:找到小蝶之后。
可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过了一下, 她很快又记起来,蒋以声好像跟她说过, 已经找到小蝶了。
所以…怎么还留在这?
临春其实也不太清楚。
或许在一中交了一年的学费,所以不想浪费?
有点扯。
临春只想着他或许有别的事情。
-
运动会前一天, 临夏和商场方敲定了五十张奶茶兑换券的方案。
成年人的工作交涉,后续工作都不用临春操心。
她为也稍稍松了口气。
很快,运动会在周末如期举行。
每年运动会的时间选的都很好,哪怕前几天连着下雨, 也会在当天散去乌云。
今天也是一样, 气温都比平日里高了一些。
第一天上午没有临春的项目,她帮着安排好班级补给站后,和体委等一干同学坐在草坪上等着比赛开始。
临春靠着桌边, 找了块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并膝坐下,从兜里拿出那本翻卷了边的单词书。
以前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英语上, 以后还得分出一点给数学。
报了名的奥赛在年底,临春没办法参加下个月的补习班,只能自学生啃题库。
看的相关书籍是蒋以声推荐的,内容都是课本知识点的延伸,虽然看得很慢,但一点一点琢磨,基本都能看懂。
背单词还不如算数学,最起码还有个头。
临春苦恼地扯了扯头发。
专注于一件事时往往会忽略周围环境。
临春只顾写低头背单词,蒋以声走到她的身后都没有察觉。
身侧光影变化,她猝然抬头。
蒋以声低了一边膝盖,蹲在她的身边。
已经快入冬的季节,对方身上还穿着短袖。
少年的手臂线条流畅,肌肉微微隆起,是独属于十七八岁的青涩。
临春只看了一眼便垂下视线,蒋以声把手里的号码牌递过去,背过身用拇指点点身后。
临春反应片刻,这才按开别针,捏住蒋以声后背的一点衣料,轻轻别住。
蒋以声颈脖修长,低头时能看见凸起的颈骨。
一节一节,延伸至衣领以下。
临春松开手,用单词本戳戳他的后背。
蒋以声转过来,同样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我跳高,去看吗?”
临春往后一仰头,掏出手机打字:【你不是只有跳远和短跑吗?】
“没人报名过去凑数,”蒋以声指指左边方向,“一会儿开始。”
临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点了点头。
蒋以声撑起膝盖,手掌在她头顶上按了一下。
周围很安静,太阳晒得她浑身发烫。
临春能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应该也伴随着几声毫不避讳的议论。
临春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尽量侧身避开那些人的目光。
操场上人来人往,她一人落单其实挺不安全。只是找来找去没看着李瑶瑶的影子,而蒋以声那赛就要开始,临春犹豫片刻,想想还是一人过去了。
跳高安排在操场的一角,三层垫子加几根杆,占用不了多大的场地。
不过出乎临春意料的是,也就这一小块地方,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她在外面徘徊半天也没挤进去,猜测是不是蒋以声的原因。
下一秒,突然躁动的人群就告诉了她答案。
蒋以声上场了。
临春踮着脚,像一颗镶在土里的小豆芽,随着周围的人左右摆动。
蒋以声起跳前扫了眼四周,没看见淹没在人群里的临春。
初始高度只有一米三五,蒋以声按照裁判的指示弧线助跑,然后…停在了原地。
垫子有点脏,大少爷估计是犯了少爷病,仗着自己腿长,脚一抬直接迈过去了。
裁判:“……”
观众:“……”
临春多少也有点无语。
这应该不是正常跳高应该有的动作。
但成绩有效。
下一轮,蒋以声让裁判把高度抬到一米七。
没别的原因,主要是那垫子太脏,少跳一次是一次。
裁判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几秒怀疑。
但还是把杆高上调了。
临春不是很明白自己都要仰头看着的横杆要怎么跳过去。
她踮着脚,忍不住往里挤。
蒋以声退开几米,弧线助跑背越式成功越过横杆。
他甚至还穿着长裤,后仰时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随后摔进垫子里,被蓬起的灰尘呛得一咳嗽。
在这个小破学校,别说跳过标准线了,就连正确的背越式步骤,都没几个人知道。
前面几个选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摔成什么狗样的都有。
所以当蒋以声这么标准的一套动作下来,别说是围观群众了,就连裁判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现场大多女生,欢呼震耳欲聋。
即便是临春这个小聋子,都能感受到瞬间被点爆的气氛。
不过她更多的是担心蒋以声会不会过敏。
豌豆少爷娇贵得很,指不定一会儿起一脸疹子进医院。
来看跳高的人越来越多,临春仗着自己个头小,拨开人群往里钻。
只是还没来得及钻进去,就被人扣住手臂,拔萝卜似的重新拉了出来。
她茫然地回头一看,是梁阙。
“你凑什么热闹?”对方面色不佳,看起来不太高兴。
临春指指里面,掏出手机打字道:【垫子太脏了,蒋以声灰尘过敏。】
梁阙嗤笑一声:“哪这么矫情。”
临春挺想来一句“他就这么矫情”,但碍于梁阙似乎有些不耐烦,没再继续对话。
“手机不便宜,”梁阙低头又问,“哪来的?”
临春老实回答:【一个朋友借我用的。】
“蒋以声?”
【一个女生,也是他的朋友。】
梁阙没再说话。
人群似乎又发出一道惊呼,梁阙也同时往场地内抬了抬视线。
蒋以声第三跳,杆子抬到了一米八。
这已经超过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水准,教练眼里冒光,仿佛从一片菜地里挖出了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蒋以声拧着眉头,脸上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助跑后越过横杆,他提前捂住口鼻,在第一时间撑起了身。
“成绩有效,下一杆。”
临春终于挤了进来,拧开矿泉水给蒋以声递过去。
现场起哄的起哄,唏嘘的唏嘘。
“个人最好成绩,”蒋以声搓了把脸,“不跳了。”
公共厕所外,蒋以声躬身把身体能冲洗到的部位都洗了一遍。
他想过垫子脏,但没想过那么脏。
就跟有人往上倒泥灰似的,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班长,我能请个假吗?”
临春摇摇头,又点点头。
按理来说,运动会举办期间是不允许离校的。
可是蒋以声这样…很难让人不担心他会在学校里会发生什么。
【可是出校要赵老师签过字的请假条。】
“没事,”蒋以声往后捋了把额前的碎发,“你准了就行。”
他单手按在水池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白色的短袖湿了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蒋以声五官立体,鼻梁高挺,显得眼窝较深。
平时眉骨上垂着碎发,修饰掉一些攻击感,所以此刻猛地一看,倒真有点心上一击的惊艳。
慵懒的狐狸也会狩猎。
临春心跳漏了几拍。
她垂眸,打字时按错好几个键。
【你要怎么出去。】
蒋以声抹了把下巴上的水珠:“带你见识见识。”
-
最原始的方法通常最为好用,蒋以声蹲在墙头向临春伸手的时候,她拒绝了。
“不上来?”蒋以声笑着问。
临春依旧摇头。
蒋以声也不强求:“那我下去了?”
快两米的围墙,临春有点担心。
动了动唇,也说不出什么。
“我回家洗个澡,”蒋以声干脆岔着膝盖蹲在墙上,“你回去吧,别担心。”
临春看看左右,指指教学楼,觉得还是找赵老师签个请假条比较好。
只是这一回头差点没把她吓死。
梁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就在她的身后。
“哎,”蒋以声声音都有点哑了,“你别吓着她。”
梁阙微微仰头:“你自己违纪还想带她翻墙?”
蒋以声干笑一声:“她又不跟我。”
梁阙面无表情。
临春在他俩中间,一会儿看蒋以声一会儿看梁阙,谁说话她都想看,结果两头都没看全。
“走了。”蒋以声一撑墙沿,翻身跳下去。
临春心上一紧,下意识都跟着掂了脚。
她转身看向梁阙,指指墙外。
“告诉她我很好。”蒋以声的声音从校外幽幽传来。
梁阙舌尖抵了抵侧腮,甚至有点想笑。
等到脚步渐远,他才压低声音问临春:“你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临春有点懵,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说自己。
“你以为他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