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今日依旧历历在目,身上还留着他的牙印。
而眼下我与他俱是穿上衣服做了陌路人,我为妃,他为臣,共侍一君。
……
五月下旬,京都正值梅雨时节。
我从屏障后走出,就瞧见几个身着朝服的大臣,似乎是刚来不久,衣摆还沾着雨水。
我端着手中的姜汤,走向伏案批阅奏折的皇帝,道:“皇上,臣妾为您亲手熬制的姜茶,姜是今早刚从莱芜运来的,加了蜂蜜,口感适宜。”
“虞妃有心了。”皇帝伸出左手,牢牢握住我的。
几个大臣起身,朝我行了礼:“虞妃娘娘。”
不约而同的一声中,我听出一道清亮弘澈的声线,微一抬头,就见到一人顶戴花翎的帽冠下,半张清秀的脸。
视线再往下移,他脖子上的红痕隐隐约约。
“朕有些头痛,似是方才着了风寒,诸位也借此歇息片刻吧……”皇帝啧了声,放下手中奏折,端起姜茶浅浅尝了口,吐气间,目光在那人脖间一滞:“嗯?大学士这是怎么了?这夏日还未到,就招了蚊虫?”
高清河抬起头,故作慌忙地理了理衣领,顺水推舟地回:“回皇上,这几日臣家中栽植青竹,引来不少蚊虫,实在无以应对。”
说着,抬头瞥了眼我。
我面上自是镇定,却还是极其心虚地打量了眼一旁的皇帝,所幸他并未察觉到那一道目光,正安心品着那盏姜茶。
昨夜**今日依旧历历在目,身前还留着他的牙印,被褥上泄出的那一丝白浊,也不知小婢有没有拿去洗。
而眼下我与他俱是穿上衣服做了陌路人,我为妃,他为臣,共侍一君。
片刻后,皇帝忽地道:“爱卿是否有心仪的女子?朕听说,赵家有位未出阁的小女,一直对你存有爱慕之心。”
高清河笑笑:“皇上要为臣指婚?”
“还有,佟佳贵人有位妹妹,俏丽若三春之桃,你见了一定喜欢。”
我听着,一边给皇帝揉着脑袋,一边道:“皇上对佟佳贵人的妹妹有如此之高的赞誉,要不要臣妾叫人腾出住处来,把这位妹妹接进宫中?”
皇帝伸手抚住我的手,道:“朕若是对她有意,早就接入宫中了。在朕眼里,爱妃之绝色,无人能比。”
我笑笑,没再接话。
随后我便退出了养心殿。
入夜前,听小婢说,皇上去了佟佳贵人那。想必,是念起名来,便思起人来了吧。
入夜后,有人叩响了我的房门。
蜡烛未熄,暗暗烛火下,身着私服长身玉立的清秀男人出现在门扉边,嘴边噙着似笑非笑。
未多言语,他便走近床榻,居高临下,慢条斯理地解着衣带。
我眼瞧着他一件一件脱下,忍不住道:“大学士好歹是给皇子们教书,总是得注意仪态吧?白日里那敞开的领口,蚊虫的说辞未必能使人信服。”
他扬起一端眉,附身,挑起我的下巴:“皇上还没说什么呢,娘娘怎的就这般在意?”
“替皇上分忧,本就是本宫应做的。”我推开他挑我下巴的食指,语气不卑不亢道。
他倒再没说什么,凝视着我。
许久,才勾起唇角,一脸逍遥做派的玩味:“在臣眼里,娘娘之绝色,亦无人能比。”
“……”
脸上升腾起一股热意,我撇开目光,恰好寻见铜镜中自己那面带潮红略带窘迫的样子,顿了顿,平定下心绪,复而移向他。
烛火晃了一下,他眨了眨眼,沾湿的纤长睫毛忽闪着,压住了眼底的潋滟光华。
十分清秀隽美的男儿面孔,细看之下竟一丝瑕疵都看不出,烛光跳得我眼晕,再一睁眼,温热柔软的唇就贴上来,伸出舌,搅拨我那一池春水。
发觉今日的他有些急躁,还不及问,就听他退出来笑吟吟道:“皇上今日为我指婚,你为何那般耐不住性子?”
“若是换做旁人,我也会说同样的话。”
“那你知皇上最后指谁给我了么?”他问。
我满不在乎地一摇头:“不知。”
“那女子我曾见过,沉鱼落雁,确实是个美人。”
我问:“哪家女子?”
“娘娘好奇了?”他歪了下头。
我顿了下,学着他平时的样子一挑眉:“只是好奇哪家女子能得到你这样一句赞誉,我知你是挑剔的。”
“若想知道是谁……”他拖长了尾音,声线氤氲起来。
几乎是立刻我就懂他的意思了。
垂眸,不屑地道:“一句问话罢了,大学士至于和我谈条件?”
话虽是这样说,却也依旧起身了,他默契地躺到我身旁的床榻上,懒散地支起半个身子。
手游走着攀上了他的颈肩,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仰起头轻吻上他的唇,不比他那充满占有欲的吻,我这吻绵软而悠长。
缠绵片刻,他好像满意了,答道:“是沈家那位小姐。”
我突然停下动作,带着不可思议的笑:“沈家?沈千暨的女儿,沈贞?”
“确是此人。”
“沉鱼落雁?用来形容她?”我嗤笑一声:“那样相貌平平的女子,恐怕连这后宫都踏不进半步。”
“腹有诗书气自华,那位沈小姐的气质是我见过所有女子之中最好的。”他仰起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憧憬,“且相貌也没娘娘说得那般,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我可笑地一叹:“说起气质,那位小姐的确不容忽视,及笄后便越发生得亭亭玉立了……只不过还是配不上你。”
“那娘娘是要臣允了呢,还是推辞掉?”他突然从榻上坐起,作壁上观似的,随之凑近我,细致入微地琢磨起我脸上的表情。
“大学士的私事,恐怕不容本宫过问。”我正色道。
“那臣还是推辞了吧。”
“为什么?”
他渐渐靠近我,原先那透彻清亮的眼,不知怎的,被什么搅得浑浊起来:“臣只怕婚娶过后,娘娘便不再宠幸臣了。与其与妻儿演绎一段佳话,臣更原愿意沉溺于娘娘绝色美貌之中。”
我知他这话不能当真,却也不忍点破,坏了此刻气氛,身体已火烧着般情动,将衣袍半挂在肩头,欺身贴在他身上,胳膊勾住他的脖颈。
“拒绝皇帝赐婚,还觊觎皇帝的女人,你好大的胆。”我呼出的气息在他鼻间缠绕,**漾开来,是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臣自是知道这一点,可深陷其中,早已无法自拔……更何况,臣怎可让娘娘忍受独守空房之苦?”
他笑得天真,露出的一颗小牙却又显得邪气,谁能想到殿前雅人深致谦谦有礼的臣子,深夜会探访宫妃,秽乱宫闱?
想到我就不由自主笑了起来,有几分嘲讽含在里面:“那些爱慕你的女子,若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为风流而无视皇墙,不知天高地厚的色胚,恐怕一丝好感都不愿意留与你了。”
他亦笑道:“微臣只与所爱之人欢好,何错之有?”
说罢便拉下帷幔,一挥手,熄了床前两盏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