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卢家酒馆。
金丕站在门口,穿着夜行衣,蒙着黑面纱。趁着月色,翻过墙跳入了酒馆。
而此时在酒馆对面的巷子暗处,毛正也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他昨夜杀了卢乙,回去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令牌丢了。他着急不已,天亮便去县衙打听情况。
到了县衙才知道,卢乙已经发现被人刺杀了。而且他亲眼看到,卢雪儿把卢乙背回来了。当时他就走了,准备晚上行动,杀掉卢雪儿,夺回令牌。
可是他没想到,他来这里竟然还会看到另外一个人。他心里有诸多疑惑,不知道那个翻墙进去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但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今晚的计划。
毛正没有在犹豫,直接翻墙进去了。
今晚的月光很稀疏,让人看的不是很清楚。毛正借着月光慢慢的往前走,仔细的寻找着刚才那个翻墙进来的黑衣人。
他警惕的往前走着, 可是还没走两步,就看到金丕已经进了一间房。
毛正当即就轻声轻脚的走了过去,然后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他看到金丕在屋子里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以后,便又出了房间。而他仔细的寻找了每个房间,可是都没有发现卢雪儿的踪迹。
金丕愤怒不已,直接去了柴房。
毛正见他去了柴房,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一刻钟后,金丕举着火把走了过来,然后去后院,把酒窖里的酒全部打碎了,就把火把放了上去。随后便走了。
毛正看着这一切,却无法阻止。大火已经开始蔓延,他不可能在这里救火。看来今夜,他无法找到卢雪儿,也无法找到自己的令牌了。
毛正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去找堂主好好商量对策。要不然的话,自己可能真的就要殒命了。
毛正直接跑出了卢家酒馆,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明日去找堂主禀告事情。
同时,金丕也已经回到了县衙。径直去了夏小霜的卧房。
金向山被赶去了后院的客房,一时半刻也到不了主卧。
金丕进了房间以后,便开始禀报,“夫人,属下办事不利,让卢飞雪那个贱人跑了。属下去的时候,把卢家酒馆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可是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属下猜想她可能已经逃了。但是为了防止她去而复返,属下已经把卢家酒馆烧了。”
“废物”,夏小霜满脸怒气,整个人冷若冰霜,“就算你烧了卢家酒馆又怎样?那个贱人已经跑了。若是她去长安,此事要如何收场?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了,直接去长安,我现在写一封信,你带着这封信,直接去廷尉府。到时候那里自然会有人安排你。”说完,夏小霜便去了书房。
一刻钟后,夏小霜便拿着一封信再次返回卧房。
金丕接过信,恭敬的道,“夫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杀了卢飞雪的。”
“不要废话了。即刻启程去长安,夫君那里,我自有办法去说。”夏小霜着急的催促他。
“属下告退。”金丕拿着信便转身走了出去。
夏小霜跌坐在**,眼神空洞,仿佛一只提线木偶。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她觉得只要过了今夜,一切都可以万事大吉,高枕无忧。可是她没想到,卢飞雪竟然会跑了。
要是知道她会跑,夏小霜绝对不会让她走出县衙。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卢飞雪已经走了,她必须尽快把这件命案了结。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
夏小霜躺在了**,整个人闭上眼开始假寐。
与此同时,在城外破庙里的汤竟,已经陷入了极度崩溃。
他已经有一日一夜没有见到毛正了,所以,也就没有吃饭。可是他饿倒不要紧,他心里一心记挂着卢雪儿,怕毛正对她下手。
辰时,汤竟依然是混沌的,密室的门却被打开了。
毛正穿着黑色便服走了进来,然后,一脸不屑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汤竟。
“汤竟,饿了一日一夜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是不是应该投降了?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就立刻放了你。”毛正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
汤竟抬起头,满脸愤恨的看着毛正,声音嘶哑的大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那么黑?你为什么一心想要杀掉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她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待她?”
毛正看着几近崩溃的汤竟,嘴角露出了一抹嗜血的微笑。他摩擦着手指,漫不经心的道,“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回答我帮不帮我的忙就可以。若是你答应,我立刻放了你。若是你不答应,你就继续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呆着吧!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服软,想着求我帮忙的。”
“呸”,汤竟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像你这种道德沦丧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成功的。我不可能帮你的忙,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毛正听完他的话,不怒反笑。随后又道,“汤竟,你困在这里七天七夜,可是除了金凤,你姑姑担心你,没有一个人在担心你。你怕我对卢飞雪下手,所以一直不肯帮我的忙。可是我现在告诉你,卢飞雪已经失踪了,现在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父亲死了,他现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你可以放心了。”
汤竟闻言,神色微怔。他根本不相信毛正说的话,卢飞雪纵然是在恨他,也不可能不担心他。况且那日是卢飞雪把自己引到树林里去的,她不可能不担心自己吧!
毛正见他不说话,嘴角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真的没有猜错,汤竟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恐怕心里还在幻想着卢飞雪还是对他有感情的,殊不知,人家早已弃他如敝履。
“汤竟,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与你讲什么。你好好考虑一下,一个时辰以后,我会再来询问你的答案。到时候若你还不帮我的忙,你就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说完,毛正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在他走后,汤竟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不能总是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他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只有离开,他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让他去杀卢飞雪,他也必须先假装答应,只有这样,他才能脱身。
毛正出了破庙以后,就径直去了树林的农院。
他到达农院的时候,进去就看见,一群人正在忙碌。
他也没有在意那些人,直接进了屋。
他去了西边的屋子,又见到了上次那个风衣男子。
“堂主”,毛正恭敬的喊了一声,随后开始禀报情况,“属下已经杀了卢乙,可是他的女儿跑了,属下没有来得及下手,请堂主责罚。”
风衣男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道,“这件事不怪你。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现在我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汤竟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毛正闻言,大惊失色,赶紧否认,“堂主,汤竟是谁?属下不认识。”
“是吗?”风衣男子站了起来,慢慢的走近了毛正,“毛正,你不要以为我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于欺瞒我。我告诉你,你现在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这个权利。我任忠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诚信。今日你要是与我讲实话,我兴许还能放你一马。若你再隐瞒下去的话,我就直接杀了你。把你的头割下来,送给你哥。”
毛正吓出了冷汗,跪在了地上,开始了苍白无力的解释,“堂主,事情不像您想的那样,汤竟确实是被属下抓走的。可是属下这样做,也是为了您啊!”
“堂主可能还不知道,刘元风与卢飞雪认识,属下之所以抓住汤竟,就是想利用他去杀掉卢飞雪。然后,咱们在把卢飞雪的尸体送给刘元风,到时候他一定会愤怒,来弘农郡调查真相。到时候堂主可以趁机杀了他,那元阳少爷,不就离太子之位更近一步了吗?”
任忠听完他的话,陷入了沉思。刘元风虽然是二皇子,但是深受皇上喜爱,而他的妹妹刘元慧,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上一向喜欢他们兄妹两个,而且对刘元风颇为赞赏,说不定心里真的藏着把他立为太子的想法。若到时候皇上真的下了圣旨,立刘元风为太子,那刘元阳该如何自处?
虽然刘元阳现在是齐王,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了妹妹,他必须除掉卢飞雪。
思及此,任忠的怒气渐渐消散。他赶紧把毛正扶了起来,声音缓和了几分,“毛正,是我错怪你了。我没想到你能为元阳这样考虑。可是现在卢乙已死,卢飞雪不知所踪。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你现在即刻前往长安。去找你哥哥,向他说明情况,你们兄弟两个一定要在那里找到卢飞雪,只要找到她,就立刻杀了她。”
“是,堂主。”毛正应声离去。
任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祈祷着能够顺利杀掉卢飞雪。他不想再节外生枝,桂花酒的事情,他必须稳妥解决。要不然盟主怪罪下来,他可能真的就活不了了。
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盟主。为了给妹妹报仇,也为了让刘元阳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为了能够让他登上太子之位,他都必须活下来。
任忠从怀里拿出了那扳指,眼神变得冷冽嗜血,嘴里喃喃自语,“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护好你的孩子,一定会让元阳登上太子之位。也会让陈琪那个贱人,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哥哥绝对不会让你枉死的。”
随后他又收起了扳指,坐在**,开始闭目养神。
毛正很快便返回了自己的住处,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骑马快速赶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