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向山看着夏小霜愤怒的样子,有些不解,“夫人,你为何这样说?卢乙被人刺杀,这是我未曾料想到的。就算是他的女儿来了,也没有必要为难我吧?”
“我是县太爷,而卢飞雪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她能拿我怎么样?”
夏小霜听完他的话,脸色铁青,愤怒的道,“金向山,我这辈子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蠢蛋。卢乙是御用酿酒师,他出事了,皇宫里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皇上若是问你怎么回事,你要如何回答?就算是卢飞雪掀不起什么浪花,难保别人不会拿这件事上报朝廷,到时候,你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金向山闻言,面露难色,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夫人,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金向山着急的问道。
“尽快结案。说卢乙杀了干娘,对外宣称,是皇上下令斩杀的。还要写一份供词,上面详细解释经过,再让卢乙摁上手印就可以了。”夏小霜显得很冷静。
“这……”,金向山开始思索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听夏小霜的话。
“爹,爹……”,金向山还在沉思中,一阵惊恐的女声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得到消息的卢雪儿。
叶效与他身后的狱卒也跟了上来,卢雪儿跑过来以后,直接越过了金向山与夏小霜,跑进了牢房里。
她跑到了卢乙的尸体旁边,开始放声大哭。
“爹,你怎么能这么早就走了呢?你怎么能这样抛下女儿?爹,您醒过来啊。快点醒醒……。”卢雪儿不停的摇晃着卢乙的身体,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晃,卢乙都没有反应。
卢雪儿上下打量着卢乙的身体,发现他的心口处有血迹,而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块令牌。
卢雪儿看见那个令牌,便觉得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她止住了眼泪,把那块令牌从卢乙的手中拿了出来。
她并没有拿着令牌仔细观看,而是直接把令牌揣进了怀中。随后便站起身,走向了金向山。
金向山见卢雪儿向自己走了过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看着卢雪儿,紧张的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卢雪儿冷冷的看着金向山,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金大人,我爹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县衙大牢,他是被人刺杀的,你作为县太爷,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金向山看着脸色铁青的卢雪儿,心里既紧张又愤怒,他怎么都没想到,卢雪儿竟然会这样责怪自己。他是堂堂的县太爷,而卢雪儿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酿酒师的女儿,凭什么这样来责问自己?
“卢飞雪,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责问本官?本官让人通知你前来,只是让你把你父亲的尸体领回去而已。若你不愿意,我可以把他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到时候,你想见都见不到了。”金向山也在气头上,说出了一番违心的话。
卢雪儿满脸愤怒,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金向山,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我也有权利责问你。我爹是被你抓进来的,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是被刺客杀死的,你就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卢雪儿依旧愤怒。
“啪”的一声,卢雪儿的右半边脸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夏小霜满脸怒气,指着卢雪儿,目光不屑的看着她,言语间极尽嘲讽,“卢飞雪,不要以为你是御用酿酒师的女儿。就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你爹是死有余辜。要不是他杀了我干娘,又怎么可能半夜会遭到刺杀?说起来都是自作自受,你在这里耀武扬威的给谁看?我告诉你,现在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着卢乙的尸体滚出县衙。要么,你就一辈子呆在这大牢里,永远都别想出去了。”
卢雪儿捂着被扇的脸,目光变得冷冽,她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无论怎样,她都必须先把卢乙的尸体带回去,好好安葬。至于帮他洗清冤屈,为他报仇的事,还需要仔细筹谋。
卢雪儿生生的压下自己心中的不甘,转身走进了牢房。
叶效见状,走向了金向山,开口道,“大人,草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金向山闻言,刚想开口答应,夏小霜又再次出声,“你不能出去。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先留在大牢里。”
叶效当即就激动起来,开始声嘶力竭的大喊,“我为什么不能出去?卢乙都已经被刺杀了,我若继续留在大牢,要是死于非命的话,你们会管吗?”
夏小霜没有再理他,直接冲狱卒使了眼色,叶效再次被劈晕,带回了牢里。
金向山没有言语,他觉得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一切都听夏小霜的。毕竟她是自己的夫人,再加上现在卢乙已经死了,他不能再站在卢乙那边了。
而牢房里的卢雪儿已经把卢乙背了起来,慢慢的朝着外面走来。
她没有去看金向山与夏小霜,背着卢乙便走出了大牢。
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见,金向山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夏小霜,疑惑的问道,“夫人,你刚刚不是说要让卢乙签字画押吗?为何又要让卢飞雪把他的尸体带走?”
“你真是笨”,夏小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刚卢飞雪不是没有到大牢里来吗?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卢乙已经被人刺杀的事实。你觉得你自己还能用这个方法吗?”
金向山闻言,恍然大悟。紧接着眉头紧锁,整个人陷入了彷徨之中。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金向山着急的问道。
“很简单。你去写两份供词,一份写祥嫂亲眼看到卢乙杀干娘的经过,另一份写叶效是逼不得已,才帮卢乙隐瞒事实真相的供词。然后让他们两个分别签字画押。把这些交上去,你便可高枕无忧了。”夏小霜不紧不慢的道。
金向山心情又变得豁然开朗,由衷的赞叹道,“夫人,你真是我的福星。那为夫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随即,金向山便走出了大牢,让人去叫祥嫂来。
而夏小霜在他走后,叫来了金丕。
“夫人,您有何吩咐?”金丕恭敬的道。
夏小霜的眼光变得嗜血,冷声吩咐道,“今夜,你去杀了卢飞雪。记住,一定要做到干净。不要让人抓住把柄,要是让人查出来是你做的,我就扒了你的皮。”
“夫人尽管放心。小的一定会做干净,绝对不会让那个卢飞雪活到明日。”金丕狠厉的道。
“去吧!这件事不要让大人知道,要秘密进行。若是让他知道半点风声,你是知道后果的。”夏小霜的声音充满冷意,整个人阴沉的厉害。
“是。”金丕应声离去。
夏小霜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今夜,就是卢飞雪的死期。那样的话,金凤也会开心。她也能保住自己的荣耀。
随后她便回了房间,躺在**休息。
另一边,卢雪儿背着卢乙的尸体,已经回到了卢家酒馆。
她刚到卢家酒馆的门口,就看到了一个中年的女子。中年女子穿着黑色的绣襦裙,头上别了一根木簪,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朴素。
卢雪儿有些纳闷,刚想问那女子是谁,那中年女子便转过头来了。当她看到卢雪儿以后,整个人惊喜万分,随即便快步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卢雪儿一脸懵,但是当中年女子走近她以后她才发现,那中年女子长得与卢乙竟有几分相似。
中年女子跑到卢雪儿面前以后,激动的热泪盈眶,“飞雪,你终于回来了。姑姑可算看到你了,你爹怎么样?他是不是昏过去了?”
卢雪儿闻言,便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谁了?她记起昨日,卢乙跟她讲过,她有个姑姑叫卢芹,想必面前的这位,应该就是卢芹,可她是怎么知道卢乙出事的消息的?
“姑姑,你来这里等了多长时间?”卢雪儿疑惑的问道。
“我等了一个时辰。”卢芹回答道,随即又把目光转向卢乙,着急的问道,“飞雪,你爹没事吧?”
卢雪儿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不知道该怎么与卢芹说,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卢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姑姑,爹爹遇害了。昨日在大牢里被刺客刺杀了,我是把他背回来,准备把父亲好好安葬的。”卢雪儿无奈之下,只好说出了实情。
“什么?遇害了?”卢芹不可置信的看着卢雪儿背上的卢乙,言语间充满了悲伤,“哥哥,咱们只是一月未见,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哥哥,……。”
“姑姑”,卢雪儿打断了她的话,开始劝慰卢芹,“姑姑,人死不能复生。爹爹已经去了,我们在这里哭也是枉然。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让他入土为安。然后再去找到杀害爹爹的凶手,为爹爹报仇才是正道。”
卢芹闻言,止住了哭声。突然意识到什么,直接开口道,“飞雪,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做了。带着你爹的尸体,咱们即刻赶往长安。”
“为何?”卢雪儿疑惑的问道。
“你不要问这么多了。现在事情紧急,我也顾不得跟你解释。等到了长安,一切你都会明白。我安排的马车就在前面,背着你爹赶快跟我走。”说完,卢芹便转过头向前走去。
卢雪儿微微蹙眉,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卢雪儿背着卢乙走到了马车面前,卢芹让马夫下来,随即把卢乙的尸体抬了上去。
卢雪儿与卢芹也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以后,卢雪儿便开口问,“姑姑,您为何要这么着急带我们去长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卢芹这次没有避而不谈,直接说出了原因,“飞雪,你爹给我写的那封加急信,我已经收到了。哥哥在心里面说情况紧急,让我快点来弘农郡。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遇害。哥哥已经走了,那幕后黑手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你了。今夜你肯定会遭遇刺杀,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尽快能查到凶手,我必须把你带到长安。”
“长安是天子脚下,咱们在那里可以有很多申冤的机会。你可以进宫告御状,这样一来,哥哥便可以平反了。”
卢雪儿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她觉得去长安也对,说不定那个令牌就是出自长安。去那里也说不定会查到一些线索。
忽然她又想起了大黄,向卢芹说了情况以后,马车又去了叶氏医馆,把大黄也带走了。
就这样,卢雪儿与卢芹悄悄的离开了弘农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