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文一路上。
坐落在一排花团锦簇的花园里的黄金屋,是前不久拆迁后刚刚分到新住户手上的。
实际是别墅群,全部精装修,每一户面积在350到500平米之间。
按拆迁面积,杨歌家分到500平,门牌号是连瘄按777号,他喜欢这三个数字。为什么喜欢,他记不住,好像这个数字另一个人也喜欢。
那个人是朋友,亲人还是曾经的恋人,他记不起来。总是觉得每当想起这个人,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这些都不打紧,只要有老婆一直在身边就知足了。
三天后,还有三天,他就要和老婆复婚了。
这是杨歌和尤淑曼即将复婚后的新居。
“小曼,你能再帮我回忆回忆我们的从前吗?”
杨歌正在贴红双喜。别墅的各个门廊上,窗户上,到处都贴满了。
一个将长发编成大麻花辫子,眼睛大,脸盘儿大,身材也很蓬勃诱人的女人正在帮他打下手。
“小曼,你再跟我讲讲我们俩的过去吧。”
贴完双喜,杨歌闲下来躺在别墅院里的躺椅上对小曼说。
“老公,你怎么总是听不腻呢?”女人娇嗔微微责备。
“小曼,你跟我太苦了,我们结婚两年,我就出了车祸,那么多苦让你一个扛。我要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在你曾经受过的苦中,用满满的幸福和甜蜜去回报你,去疼你,去爱你。”
“嗯”
小曼轻声应和。
“越详细越好。我听不够。”
曾经失去的记忆他不记得,但杨歌要让妻子过上人生最幸福的生活,找回前妻尤淑曼,他感到人生已经无憾了。他在复婚之前,希望前妻能够完整完全地讲述她们曾经的过去。
尤淑曼看着摇椅上的杨歌,欲言又止。
她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四年的夫妻生活,还有三天,就要昭告天下所有人,她们俩才是真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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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淑曼开始讲述:
我的前夫名叫杨歌。杨歌大我五岁,当年十九岁的杨歌因为才华横溢,受到他们当地省长的亲自接见,而被派往京城进修,因为这场进修,杨歌认识了我,并爱上了我,将未成年的我带回他家寄养,我认杨歌的妈妈做妈妈,认他爸爸做爸爸。
从那以后,养父养母和杨歌供给我读完初中高中和大学。
我的前夫他们一家对我恩重如山。
大学毕业后,二十四岁的我顺理成章与情谊深厚的杨歌结婚,并定居杭城。
杨歌出生在杭城一个由书香世家和政治资本家族联姻的没落家庭,因为爷爷亡故于一场历史的洪流,养父是爷爷十七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遗腹子,没有得到过爷爷的荫庇和关爱,因此,养父的性格十分古怪,但养母却是一个非常善良的新时代女性。
养父母夫妻关系不和睦,在我被收养的第二年,他们的关系已走向破裂,但却没有离婚。养父性格市侩、腹黑、阴狠,又充满猜忌。他不会以美为美,他对长相漂亮的婆婆行使着绝对的把控欲,且架空了婆婆所有资产,在他们夫妻关系存留期间,将同属于夫妻名下的资金和不动产全部转移到别处,形成一个杨家已经没有一分钱和一分产业的假象。
“老婆,我怎么感觉你像在背书呢?”
“再说,这些我不都知道嘛!所以我想方设法把财产替你,替咱妈都争夺回来了。”
杨歌打断尤淑曼。
“老公,说起这些,确实像背书,我不是因为实在难以忘怀才会记得滚瓜烂熟嘛。”
“嗯也是。”
杨歌表示抱歉,把手伸给尤淑曼。
让尤淑曼紧紧握住他的手。
老婆每次讲起都很紧张,杨歌总是这样给到她鼓励。
“老公,要不算了吧,我不想讲了。”
“为了我,再讲讲好吗!让我知道我昏睡这些年,我们家有多么对不起你。”
尤淑曼无奈,只得继续往下讲。
“作为女人和母亲,离家出走的婆婆仍然不愿意离婚,一则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拿回属于自己的资金,就算拿不回来,她也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和我不受侵害。
在我和杨歌结婚的时候,ZF有一项归还过去资本家产业的政策,当初留洋归国在杭城创下两条街的产权的爷爷,按政策分配,给我们这些人的后代分回来了一幢宅邸。
这座宅邸坐落在杭城车水马龙非常繁华的步行街,价值数千万余元,养母希望将这幢宅邸划归在杨歌和我的名下,作为婚房或以后我们创办公司时做启动事业的不动产。
然而,婆婆的期望最终落了空,公公不但没有把房子留给我们,而是私底下再次进行了骚操作,房子被他找了一个假的女人代替婆婆一起去公证卖了,并将所卖房款再次转移购买产业置于别人名下。
这幢原本属于我们婚房的宅邸不但没有了,且是由于养父的虚假公证行为造成房子无法过户给到购买方,购买方进而将共同持有人的养母一并告上了法庭,养母这边背上了2000万元的债务,这场债务迅速导致我们家破人亡,二十九年后我和杨歌的夫妻离散。
背上债务的杨歌不可能看着原本就已被架空一切的婆婆去偿还债务,于是,杨歌从公务员体制中出来去和朋友做生意,三个月后,生意还没有起色,却与朋友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这场车祸造成朋友当场死亡,杨歌重型颅脑外损伤,失忆、认知障碍、情感障碍伴随精神障碍,婆婆随即病倒,接受不了儿子疯傻的婆婆,半年后就病逝了。
“老婆,你为什么不能把我的名字称呼为老公呢,我怎么感觉……”
“哦哦好吧,老公,我……哎!”
尤淑曼似乎感觉很难,讲起这段故事,如果要置换人称,称谓,感觉她好像很是为难。
“老婆,后来是不是你就不但要照顾车祸失去记忆卧床不起的我,还要用你还很稚嫩更多双肩去抗我老爸造的1000万孽债?”
尤淑曼眼神有些躲闪,她不好意思地看向杨歌。
“差不多是这样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