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迩楚院了。

张至榭一走，再带上身边两个心腹，整个院子就空了，除了花花草草就什么都没有，晚上黑漆漆一片，特别方便逃跑。

照着张北辰对于上次离家出走的详细描述，南河游泳技术不错，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趁着晚上从河里逃走。为此，她下午还悄悄过来实地考察了一次。

张至榭种水生植物讲究，一定不用死水。院子里水域都是从外面河流里引过来的活水，因此院子西侧围墙和外面留了一个不窄的河道。要想从迩楚院逃跑，只要游到西墙下面，再从缺口处潜水一小会儿就可以出去了。

南河摸进迩楚院，顺着水边游廊一直走到西墙边上，费了不少时间。张至榭把院子圈得很大，树木花草也种的密集，走起来还真是颇为费劲。

跨过栏杆，往下走两步就可以下水了。南河简单热身之后一脚踩进水里，被凉意一激，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好在是现在走，要是再迟个把月，恐怕河水都要结冰了，想走都走不了。

今晚没有月亮，光线很暗，南河眯着眼看了半天，瞄准出口之后把包袱拴在腰上，扎进水里，开始向缺口处游过去。

此时此刻，南河不由地庆幸。

好在，小时候爷爷严厉地让自己养成了好的用眼习惯，南河读书十几年眼睛都没有近视，否则到了古代，别说这黑灯瞎火的能不能看见路，就是日常生活就够麻烦的。

好在，段北辰中学那会儿学游泳的时候非得拉上自己一起，后来结婚后莫辞也是每个星期都要和南河一起去游泳，才不至于让她这项技能荒废。

好在，南河学的是文学系，对文字演变有些研究，否则到了古代，看着这些书上未简化的字，她早就成了大半个文盲了。

好在密不透风的居风院还有一个通向迩楚院的小门，好在张至榭不在家，好在……在这个近乎陌生的世界里，她还有简欢。

河里的水不像游泳池里的水一直都保持着温度，该怎么冰凉就怎么冰凉。尽管南河下水之前热身了，一开始还是有不适的感觉。

好在没有抽筋，只是一下一下，重复着动作，一点点前进。南河心里无限感慨，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些细细碎碎的事情，她不知道原来在这个时间自己还会去想。

不知道从东厢房出来之后关门了没有，张北辰应该不会醒来吧。

不知道刚刚走过游廊的时候有没有踩到张至榭的花。

不知道银票的质量有没有人民币好，沾了水该不会不能用吧。

……

水池里养了睡莲、荷花，因此长了不少植物。虽然西边植物不像水榭那边密集，却也挺麻烦的。南河游泳技术本来就不错，下水之后很快就适应了水温，动作还算灵活，倒不至于被绊住，只是速度一直不快，在水里泡了许久。

到后来，南河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岸，抬眼只看见一大片婆娑的树影，光线不好，除了身后迩楚院的西墙之外，其他几个方向无法分辨了。

南河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向西边跑，既然要走，那就离张府越远越好。

于是，她闯入一片寂静里。很大的一片树林，黑暗里完全看不见边际，只听见夜风阵阵，桃叶沙沙。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河还是没有走出去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