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原来想着不插嘴的,这会儿唐沙点了她的名,她免不了要说两句了。
“呃,唐沙兄弟这些年在外面辛苦了,与慎之你也是多年未见,不如一起吃个饭?”
她望向张北辰,目光中带着询问。
她看刚刚张北辰说话的语气不像是真的不想带着唐沙,倒像是故意逗他,现在自己开口同意,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
不料,张北辰面露无奈之色。唐沙则是惊讶地看着南河,又向张北辰挤眉弄眼。
南河盯着张北辰:我说错话了吗?应该不会吧?
唐沙盯着张北辰:嫂子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慎之兄,不知道你是怎么介绍我的,你不会骗嫂子了吧?到底和嫂子说了什么?
张北辰无奈扶额。
他和唐沙虽然是一见如故,关系匪浅,称兄道弟的,但是二人认识的时间确实不长,不过半年而已。
唐沙这个人呢,向来是一个自来熟的,何况他把张北辰当作大哥,也是不和南河见外,更是一点儿形象都不顾。言语之间自然就让南河误会了,她大概以为二人早就认识,才说出“多年未见”这样的话来。
“南河,我和唐沙认识半年,还没有熟到一定要请他吃饭的地步呢。”张北辰故意半真半假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带着南河就走了。
南河原来就很聪明,到了陌生的地方来更是处处小心谨慎,很是会察言观色。她听得出来,刚刚张北辰前半句话是讲给她听的,意在提醒她;后半句话却是讲给唐沙听的。
这么多天靠着情景推断都没有说错话,没想到今天被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唐沙耍了。
可是唐沙实在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这点小小的挫折怎么可能让他退却呢?
张北辰带着两个人在街上走了半刻,径直走到一家茶馆,门前牌匾上题字“万家茶楼”。
含州的茶馆与别处不同,早上一般都是供应点心的,中午和晚上才会有饭菜和茶水。像万家这种大茶楼,有时候还会请来说书先生。
南河与张北辰在茶馆里坐下的时候,看见唐沙还跟在身边,毫不客气地在二人对面坐下了,南河着实有些惊讶。要是换了面子薄的,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小二走过来问:“三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一份锅贴饺,一屉小笼包,一碟干丝,两碗白玉羹。”张北辰对小二说。
唐沙听着不对劲,委委屈屈望着张北辰。张北辰笑了:“小二哥,三碗白玉羹吧。”
果然,张北辰并没有一定要把唐沙赶走的意思啊。
小二应声而下。唐沙兴致勃勃地问:“白玉羹?什么是白玉羹呀?这名字还怪有趣的,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呐。”
唐沙一摆手:“慎之兄,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还不了解兄弟我么?我是一个多么重情义的人呀,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见外了,就生分了,就不把你当哥哥了呢?”
南河失笑。
这个唐沙还挺幽默的。而且,他情商高,对于南河的相貌夸上两句,张北辰一说,他马上闭嘴。说两句是奉承,再多说就显得轻薄无礼了。张北辰故意说不带他吃早饭,他却一直要跟着。他大概看出来了,张北辰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而南河呢,也不希望和张北辰两个人相处,也是频频看向他。
这样的人看似脸皮厚,实际上很有分寸感,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得寸进尺,什么时候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