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来说,骑马这种事情只适合短时间的体验,尤其是拍照,实在不适合作为一种日常交通工具来用。
这是南河在马上颠簸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得出的结论。尽管张北辰一再强调,他的这一匹盗翼乃是马中英雄,不仅跑得快还跑得稳,绝对不会颠到人,南河还是差点吐出来。
张北辰一边拍着南河的背一边懊恼。
“下次我要是带你出来还是坐马车吧,虽然慢了一些,但是至少你会舒服一点。”
嘴上虽然这么说,张北辰心里还是忍不住想,下次要是出来有事还是尽量不要带着南河吧,挺耽误时间的。下了马,这都半刻钟了,还是走不了路。
南河早上没有吃饭,想吐又吐不出来,胃里一个劲儿泛酸,别提多难受了,脸都白了几分。她扶着墙,忽然有点想哭。
似曾相识的情景。
段北辰刚刚学会开车,载着南河在车邻附近的空旷马路上遛弯,半个小时下来南河差点哭了,一下车扶着路边的树就吐了。一边吐,一边夸奖段北辰,一辆普通的小汽车在这样平坦的路上偏偏让他开出了过山车的效果,真是个人才。
后来和莫辞成为男女朋友,莫辞载着她四处走,在莫辞的车上南河甚至可以安安静静地睡觉。南河忍不住教育段北辰:“开车就应该像莫辞这样稳呀!”
可惜段北辰学不会。
也许是干哕得用力了些,南河一双眸子眼泪汪汪,把张北辰都吓到了。
“你怎么了?哎,你怎么啦?你怎么哭了?”张北辰手足无措。
“我没事。”南河摇摇头,直起身子,问张北辰,“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隔着泪水,南河看见模模糊糊的繁华。她抬手抹了一把泪,眼前的繁华清晰起来。
在现代都市的街头,南河有时候会想起书里的那些句子:太平日久,人物繁阜。……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
她无数次在自己的脑海里勾勒过古代集市的样子,真正站在这集市面前,那些或浮华或细腻的文字,她却是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再细致的形容都没有办法带给她如此真实立体的感觉。
“可以走了?我先带你去吃个早饭吧。”张北辰牵着南河的手,走进熙熙攘攘的街道。
有时候,繁华这两个字不是高楼大厦,不是高密度的人口,不是不断增长的GDP,不是纸页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数据,而是眼前、是身边真真切切的情景。
有时候,繁华这两个字不等于喧嚣。没有了汽车的鸣笛,没有了交织在城市里各种广告语,再多的人,再拥挤,再吵闹,都让南河觉得安静。
就像夏夜沥沥的暴雨,冬日簌簌的密雪,集市的一切,在南河这个现代人眼里都带着一种诗意。
张北辰看南河面上血色还没有缓过来,却带着清浅的微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集市一样,不由得感觉心疼了。
女子嫁人后一般不出门,自己不在家的这几个月,南河应该没有机会出来逛集市吧。何况她还怀有身孕,每天都把自己锁在孤吟轩里面,不知道会有多无聊。
嫁给自己之后,南河实在太乖巧,乖巧到张北辰都快忘记了她原来也是一个爱玩的小丫头了。
南河四处张望,目不暇接,忽然听闻一声“慎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