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寻辰对南河这么一段凄美动人的爱恋,张北辰摇了摇头。

张至榭叹息。

他本不愿意对张北辰说这些,以张北辰的性格,他理解不了寻辰的心情。他只盼着,自己这个傻侄儿有一点点觉悟。

“所以,南河喜欢朱槿花,寻辰他找你要了朱槿花种子回去种下,就代表他喜欢南河?三叔,南河每天都吃饭,你一天也要吃三顿饭,是不是代表你对南河有什么歪心思呀?”

好吧,看来觉悟不大。

“你胡说什么?”张至榭气极反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都明白,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

张北辰沉默不语。

“你既然特意来问我,我自然不会瞒着你。一来是满足你的好奇心,二来也是为了让你知道,南河不是你可以随便对待的。可惜寻辰一片深情,只盼着南河好好的。你如果不珍惜这个妻子,不仅是对不起南河与唯然,对不起常家,还是对不起寻辰和你自己。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张北辰问:“三叔,我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今天下午,寻辰跟他说的那些话,明面上是为了撇清关系,说到底还是为了南河好。这让张北辰有些汗颜。仔细想想,他好像真的没有为南河付出过太多。

张至榭叹息:“这也不能全怪你,之前,你们俩这一路走得太顺了。”

是啊,青梅竹马十余年成了夫妻,一切都是那样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回首他与南河这十多年的事,无不历历在目。

他九岁时,她五岁。

小丫头什么都不懂,离开了娘亲只知道哭。他守着她哄,一哄就是半天,非得要她挂着鼻涕泡笑了才罢休。

他十二岁时,她八岁。

他抱着她到处跑,躲进厨房里,把她往墙角一放,自己钻到灶台下偷糖糕给她吃,你一口我一口。

他十四岁时,她十岁。

两个人偷偷放风筝,大大的花蝴蝶一个没留神就挂到树上了,她自告奋勇上树拿,有本事上树却没本事下来了,最后他一边笑她一边把她抱下来。

他十六岁时,她十二岁。

他离家去杏山院上学,临走时她哭得梨花带雨,他像小时候哄她一样,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此后五年,见面机会很少了。女孩儿渐渐大,出门的机会就渐渐少了。

他二十岁,她十六岁。

他及冠礼上,得字为“慎之”。一扭头看见她换了男装偷偷混进来看,躲在常莫辞身后笑得娇羞。

他忽然想起来,原来男子二十而弱冠,可以娶妻了。

恰好,她年已及笄。

他去常府提亲,她在屏风后面唤他那一声“慎之哥哥”,如春风,如春雨。

他二十一岁,她十七岁。

她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来嫁,他高头大马举城同庆来娶。那时他真的觉得,此生得常南河为妻,可以无憾矣。

成亲之后两个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张北辰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他没有因为行商而与她分开,他们两个这一生真的是美满到令人艳羡。

听三叔一番话,如今,他二十四岁,她二十岁,在这样的年纪里他才第一次真正思考,爱情是什么。

“三叔,我实在是不懂。要是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张至榭仔细想了想,而后无奈摇头。要是问点别的他还能头头是道说一通,至于这感情之事嘛……